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空間之力

    清虛也沒能阻止這次突兀的衝擊，他剛才一直鎖定著雷亦鵬的身體，一旦他運起真元就會第一時間將他拿下，可驚雷符就這樣以極小的概率不接受人的引動直接炸開。

    「亦鵬！」

    「小淵！」

    兩位主峰的峰主都沖向前去，卻又很快停了下來。

    因為那張驚雷符伴隨著一陣銀光，忽然就消失了，聖子聖女們還不解，但長老們卻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錯，空間之力！玄升期的大能都無法接觸到的力量卻被一個真丹期的夏淵運用了出來！那是夏淵與生俱來的天賦！千年一見的空間天賦！

    記得當時給夏淵測天賦的時候，水晶球黑得恐怖，仿佛可以吞噬所有的光，峰主們認為夏淵是一個天賦黑暗系或者幽冥系的人，而且很極度適合走這兩條路，非常適合那些大魔門卻與太清門格格不入，也對將夏淵收為陰陽峰弟子的一事做出了質疑。

    不過夏淵的師傅清盛很犟，硬是要這樣，其他峰主雖然頗有微詞，但門主不發話他們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會偶爾私下裡叫議論「小魔崽子污了太清」。

    直到很快夏淵築基成功，從鍊氣期突破到了築基期並且引動了空間之力，清虛才意識到水晶球的黑暗代表的是空間！虛空不正是這樣寂靜虛無嗎？這是可能出現的事情，但他並沒有往這方面想而已，現在想想他還心有餘悸，險些就錯過了這樣一個不世的天才！

    或許天才二字已經不足以形容夏淵了，等他成為大能時世間將再無敵手，他將扛起太清，冠絕這個時代！

    而如今太清的未來之星被刺……雖然有驚無險但客觀上來講雷亦鵬的確是下了殺手，這是非常嚴重的事情，按照門規只有取死之道。

    天雷峰的峰主臉色發白，他保不住自己的徒弟了！但還是要做些什麼。

    「你這個孽徒！」他二話不說衝上去，對著雷亦鵬就是一巴掌，其他聖子聖女們都心有不忍，而夏淵則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他立刻抓住了那隻手，然後……握手。

    「恩？」天雷峰的峰主被夏淵握著手，懵逼了。

    「徒弟的爛攤子就由師傅來收拾哈。」夏淵說完抽身離開，而天雷峰的峰主發現自己剛才被夏淵握住的手裡多了一樣東西，是那張驚雷符，驚悚的能量自那裡炸開。

    「你這個？」天雷峰的峰主用力一握，龐大的能量被限制在手掌中，然後慢慢地消散，到底是老一輩的人物，根本不虛這種東西。

    而夏淵則解釋了一下，大致就是剛才自己只是將驚雷符封在了自己用空間之力創造的，類似於儲物法器的一個空間裡，在那個空間中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驚雷符會停在即將炸開的狀態，但因為能量的波動過大，所以支撐不了太久，所以夏淵就給放了出來。

    「這樣呀。」清虛明白了。

    「話說門主你怎麼看著我被炸！你是玄升期的大能好不好！」敢指責門主的弟子，獨他夏淵一份。

    「我這只是個分身，反應不夠……」清虛訕訕地說道，在他眼皮子底下出這種事故的確挺丟臉的，不過他內心也鬆了一口氣，因為夏淵剛才用空間之力對他進行了傳音，要自己配合他把這個事情糊弄過去，看來是要放過雷亦鵬了。

    「恩……分身……」夏淵想想貌似分身比主體弱很多才是正常情況，不像他，明明是主身活著卻像個小號。

    緊接著夏淵看向臉色陰晴不定的雷亦鵬，「那個符籙不是你搞炸的對吧。」

    「不是。」雷亦鵬硬著頭皮回答，弄成這樣他很意外。

    「我就說，你肯定沒這個膽子，小胖其實你很膽小的，今天能來我這裡找打也算是很有勇氣的表現了。」夏淵用上了「小胖」這個聖子之間開玩笑的外號。

    「只可惜到底還是個憨憨呀，你說你一個天雷峰的聖子怎麼只能弄到這麼個劣質產品呢？這和荊軻拿著把水果刀去刺秦王一樣呀！而且我的命比秦王精貴地多……」夏淵越扯越遠，大堂里的人越來越迷茫，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

    「小淵。」到頭來還是得夏淵的師傅出馬，「雷亦鵬的事情……你怎麼看，是要用門規嗎？」

    「門規？算了吧。我估計那個就是嚇唬我一下的，而且拿著薯片當刀殺人可不會算謀殺吧。」夏淵言下之意就是驚雷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他看了看臉色難看的聖子聖女們，也意識到這是與師兄師姐們破冰的大好機會，雖然內心激動但依然滿不在乎，「真要他死的話剛才不管他就是了，但是……」

    夏淵的臉上露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應該是讓你生不如死才對……門主，這個事情交給我吧，懲罰多少還是要有一點的吧，晚上我會去找雷亦鵬師弟談談心的。」

    嘖……生不如死，聖子聖女們長出了一口氣，還活著就好，但也難免會思考雷亦鵬將會被夏淵如何折磨，只有雷亦鵬忽然心口一松，剛才他一直在棺材裡仰臥起坐，現在才終於是破棺而出。

    「恩，那就這樣吧，會議結束，大家回去自己做好準備。」清虛對這種兒戲的處理很滿意，按說這種行為門主和峰主想壓都壓不住的，就算受害者求情那也得移交執法堂，不過在場的人都心照不宣，打算把這個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修師姐，顏師兄。」夏淵笑吟吟地走向縹緲峰的修羽與聖丹峰峰的顏文清，兩者滿腦子「要死要死要死」。

    「哎，不要那麼緊張，搞得我好像要幹掉你們一樣，怕我的眼睛那我就眯著好了。」結果眯眯眼的夏淵更可怕了，還是修羽先問夏淵有何吩咐。

    恩……這是默認我是隊長了？

    「你們這三天好好準備一下，三天後，太清門口集合。」夏淵說完後就憑空消失了，以至於清盛忽然想到的槽還沒來得及吐。

    「小淵的那身海綿寶寶睡衣不簡單。」

    「的確不簡單，他在人群中閃亮地很。」

    「我是說防禦力，剛才被雷亦鵬轟了那麼多下都沒事。」

    「……」

    回到陰陽峰後，清盛立刻去了夏淵房間，結果發現他跟個沒事人一樣，在玩恐龍模型。

    「師傅呀，下次能不能敲門呢。」夏淵表面上一臉無奈，實際上差點炸毛，他剛才將分身召喚出來討論厄難光環的再度復發，沒想到清盛破門而入，所以情急之下他就順手把自己的分身抓在手裡當模型，也算是沒有引起清盛的懷疑。

    小骨龍作為可自主進化的第二分身，在沒有進化的情況下給夏淵的負擔很小，但實力也不強，如果換做無面魔君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偵測到清盛的存在做出警告。

    「過來想關心你幾句，但發現似乎不需要。」看著夏淵那麼淡定地玩模型，清虛問了他關心的問題，「你想把雷亦鵬……怎麼樣？」

    「不是說了嗎？生不如死。」

    「怎麼個生不如死法？」

    「諾。」夏淵指了指自己讓橘貓和哈奇士給找出的一沓東西。

    「喔！」師傅大人震撼了。

    這是……夏淵的作業！太清門的聖子們也是要完成功課的，繁瑣的紙面作業和高強度的訓練反而是普通弟子的幾倍，一開始夏淵還是乖孩子，作業按時完成乖得很，可後面發現師傅對自己的溺愛就開始放縱了起來，訓練和作業都是看心情的。

    而這也是他這幾年欠下的作業……高一米重一噸。

    「來，有答案的幫我把給我撕了，不能便宜了那胖子。」夏淵對著橘貓和哈奇士下指令，再下了一記狠手。

    清盛想了想，到時候雷亦鵬那組男人幫三人兩個人都在玩，就他一個人在趕作業……別人放假我上課？的確是一陣生不如死的折磨，也符合夏淵的做法。

    「還得想個辦法讓他認真點，不能應付了事，首先字得工整……」夏淵距離魔鬼就差一個頭角了。

    「行吧，就這樣做，不過我找你是為了三天後的事……你要好好照顧你的師兄師姐，別把他們，帶壞了。」

    「我辦事你放心。」夏淵這話讓清盛心裡越來越虛。

    「這個，你自己注意分寸吧，在外面你雖然有很多關係，但儘量別用。」清盛只得這樣交代了一句，「不過我今天來找你，是說另一個事的，你知道高豐嗎？」

    「高豐？喔……是我上一屆那個師兄吧。」夏淵想起他了。

    那是清盛的第一個徒弟，也是太清門當時的聖子，但後來聽說他離家出走了……然後陰陽峰的聖女也跟著他走了，人家仙侶浪跡江湖去了，現在的聖女月落櫻是當時的預備聖女，而夏淵則是被清盛欽定。

    「其實我以前脾氣很壞，你聽過嗎？」

    「聽過，我當時還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他們說的和我見到的根本不是一個人。」

    「他們說得差不多沒錯，以前我就是個很差的師傅，認為自己永遠正確，認為那個孩子只要聽話懂事孝順就好，覺得棍棒底下出孝子，天下無不是師傅，覺得自己很懂他，可實際上一點都不懂……」

    夏淵沒有接話，因為如果是他攤上這樣的師傅也得走，他不需要什麼人給他兜底，不需要人教他什麼知識，這些東西他可以靠分身，他需要的僅僅是一份溫暖和愛。

    「記得那天他在一次聖子之間的小比中得了第一，想和我分享喜悅，可我當時因為煉製了一爐丹藥失敗反而拿他撒氣，或許那個時候他就想走了吧，可他還是想給我機會，我卻並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這個機會是什麼夏淵知道，他聽一位陰陽峰的長老說過，十五歲生日那天高豐特別想要一架直升飛機，清盛也答應了下來，可後來忘了，高豐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生日禮物，看著一爐拿來臨時充數的丹藥發怔，沒有回應清盛的「你已經長大了，我這是為你好」這類的話，第二天就消失了。

    當時那位陰陽峰的長老還在說高豐太不懂事，一個玩具而已就能忘了清盛那麼多年的養育教導，而夏淵當時則認為這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師傅可能帶給他過愛，但給他的痛苦一定多過愛才會讓他離去。

    否則也不會有那份詳細的逃離路線了，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計劃好的。

    「當時知道他走後我真的是怒極反笑，也不聽其他長老的勸告，還讓他們不要去找，我當時覺得那個孩子離了我肯定不行，覺得他最後會為了聖子的身份和優越的生活重新回來下跪認錯……卻沒想到他就真的這樣從我掌心裡飛走了，而且近些年來已經到了警方高層了，連我想再知道他的消息都很難了。」

    看著滿臉自責的清盛，夏淵忽然想到了「棄貓效應」。

    被拋棄過一次的貓，再被什麼人撿回的話，會乖得不得了，因為他們怕再一次被拋棄。可那些遺失了自己貓的主人會不會也無比後悔自己的舉動而對下一隻非常好呢？看著師傅依然念念叨叨地對自己檢討，夏淵有了答案。

    所以他再一次遇到自己並不是忽然間就懂怎麼教育孩子了，他只是從一個極端朝著另一個極端發展而已，對自己極度寵溺有求必應，那並不是因為自己的天賦很高，那只是他在把前一個孩子應得的愛傾瀉在了另一個孩子身上，那會讓他有一種救贖感。

    而這也給了夏淵極大的滿足，那個時候清盛的一切呵護都讓他有一種不真實的幸福感，他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長輩的呵護，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大的寶貝。

    「聽說他也是在那一片區域緝毒，如果你遇到他了的話，就把這個給他吧。」清盛從空間法器中取出了一個直升機，「找了挺久的。」

    「好。」難得的，夏淵沒有調侃什麼，默默地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