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詭異錯亂的時間

    不對，重點不在這裡，回想起在落霞村的生活，葉雲很確信那個時候周圍並沒有墓碑，這些墓碑只可能是在他離開後的這三年之中所建立的。

    或許，上面的日期只是寫錯了也說不定，或許因為風化的緣故，讓原本的數字改變了也有可能。

    葉雲這樣想著，他又走向了其它的墓碑，但是他的臉色卻越來越凝重，一顆心筆直的沉入了谷底，因為所有墓碑上刻著的日期都是同一時間。

    村長爺爺的墓也好，冰初凝的墓也好，眼中見到的所有人的墓碑全都是二十一年前。

    怎麼會這個樣子，無法理解，難以理解。

    一瞬間，難以言喻的恐懼襲上心頭，侵蝕著他的心神，如果說二十一年前，這裡的村民們就全都已經死了，那自己十六年來，到底是在和什麼生活在一起啊。

    「不會的，這不可能。」葉雲拼命搖頭，大腦都在顫抖，任何所能想到的答案，都極大的衝擊著他的信念，本能排斥這些，不願去接受。

    簫翎也看到了墓碑上的日期，有些怔怔發呆，二十一年前，這裡的村民就已經死了？那個時候葉雲還沒有出生，難道說葉雲所回憶起的記憶，都是虛假的不成？

    但如果是虛假的記憶，他怎麼會知道那些早已逝去的名字，倘若村民們死時，他還沒出生，又為何會有存在於這裡的記憶，為什麼會知道村民們的名字？

    一瞬間，簫翎的猜測有很多，只是這些猜想她自己都感覺十分不靠譜。

    墓地中一片淒涼蕭瑟，等到葉雲漸漸平復下來之後，他放眼望去終於發現了一些端倪，整座墓地共有三百零四塊墓碑林立，但印象中葉雲記得算上他落霞村共有三百零五人，也就是說有一人的墓碑並不在此。

    會是自己嗎？

    很快，他發現並不是，因為在墓地的中心位置，他也發現了自己的墓碑。

    「這是我的墓。」葉雲有些發呆，雖然一個名字並不能完全代表什麼，可能只是同名同姓而已，但就連他曾經的外號，都一模一樣。

    愛哭鬼。

    是的，曾經的葉雲很愛哭，因此他被冠上了這樣的稱呼，而眼前的這個墓碑上，在名字旁邊也刻有愛哭鬼三個字，那就只能說明這墓碑確實是為他所立的。

    剎那間，葉雲毛骨悚然，頭皮發麻，渾身上下從頭涼到了腳，只感覺陣陣寒風十分刺骨。

    二十一年前，自己就已經死了？

    「葉雲。」簫翎手輕輕摩挲著上面的字跡，身體輕顫，她回頭看著葉雲，臉上驟然多了幾分憔悴。

    在二十一年前，葉雲就曾存在過，但是倘若二十一年前，葉雲就已經死掉了，那此時在自己眼前的那個人是誰？

    「或許早在二十一年前這個小村災難發生之時他並未死去，而是逃過了一劫，但卻因為某種原因，而喪失了這二十一年來的記憶，少掉了這段空白的記憶，他的時間觀念也因此向後推移了，造成了這種看似不可能的時間偏差。」這樣的想法很快就被簫翎拋到了一旁，雖然看起來還算合理，但年齡卻對不上，倘若是她所猜想的那樣，現在的葉雲起碼也要接近四十了才對。

    雖然在這個世界上有著能夠讓人年輕的術法，但那也僅限於外表而已，真正的年齡還是無法掩蓋的。

    葉雲的心裡無法平靜，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心情又起了波瀾，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就像是隨著大海的波濤不斷起伏一般，很難真正徹底安靜下來。

    因為今日所見到的事情，實在是超出了他的理解，已經不知道是真是假，無法判斷究竟是夢幻還是現實了。

    好不容易找回了記憶，回到家鄉，卻發現昔日的故鄉已經覆滅，所有的村人全不死掉，不僅如此，所有人竟是都死於二十一年前，就連他自己也在二十一年前被埋葬。

    這實在是匪夷所思，且不說那個時候自己根本還沒出生，如果他真的在二十一年死去了，那現在的自己又算是什麼？

    不管怎樣，他要弄清楚，倘若這真是他的墓，裡面應該會有什麼與他相關的東西。

    葉雲動手挖開了自己的墓，裡面並沒有發現任何屍骨，除了埋葬一條項鍊外，舍此之外再無其他。

    他伸手拿起了項鍊，擦淨上面的灰塵，這是一條銀白色十字形項鍊，銀白色彰顯出了它的聖潔，十字型代表著它的威嚴。

    葉雲目光複雜，這條項鍊確是他自己的，他記得自己離開村莊前，曾將其送給了冰初凝，沒想到竟會埋葬在此。

    一座二十一年前就已經立下的墓碑中。

    他將這條項鍊掛在了脖子上，墓碑中並沒有屍骨，至少說明此刻的他並不是亡靈，但卻有一種更加可怕的念頭，湧向他的心神。

    會不會自己當初確實已經死了，但卻發生了屍變，或者被借屍還魂，亦或是因為某種原因而復甦，從而形成了現在全新的自己，但卻因為這種變化，導致記憶斷斷續續，因此產生了時間斷層的差異。

    「雖然有些禁術確實能夠做到復活，但曾經死過之人身上的氣息與正常人是完全不同的，普通人難以辨別這點，但對於通靈的靈術士而言卻能很清晰的分辨，你的養父龍還有我的父親以及我，大家都是靈術士，如果你是死而復生，我們沒有理由會察覺不到。」簫翎搖頭，否定了葉雲的想法。

    死而復生這種事情雖然有，但她並不認為葉雲會是這樣，因為根本就察覺不到任何異常，至於屍變，更加不可能了，所謂屍變指的是屍體變異，雖然產生靈智，但卻難以掩蓋住身上的死氣。

    但世事無絕對，傳說，有強大至極的人死後產生屍變後，又修煉到最夠強大，也是能夠抹除身上死氣，成為與真正人類無異的，同樣，倘若有強大至極的人施展術法，復活已死之人，甚至有能力讓復活之人的氣息變得與正常人一樣。

    然而，傳說終究只是傳說而已，至少據簫翎所知，就算是位於這個世界最巔峰的那三位存在，也絕對無法做到這一點。

    所以葉雲曾經死過一次，後來發生了屍變，或者是復甦了這種說法，根本不可能成立。

    「我想會不會這是二十一年前已經立好的墓，準備未來安放村民的，然而你的記憶卻出了些問題，雖然恢復，但卻並不徹底，因此將這座墓地忘卻了，等你離開村莊後，小村覆滅了，因為當時你並不在村落，只留有一條項鍊，所以就將你的那條項鍊埋葬了。」思來想去，簫翎也想不出所以然來，可能性有很多種，她所提出的，只是最不容易觸動葉雲心弦的一種假設。

    這些墓碑上的日期都是同一天，但是寫的只是立碑之日，卻沒有明確指出下葬之日，也就是說這些墓碑多半只是提前立好了而已，但這樣一來又有很大的破綻。

    二十一年前，很多人都沒有出生，誰能夠在那個時候就預測到未來村民們的名字，還提前立好了碑，就仿佛早就知道了小村未來的一切般。

    「有一個人的墓碑不在此，也就是說村落覆滅時，他沒有死，這些墓碑多半就是他立下的，只要找到那個人，或許就能知道當初的真相。」絞盡腦汁，葉雲也想不出答案，但他覺得，那個並沒有在這裡立碑之人，應該會是一個突破口，多半會知道當年的一些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