第2章 末路上的煙靄村

    受封正九品的神位，讓時茂自己都是一驚，既有獲得超出預期收益的驚喜，也有對目前南華地庭人手緊缺情況的驚訝。

    時茂知道眼下南華地庭人手緊缺，但他沒想到南華地庭缺人會缺到，連他這個弱雞的大花貓都能獲封正九品神位的程度。

    如果按照南華地庭定下的神官標準來冊封神官，時茂這種水平的修行者連從九品神位都撈不上，哪還會有成為正九品土地的機會。

    現在讓那些精於計算的大能，深究南華地庭封神大典中的種種冊封命令，便可以管中窺豹的分析出南華地庭內存在的各種問題。

    但對於時茂來說，在從預備役神官轉正為正九品土地神後的第一時間，他心裡只有一個想法：

    「我漲工資了。」

    毫無疑問，工資問題是最牽動打工人內心的，發工資和漲工資的消息也是最讓打工人開心的。

    時茂表面上還保持著鎮定，但他身後那根不斷搖晃的尾巴已經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

    獲封正九品土地神之後，時茂每個月的俸祿從當預備役神官時的三十六縷香火神力，暴漲到了一百零八縷香火神力，整整翻了三倍。

    除了這些寫在明面上的俸祿外，正式入編的神官，還有著很多預備役神官無法擁有的額外收入來源。

    土地神下轄一村之地，如果管轄區域內有靈脈，土地神自然可以在靈脈上種些靈物，那完全是土地神自己的收入，只要不破壞天道平衡自然不會惹出什麼麻煩。

    在各種神話傳說中，山神土地、水族眾神都是一等一的巨富，要是光靠每個月那點香火俸祿，就是積累個幾百年，山神土地兜里也沒多少東西的。

    正常情況下，一個有封地的神官，只要那塊封地不算貧瘠，自己又會些經營手段，用個幾十年就能囤下一筆不菲的財富。

    神道長久，幾十年的時間對神官來說算不得什麼。

    也許這幾十年的積累經營，就會給自己換來一個在修行路上更進一步的機會呢？這誰也說不準。

    「希望我的封地煙靄村，能有幾個不錯的資源產出點。」

    輕輕跳上流光仙舟，還沒正式啟程前往轄區，時茂就開始幻想起了自己轄區的模樣，這可是對基層神官對美好生活的嚮往。

    流光仙舟是南華地庭大能祭煉的法寶，會定期往返在這方大地上的各個區域，對於時茂來說，這就是一個給神官上班用的神道版地鐵。

    這方世界很大，如果沒有流光仙舟這種大能法寶的話，一些偏遠地方的小神官要前往南華地庭本部述職受封的話，得自己腿兒個好幾個月呢。

    就拿時茂來說，他就是用盡全身力氣奔襲一天一夜也不過跑出數百里地，完全沒法和流光仙舟這種瞬息間便能遠遁十餘里的法寶相比。

    正七品到從九品不同等級的神官分別位於仙舟上的不同區域，時茂粗略掃了一眼這仙舟上的神官少說得有五千多號，他們和時茂一樣都是新受封的神官準備走馬上任，相熟的神官聚在一起小聲交流著，儀態相當克制，生怕衝撞驚擾了他人。

    值得一提的是，在封神大典後神官們聚在一起就沒有了之前那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陰間氣場了，所有神官身上都彌散著祥和的氣息。

    封神大典的冊封儀式是一種神道洗禮，預備役神官身上的妖氣鬼息，都在入編為正式神官的那一刻，被福德氣息洗鍊成了霞光瑞彩。

    這種福德氣息洗鍊涉及到多種方面的改變，剛剛被洗鍊完的時茂還沒有進行深入的研究。

    但要說福德氣息留在他身上最直觀的改變是什麼，那必須得是時茂腦袋後面多出的那個光圈，一個類似於佛陀菩薩那種懸浮在腦門後面的光輪，只不過要小很多淡很多，時不時還像要沒電了一樣忽閃忽閃的。

    「仙舟已至屏海郡，停留一刻鐘！」

    負責駕駛仙舟的大能弟子喊了一聲，聽聞此言時茂連忙起身，他管轄的煙靄村就在屏海郡長風縣。

    根據自己的上任信息，時茂提前知道了煙靄村是個臨海的小漁村，這個消息讓時茂開心了很久，畢竟在他心裡臨海就已經是富庶的代名詞了。

    但時茂真到了煙靄村時，他被眼前的破房子和一群臉色枯黃的饑民給震驚了。

    作為正九品的土地神，時茂覺得自己管理這二十六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少說得有個五六百戶人家吧，而且靠海可以捕魚，怎麼也不可能把人餓成皮包骨吧。

    但現實是，這煙靄村從村頭到村尾一共三十七戶人家，總計一百零三口人，全他喵是老弱病殘。

    「喵喵的，這也能是個村啊？」

    繞著煙靄村走一圈，時茂都看懵了，煙靄村那些村民渾身上下沒有二兩肉，看起來比難民還要慘幾分，時茂生怕自己還沒上任，自己治下的村子就自動團滅了。

    對於時茂來說，這群饑民是萬萬不能死的，要是這煙靄村沒活人了，他這個土地神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時茂可不想剛上任沒兩天，就把自己的鐵飯碗弄沒了。

    「距離入冬還有兩個月，本該豐收的季節都被餓成皮包骨了，入冬了這些村民還能活？」

    煙靄村的情況不容樂觀，剛剛抵達煙靄村的時茂雖然還沒做詳細的調查，但根據他當預備役神官時所積累的工作經驗，勉強能猜出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是什麼。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在沒有天災的豐收季節出現饑民，一定是因為超凡力量的干預。

    修行者追求長生久視舉霞飛升，他們對世俗的干預極少，會頻繁干預普通人生活的超凡力量一般情況有三種：

    沒腦子的山精野怪、靠淫祀邪祭起家的野神、奪人精氣血修行的魔修。

    時茂在當預備役神官時，他的工作就是處理這類事件，搜尋精怪野神的蹤跡，如果發現的小問題就當場處理乾淨，但若是遇到的精怪野神成了氣候，那就打報告搖人，讓專精戰鬥的神官出手。

    「真是奪人精氣血修行的魔修出手的話，煙靄村的人應該早就被抽成乾屍了，魔修出手連魂魄都不會放過的。」

    從煙靄村居民的情況來看，時茂直接排除了魔修作案的可能性，魔修一出手那就是一連串的大案，一連屠十幾個村子都算下手輕的『慈悲心腸』。

    不是魔修出手，這裡的情況也不像是野神的行事作風。

    野神其實和時茂這種神官很像，他們走的也是神道路子，也需要大量的香火供奉。

    信徒和神靈之間的關係是相互的，人不會做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事情，大旱天不下雨，龍王爺的塑像都要被拖出來暴曬鞭打呢，更不用說那些神力低微的野神了。

    村民們要供奉野神，肯定是要野神辦實事的。

    如果是野神作亂，煙靄村的情況大概率是絕大部分村民，用那些孤兒寡母或者綁架周邊旅人當做血祭品，在野神處換取來了更為滋潤的生活，不會出現如此均勻的窮困情況。

    「看來煙靄村周圍有成了氣候的精怪啊，我猜這精怪有些道行，既想要占了煙靄村周圍的地，又不想直接屠村沾染太多因果，所以施了手段打算把煙靄村的村民困死在這裡。」

    將造成煙靄村這種情況的目標鎖定為精怪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第一，時茂推定有精怪想要占了煙靄村的地，如果只是為了地的話，斷了煙靄村的食物來源，此地的居民就該逃離此地，那精怪在村民離開後就能把這片地據為己有了，為什麼要施展手段持續困住村民，不讓他們遠逃。

    第二，煙靄村這個活人都沒幾個的地方，到底是有什麼東西，能夠吸引一個成了氣候的精怪。

    「我就知道這正九品的土地神不是那麼好當的，還沒正式上任，這煙靄村里就已經有各種麻煩事了。」

    吐槽了一句，時茂準備今晚施展手段，進入煙靄村居民的夢裡問點情報出來，雖然普通凡人能懂的事情不多，但能收集到一點信息線索總好過像無頭蒼蠅那樣盲目尋找。

    不過在此之前，時茂得先在煙靄村土地廟裡立起自己的神像，把煙靄村這二十六平方公里的土地納入自己管理之中。

    「光是立神像不幹事可不是我的風格，我新官上任怎麼說也得讓村里這群饑民吃上一頓飽飯，讓他們知道以後這煙靄村由我罩著。」

    時茂來到煙靄村村口的破敗土地廟前，這個土地廟不到一米高，裡面供奉著一顆系紅布的大石頭，這裡沒有神靈坐鎮，擺一塊大石頭只當有個象徵意義。

    當時茂催動神力後，整個破敗的土地廟頓時霞光大盛，破敗的景象也開始飛速改變，神力引發的異象頓時引發了村民們的注意，全村上下急忙趕往村口的土地廟前。

    等村民們趕到後，原本破落的土地廟已經變成了紅牆青瓦的規整建築，雖然只有一米高，但從外觀上看這就是村里最好的房子沒有之一。

    「咱們土地石難道有靈了？」

    村里德高望重的老村長站在人群的最前方，他看著突然發生變化的土地廟，有些不確定的低聲念叨了一句。

    也就在村民們神態各異，還不清楚這土地廟的變化是什麼情況時。

    有隻渾身滾圓，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剛貼完秋膘的肥野豬從村外的小樹林裡急速衝來，以一種極為靈巧的步伐從人群中穿過，在沒有碰到任何一個人的情況下，卻不偏不倚的撞死在了土地廟的紅牆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煙靄村的村民們懵了，他們呆立在一起，像泥塑一樣看著眼前撞死的這頭大肥豬沒有半點動作。

    良久，隨著人群中的一聲口水吞咽聲響起，這群瘦麻杆才在老村長的帶領下齊刷刷的跪倒在土地廟前。

    「土地大老爺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