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許貴妃放下藥,眼角有些濕意,上前替他理了理被褥,「陛下醒了,卿兒在這呢。道友閣 m.daoyouge.com」
「是你?」皇帝用力閉了閉眼,從混沌中逐漸清醒,「子祁呢?」
「還不是太子那出了亂子,子祁忙著打理,幾天都沒睡好了。」嬌嗔的聲音裡帶了些埋怨,許貴妃把頭埋在他懷裡,錯過了皇帝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
外頭傳來一陣似有似無地糟雜,夾帶著女子的哭喊,皇帝沙啞著聲音詢問,「誰在外頭。」
「這……妾怕污了陛下的耳朵,更何況此事事關皇后,妾不敢妄言。」
「你說就是。」
「是王貴嬪,皇商王家的二公子死在南地了,死狀慘不忍睹,屍體都面目全非了。」
「是誰?是誰做的!」皇商之子被殺?皇帝眼底划過一抹寒芒,飛快捕捉到了她話里的隱意,「你剛才說的事關皇后是什麼意思?」
「聽王貴嬪說,好像是葉大人所為,王氏子去南地押貨,正巧碰上了去巡查的葉大人,兩人在船上起了爭執,所以才痛下殺手。」
許貴妃嘆了口氣,「不過也不見得是真的,葉大人向來剛正,又是皇后的外甥,想來不會幹這種事,邊境將士皆稱他有其父之風呢。」
「其父之風?」皇帝意味不明地盯著頭頂的紗賬。
「南地流言紛紛,還說太子與葉大人頗有太宗與其領將秦城的風範,得此明主,將來景朝必定海清河晏呢。」
「咳咳!混賬!」當他是死的嗎?皇帝對坊間王家二公子的荒唐事早有耳聞,若是在往常,無憑無據也不能論罪,可眼下嗎……。
「來人!來人!去把葉荊關起來!把他打入天牢!朕要革了他的職位!還有成國公父子,傳朕口諭,不許人探望!若事情屬實不必稟告,直接將他們正法!」
這樣一串話說下來,皇帝氣喘吁吁地癱在床上,早已是出氣多進氣少,許貴妃慌忙向外呼喚,「太醫!傳太醫!」
本是個大好的天,日光暖融融的,俞雀心裡卻浮出一陣寒氣,她顫著手想接過雁來遞來的賬本,不想拿不穩掉落在地。
她心裡一陣慌亂,剛想去找他便聽到了這場無妄之災,她瘋了一樣跑出去,正巧碰到前來押解的柳承明。
葉荊與其耳語幾句,隨後便把哭著的俞雀帶到一旁,「莫哭了,我說了我不會出事的。」
「是我不好,在這個關節非要娶你進門,你先回俞家去,有岳父照應著我也放心些,等到事情平息了我再去接你。」
「我不去!」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都是她不好,非要鬧著去樂安才引來了今天的禍事。
「雀兒,聽話!」葉荊聲音裡帶了些寒意,其實他已經很少對俞雀這般疾言厲色了,今日也是著急了的緣故。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那不是你的過錯,就算沒有你,我沒有去樂安,今日我依舊會是如此境地。」
他心裡清楚,皇帝只是想削去太子的羽翼,不管是王由也還是李由也陳由也,總會有什麼罪名被安到他身上,他唯一後悔的就是求了詔書,連累了俞雀。
柳承明也來勸慰,「妹妹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我會照應一二的。」
她安靜了些,仍是抽噎不止,最後還是聽話去了俞府,眼下的局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葉荊有後顧之憂。
可俞家面臨的境地也沒有好多少,即便俞父盡力遮掩,她還是聽聞了伯父在朝廷中被打壓的消息,如同大人和成澈當初一般,即便沒什麼錯處也會被訓斥,這樣詭異的情境下,府中人人自危,連帶著幾個小孩子都乖乖呆在房裡不出來。
皇帝下了令不准探望,她只能想些法子送些被褥吃食,可每至長夜漫漫,總是憂心起他在天牢裡的處境。
見她愁眉不展,老夫人親自蒸了些糕點,俞雀和俞挽也去幫忙,恍惚間她竟以為回到了年幼時,只是現在等著吃糕餅的換成了俞傾和君影。
兩個不知事的稚子一時興起拿著麵團一陣搗鼓,還非要跟著糕餅一塊蒸,幾人無奈也只能隨他們去。
「祖母年紀大了心腸也軟了,我們那時候可是挨了一頓罵。」俞挽掰了一塊剛蒸好的糕點遞給她,「姐姐那時候最喜歡吃蜜棗糕。」
這夜兩姐妹都沒有回去,像年幼時一樣窩在老夫人的側房同榻而眠,「姐姐,如果姐夫他真出了事,你怎麼辦?」
「那我也沒辦法。」
「或者,由父親出面替你求一封離決書來?跟王夫人一樣,到時候我們一塊回撫州去。」
「可我不想和離。」這個問題俞雀也想過,隔著夜色,她摸了摸繡好的荷包,總算好些了,至少能戴出去。
手腕上的玉鐲子在月光下散發出柔婉的光來,這還是皇后娘娘給的,她記得她說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希望他們二人能相敬相愛,比翼同心。
「若是真有那一天,我會請祖母在族譜上除了我的名字,總好過連累全家。」
俞挽聞言坐起身來,「可祖母不會答應。」
「我會想法子讓她答應的。」
她坐起身抱住俞挽,「萱姐姐遠嫁都沒有什麼怨言,挽挽,我不能那樣自私,他前面活的那樣艱難,我也不捨得讓他自己赴死。」
「更何況。」俞雀想到什麼笑了笑,「我也不覺得大人會輸,他命硬的很。」
俞挽沒作聲,她知道姐姐是在安慰自己,聽聞皇后得知葉荊被關進天牢在中宮悲傷不止,幾次求見聖上都被拒,皇后娘娘都沒辦法的事她們能有什麼辦法呢?
兩姐妹各懷心事地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