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抬手

    1985年五月春天過後，農民發展普遍有了良好的生活水平。正式步入了華夏發展期，工業化和科技化也良好的發展了起來。不少年輕人都步入北上廣淘金，大廠小廠風雲各起。加上BB機的興起與熱潮，年輕人們都放開膽子去拼搏。這是一個黃金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不少年輕人懷著壯志凌雲的夢想進入大城市，每天進近出出的人都不少，頭破血流的也不少。這是一塊肉，人人都想吃。可人多你能不能分得一杯羹呢？

    G州F省有一坐耐克鞋廠里，那會的耐克鞋廠才剛剛入中國發展，其實還不算特別的有名氣，但是有米國的支持和琉球人的支持開的華夏也算是個一流企業。占地面積300畝地。工資在那會也算高了，四五百塊錢，相當於這會兒的四五千了。

    大大小小的棚子連在一起，這兒工作的人生活水平也算高了，籃球場、足球場、羽毛球場。在那會那個時代注重與文化與教育，所以也有課堂教學運動等等，當然像這種大廠子要求也十分高，管理方面也相當於學校制度。

    「咚咚咚~」在一個車間裡，液壓器咔咔作響，他們的主要工作就是用冷壓的方式將鞋尾鞏固。這個車間用十幾台機器工作著，幾百上千的鞋子在滾條上滾動著。

    一台冒著冷氣的液壓器旁，有一個年輕人，看上去也才十八十九歲。帶著蛤蟆鏡穿著白衣襯衫，一頭短髮中分，長臉卻稜角分明，下巴微抬，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傲氣。雙眉緊鎖，二目炯炯，不怒自威。

    這回正在維修機器故障的問題。

    「主管有您電話...」

    年輕人停下手邊的活「知道了。」車間裡有一間簡陋的辦公室，其實也就是一個電話亭。那會的電話可是非常奢侈的東西，大多數人都還在用寫信的方式聯繫。

    「請問您是張小凡先生嗎？」

    「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兒嗎？」

    「這裡用您家人捎來的一段話。」那會代話這行業可是讓小部分人賺了不少呢，因為快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就能傳達信息了。

    「您的家人說；紅老奶奶過世了，棺起不來不肯走。讓您回家一趟。信息帶到歡迎你再次致電天空通話公司...嘟~」說完話電話便斷了。

    「什麼？紅奶奶過世了？怎麼沒人和我說？」紅奶奶是張小凡二姨奶奶，就住在同一個村子了，家族也算是一個大家族了。五十幾口人差不多把村子都占去百分之八十了。

    張小凡沉默了一會，他的父親是幹了一輩子的抬棺匠，爺爺也幹了一輩子的抬棺匠。可兩人都沒長命，年均三十五就沒了。

    而這抬棺匠的本領也傳給了張小凡。抬棺匠人與普通的抬棺匠不同，也與度化亡者的佛家不一。是以強制的手段讓亡靈上路，先不說報應方面的事情。就說在農村里讓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呆一輩子，說什麼的不願意。

    這抬棺匠的本領還要從他太爺爺說起，抬棺匠人一代只傳一人。家族裡有很多人，光是伯公就有十幾人，不湊巧的就傳給了他爺爺，而爺爺和父親都只生了一子。

    在張小凡懂事前母親就不見了，而和父親空學完本領，父親也撒手不管了。在十五歲以後一直跟著二姨奶奶一起生活，直到成年後才離開了下鄉，來到了大城市。經過一年的打拼和努力也終於混上了主管。

    二姨奶奶的去世讓他左右難全，一旦抬手就要付出慘烈的代價來洗手，比如斷胳膊斷腿的都算小了。往大了說命沒了都不為過。

    可這二姨奶奶的養育擺在哪兒，又點名要讓張小凡送他走。可是這強制的送她走，恐怕她會心聲怨氣詛咒張小凡這個沒良心的。

    張小凡嘆了口長氣「這二姨奶奶不肯走一定是有些什麼原因，強制送她走是不可能了。既然人走了，在怎麼說我也得回去看看。如果可以儘量不要強送吧...」這強送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亡靈以走，可嘴裡的一口怨氣也會纏著抬棺匠厄運著。

    當然了抬棺匠的本領也不全是殺招，只要能講通道理人肯走就行了。

    在一坐大山脈內，道路彎彎扭扭，爛泥路和急轉彎層出不窮。這條路一天只有一班車，因為人少和路的難行。也就只有一個開了十年的車的退伍老兵開著。顛簸的山路左轉右轉。

    這山脈只有一條村子，從山路而下就是鎮子。這條村子就是張小凡所在的村子，村子裡也就張小凡一個人邁出了村子，其他人不管男女老幼，走得最遠的也就是小鎮了。

    經過三小時的跋山涉水，小客車停在了村子前「小凡啊！到家了。」

    張小凡睡意朦朧看了看四周「謝謝李忠叔叔了...」

    李忠表情有些惋惜和安慰「二姨奶奶的過世也別太難過了，人無牽無掛的走了，獨留活人悲傷。節哀....」

    張小凡其實並沒有因為二姨奶奶的過世而有過多的悲傷，因為在抬棺匠的學習了。父親就告訴他不准對死人有太多感情，否則會因為你的仁慈害死自己。

    「好的李忠叔，那您也多多保重身體，要找個時間好好休息休息。」張小凡說完便下了車，小客車也匆匆離去。

    到村子時以進夜幕降臨，下鄉是沒有路燈的。只有門前兩隻燈籠能照亮方向，而村子裡的燈籠卻已經不在是紅色，一排排齊色的白色燈籠。白布橫條跨在泥牆土屋門檐上，二十幾棟土屋是連在一塊的。家家門前帖輓聯。

    張小凡走入村子，土屋中間的位置是靈堂。靈堂土屋外站著齊齊白布弔唁人。門外中間煙火飄揚，一人跪地對著火盆燃燒著紙錢。

    「媽..您就走吧！再不走可是大事兒啊！」這人痛哭流涕。

    今天是吉日下葬，若錯過今天將要再等十五天。這入土可是門講究的門路，凶日下葬也分好幾種。第一種、影響子孫後代的福氣、第二種、大凶會讓家人死於非命，第三種、惡鬼纏身。

    而錯過頭七下葬就更是凶上加凶，受到天譴地府的批判，永世不得轉生。

    喇叭鼓聲傳響著整個村子，顯得各位莊嚴與悲傷。

    張小凡去到大姨奶奶家中，大姨奶奶躺在搖椅上，身上披著棉衣十分安詳，神智有些憔悴不清。這是得了老年痴呆。

    而一旁的木箱柜子上放著一件麻衣，張小凡換上麻衣。悄無聲息的走入了人群中。

    幾個道士在三十米外的泥地上起壇做法，而在他們不遠出的位置有十幾個大漢，他們也是抬棺匠人。只不過在張小凡眼裡都是一群門外汗，亡靈願意走就抬走，不願意走人再多也沒用。因為死人身上有一股怨氣，放入棺內就會沉在棺低下。

    而披麻戴孝的人們，有些嚴肅莊嚴，而有些則扯著家常閒話，畢竟這麼大的家族。說認識都認識，但說熟還真算不上。

    「小凡回來啦...全家人可就等著你呢！」在張小凡身邊說話的這是他十四姑父。

    「嗯，回來了。」張小凡細聲說到。

    「那你趕緊去祭拜祭拜，還了愣在這兒幹嘛？」

    白小安從中間空白的道路中走向靈堂，四周各色異樣的眼光，讓他有些身體不自然。

    知道張小凡是抬棺匠的人只有他二伯一人，就是跪在靈堂外的老年人。他是唯一沒有結婚的老一輩，今年也五十二了。或許二姨奶奶就因為這個不肯走也說不定。

    靈堂里一個黑木棺材豎放著，香菸云云充斥著二十平米的小屋子。幽暗的光線顯得十分沉靜。

    張小凡進入屋內轉身看向下方弔唁的人們，將格子木門緩緩關上。

    親戚門開始細聲探討了起來「這小凡幹什麼呢？把門關了豈不是讓死人出去了？」

    「是啊！是啊！他這是想幹什麼？」

    「這老太不肯走！我看趕緊一把火燒了，免得成精了...」

    「趕緊解決了我好上炕，我覺得也應該火葬，最近華夏葬改，本來土葬就不好大辦，冒著這麼大風險，居然還不肯走。連累到我們這麼辦？」

    沒錯，1985年二月華夏推行了葬改，死人必須火葬，土葬就得罰錢。原因是因為人口多了，占地大了。否則百年後華夏何處有地住？而張小凡也是這一行業中最後一位正在的抬棺匠人了。

    「秀紅奶奶...小凡來晚了...沒能見上您最後一面..」張小凡用手摸著光滑的棺蓋。

    「您有啥心事兒放下？不如告訴小凡？」張小凡輕鬆的把棺蓋推開一半，一張拉巴乾澀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身體十安詳....自然...除了...

    她的一雙全黑的眼珠死死睜著，嘴唇也發黑面色也發紫。

    張小凡這不是第一次開棺見人了，在五歲的時候就見過各式各樣的死人了。面部縫補的也見過，腐爛的也見過。直到十五歲時才結束了所有的噩夢。沒想到再次做夢，見的卻是自己的家人。心中難免有些傷感，雖然父親的教導不准動情，可是這樣的情形又有幾人能承受。

    「秀紅奶奶...這又是何苦呢...」張小凡嘆息一聲，從祭台上拿起一支為點燃的香。

    將香放在白蠟燭上燃燒起，燒起後等了一分鐘。香上燃燒痕跡的灰，輕輕一抖。菸灰在空中一飄。

    「嘶~」張小凡用燃燒的香點在手掌中，手一揮將香插在棺蓋上的一個木角上。灰燼落在張小凡手中。輕輕一揮，一層白霧出現在身體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