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冬日裡的燜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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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南明其實自己也不錯預料到會在切菜的時候就突然觸發自己的應激反應，在旁邊冷靜了一下，心中那股翻湧不已的反胃感終於平息下來。筆神閣 bishenge.com他深吸了幾口氣，緩了緩，感覺自己狀態調整得差不多了，就又走回公孫玥那邊，看她做(肉rou)丸。

    剁(肉rou)這一步沒啥技巧，只是比較需要耐心和腕力。公孫玥再怎麼說也是安防大學的學生，體質遠超常人，手持兩把菜刀唰唰唰下刀如飛，一片寒光閃閃，剁了一陣之後用刀面將被震開出去的碎(肉rou)抹回來，而後繼續剁(肉rou)，看著還(挺挺)熟練的。

    接下來就是搓(肉rou)丸。剁好的夾心(肉rou)肥瘦相間，看上去簡直賞心悅目，往其中加入適量的鹽和糖，解膩去腥提鮮，然後開始用手攪打(肉rou)丸。需要注意的是攪打(肉rou)丸一定要朝同一個方向進行，同時一邊打一邊加入少量的蔥姜水，同樣是用來去腥味的，而且絕對不能左一下右一下，不然(肉rou)餡兒裡面會出水，沒辦法把蔥姜水吸收進去。反覆攪打，到(肉rou)質起膠後就可以停下，最後打出來的(肉rou)餡兒軟爛如泥，裹成團後富有彈(性xing)，口感極佳。

    攪打(肉rou)餡兒的這一幕還是讓顧南明有些迷之不適，於是忍不住心中自嘲一句，怎麼去了一趟巢城，還變得玻璃心了？他指點了公孫玥兩句之後，乾脆走到一旁去看其他的(肉rou)類，雞翅牛蛙之類的早早處理好，醃製起來了。顧南明打量了一下，感覺醃製的差不多了，回頭看看，公孫玥那邊也已經完工。

    這姑娘平時是個懶胚，但因為這次是給林雀做飯，所以格外有積極。

    (肉rou)餡兒捏成一個個(肉rou)丸子，放進冰箱裡冷藏一下，冰凍過之後，餡兒就不容易散開。

    接下來就是準備醬汁。

    吃燜鍋，醬汁是精髓，就和火鍋的鍋底一樣。

    顧南明的醬汁有自己的獨家配方。他煮了兩個番茄，去皮之後將番茄切碎，在鍋里著少量水翻炒，直到煸炒出紅油來，此時番茄已經完全融化在湯水裡，濃稠如醬汁，往裡面再加入兩大勺蚝油、等量豆瓣醬、一勺白糖和適量的生抽，稍微攪拌一下，醬汁就大功告成。

    下一步終於是開始準備燜鍋本(身shēn)了。其實到了這一步，後面的事(情qing)已經毫無難度，燜鍋的好吃與否全在事前的準備，到了最後，無非是將食物弄熟而已。世界上的事(情qing)，十之**都是這樣，功力只在事前，準備充分之後，真正上手便毫無難度了。

    找一口比較深的平頂鍋，將土豆片娃娃菜之類的炒熟，鋪在鍋底，上面再鋪一層(肉rou)類，淋上醬汁，倒入開水。開水不用太多，只消能剛好沒過下方的蔬菜即可，然後蓋上鍋蓋，小火慢慢煮。他們用的不是公共廚房裡的爐子，而是公孫玥找來的，那種野外便攜式烤爐，中間塞上一個燃氣罐就能用，小小的一個，可以放在桌上，正好邊燒邊吃。

    顧南明就這麼進了林雀和公孫玥兩人的寢室。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也不是他第一次來，因此貌似沒什麼好害羞的。顧南明進門的時候十分坦然，反倒是公孫玥忽然「哎呀」地叫了一聲，一個惡虎撲食的架勢飛撲到(床chuáng)上，顧南明眼尖兒，看見公孫玥一下子將什麼東西藏了起來......貌似是內褲？

    顧南明眼角微微一抽，裝作什麼都沒看到，將平底鍋放在桌子上。

    倒是想起了一樁很久以前的事(情qing)，是他穿越之前，有一天和學院的老師一起去學生宿舍檢查學院同學的衛生，到女寢的時候，某一個宿舍格外之髒亂差，內衣內褲亂掛，垃圾堆積如山就是不扔，一進門就一股子酸臭味飄出......感覺更像是一個垃圾場，而不是傳說中的女寢。當時顧南明一度有了種深深的幻滅感，誰說女生一定(愛ài)乾淨的？

    公孫玥這邊亂是有點亂，至少不髒。

    顧南明剛把燜鍋放在桌上，就被公孫玥趕了出去：「先別進來！我收拾一下！」就把他推到門外去，然後關上了門。顧南明站在門口，(欲玉)言又止，心想反正都被我看見了那收不收拾又有啥關係......但下一刻，顧南明恍然大悟，公孫玥只怕不是給他看的，是給林雀啊！

    林雀剛出院就直奔巢城而來，回來之後馬上又回到醫院住院觀察，中間就沒回過寢室。公孫玥自然是想讓林雀一回來之後能看到一個乾乾淨淨的寢室......但是話說回來，早幹嘛去了？

    顧南明摸著下巴心想，公孫學姐絕對是個拖延症。

    不到最後一刻不動手的那種。

    顧南明啞然失笑，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逛來逛去不知道幹什麼。忽然聽見背後有腳步聲靠近，然後是林雀的聲音：「喲，你怎麼在這兒啊？」

    顧南明有些驚喜，轉過(身shēn)，靠在牆上擺出一個姿勢：「喲，林雀啊。我當然是來做飯咯，公孫玥說要慶祝你終於出院了。說起來你(身shēn)體怎麼樣，沒事兒了吧？」

    「沒事兒，好著呢！」林雀擺出一個大力水手的姿勢，接著大概是覺得有些傻，自己就忍不住笑起來。然後她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公孫玥在裡面氣呼呼地道：「都說了等一下！」

    林雀笑道：「等什麼呀？」

    「......雀兒姐？」

    公孫玥的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就連聲線都甜美了起來：「雀兒姐你等我一下下哦，我給你個驚喜！」

    「神神秘秘的......」林雀嘴角翹了翹，看了一眼顧南明。顧南明笑而不語。兩人等了還不到三十秒，公孫玥唰地衝到門口開了門，笑容燦爛，點頭哈腰地將林雀迎接進去，那樣子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迎接領導的視察，林雀跨步進入寢室里，掃視了一圈：「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把寢室還打掃得蠻幹淨的嘛。」

    公孫玥哈哈大笑，有些心虛，同時使勁給顧南明使眼色。

    大概是讓他不要拆穿自己的老底。

    顧南明嘴角翹了翹。

    公孫玥是個妙人，又跑到小桌那邊，很是狗腿地給林雀拉開椅子：「雀兒姐坐坐坐！」然後又拉開另外一張椅子，但不是自己坐下，而是向著顧南明招了招手：「顧大廚！坐坐坐，來，快坐！」招呼顧南明也坐下，旋即(屁pi)顛兒(屁pi)顛兒地去拿碗筷，(熱rè)(情qing)得一塌糊塗，讓顧南明都有些不適應。

    林雀像是有些忍俊不(禁激n)，肩膀聳動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桌上，烤爐上方的平底鍋，此時裡面的湯水已經滾沸，咕嚕咕嚕地冒著泡泡，白蒙蒙的水汽將玻璃的鍋蓋糊住，讓人看不清底下的東西。林雀問道：「這是？」

    「燜鍋。」

    顧南明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覺得應該燒的差不多了。於是等公孫玥落座之後，他一把將鍋蓋掀開，水霧與香氣一同飄出，瀰漫在空氣中。鍋子裡的湯汁已經有些濃稠起來，包裹著食物，濃油赤醬，光是看著便感覺被撩撥起食(欲玉)。

    公孫玥殷勤地夾起一個雞翅：「雀兒姐吃第一口！」說著就將雞翅塞進林雀的碗裡。林雀洒然失笑，顧南明也提起筷子，但並不急著吃，而是看著她：「嘗嘗看？」

    「好！」林雀倒也不客氣，夾起雞翅一口咬下去，然後「嗯~」了一聲，眉毛抖動，露出滿意的神色來。公孫玥又邀功似的從鍋里夾起一個(肉rou)丸：「雀兒姐雀兒姐你再嘗嘗這個，我親手捏的丸子！」

    這是一種久違的生活氣息。

    顧南明看著這一幕，心中的某個角落，忽然泛起溫暖的感覺。那樣的溫暖倏忽而至，一下子淌過全(身shēn)，顧南明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有些貪婪地仔細品味著這種讓人放鬆的感覺，過了片刻，才輕輕提起筷子，夾起一塊雞翅咬了一口。

    雞翅的味道無可挑剔，醃過之後的雞翅十分入味，因為是小火慢煮，加之醃製的時候用上了雞蛋清，所以(肉rou)質嫩滑，讓人驚嘆，稍微用嘴唇一抿，(肉rou)和骨頭就分離開來，包裹著粘稠的醬汁，和著米飯一起送入口中，就像是吃掉了幸福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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