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野馬坡論天下（中）

    要說遼國士兵這十年來東征西討已經是百戰精銳的話，那姬琥和耿文忠這兩支水路兩軍簡直各個就是兵精。一筆閣 www.yibige.com雖然之前未得重視，但這兩家一支都在打仗，積攢了豐富的戰爭經驗，只是後來得到了邵武帝的大力支持，部隊得到了擴充。這兩個幾百年以打仗過日子的軍隊，又起止是精銳？

    北朝有烏桓弓騎兵，有女真輕騎兵，有突厥鐵浮屠。南朝就沒有精銳了嗎？南朝也有四大王牌，北邊的胡狼步兵團，不過在南北朝一開戰就被殲滅了，兩萬人編制的邊軍王牌之師在被頡利赫琪的二十萬大軍圍攻了五天之後最終不敵，全軍覆沒；西邊的西涼鐵騎五萬人被耶律速齊和阿史那拓跋耶聯手突襲被打散，現在散落中原各地難成編制；東邊的四海水師今日從南洋回援；南邊的山嶽重步兵在鎮南王的率領下先後滅掉了南越國和婆羅國。

    此次鎮南王帶來的八萬人中不僅有久經沙場的山嶽重步兵，還帶來了南方小國的特色兵種——戰象。

    要說什麼兵種克制騎兵。弓箭手，重騎兵，長槍兵這些還得排在後面，最牛的無疑是戰象。這一頭大象往戰場上一杵就能讓北方的戰馬腳踝發顫。而且姬琥大手筆直接把所有的大象共計兩百四十頭成年戰象全都帶了出來。這群龐然大物發動衝鋒可比數萬騎兵衝鋒壯觀多了。

    肖才在兩天前收到的消息，此時也傳到了應天府。當然也傳到了頡利赫琪的耳中。

    「南朝四個能打的部隊，我們滅了其二，卻不曾想這兩支會在這個時候趕回。」

    在南下之前頡利赫琪是做足了充足的準備調查了大夏王朝的歷代名人名將。但她卻不曾設想過的兩個大問題，現在卻被這兩個問題掣肘。一個就是突然殺出的李胤煥，從一開始的跳樑小丑，到驚鴻一現，直到現在的心頭大患，可以說，如果不是這李胤煥，現如今大夏王朝只能退到長江以南苟且，就是因為李胤煥這個變數把她的計劃全都打破了。

    第二個問題就是這兩支部隊。當她開始南下的時候有專門調查過，鎮南王率領的山嶽重步兵軍團深陷南方的戰爭泥潭，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脫身，而四海水師遠在南洋。本以為能夠迅速擊垮大夏王朝的意志，可這一切隨著李胤煥的出現，大軍變得舉步維艱，一拖再拖，拖到了其他兩支王牌軍隊回援。

    不過這並不會使頡利赫琪趕到惆悵，作為一個合格統帥，頡利赫琪重來不質疑自己是否會失敗，在她的字典里就沒有失敗這個詞。只要是打仗，她堅信無論多困難的局勢都有贏得方法。

    「傳令阿托吉，令他十日之內殲滅江北四鎮的所有敵軍，半個月內攻下應天府，把南朝皇帝帶回來，死活不論。」

    阿托吉是她的首席參將，本身也是遼國的少將軍，在戰略布局方面也頗有造詣，雖然他本身是女真人，但深的頡利家族器重。阿托吉在頡利赫琪趕到兗州之後便是徐州十數萬大軍的指揮官。

    「時間這麼緊湊，我軍傷亡會很大啊。」

    耶律速齊擔憂道。

    頡利赫琪也知道強行進攻損失會很大，但是時不我待，等到頡利肅的大軍抵達的話，南朝的援軍也差不多要到了。正面戰場上他們遼人的鐵騎能占據優勢，但攻堅戰將變得異常困難，要是等到南朝水師趕到那就全完了，想要繼續往南打就必須得渡江，但遼國的水軍比起南朝而言幾乎等於沒有。上千艘戰艦甚至都有可能將長江截流，到時候遼軍如何渡江？

    而且等大夏的水師抵達，李胤煥便更是尾大不掉，往南打，後方李胤煥搗亂，回頭收拾李胤煥的話大夏就會將南邊的生源渡到江北，到時候真的是腹背受敵。

    倘若能夠搶先一步奪取應天府，最好能打死大夏皇帝，皇帝一死整個大夏王朝就是一盤散沙，到時候只是任人宰割，雖然一開始頡利赫琪很不希望是這樣的結果，但至少這樣能徹底消滅南朝，只是產生了更多的傷亡損失罷了。但要是失去了戰機，不僅傷亡更大，而且還有被反打的風險。

    頡利赫琪決定讓阿史那拓跋耶與耶律速齊一起駐紮在此繼續對李胤煥和李煦施壓，自己則要親自回朝廷一趟。雖然在她出征之前遼國朝廷同意了她以治為主的政策，並沒有南下時實行三光政策，卻久久沒有對南下大軍占領的中原地區做出有效的政令實施，全都是由當地漢人鄉紳治理。這長久下去並不能讓遼國對這些區域形成有效的控制。她想回去親自問一問朝廷的文武百官，並且爭取一下希望增兵步兵軍團，畢竟攻堅戰還是以步兵為主力。

    就在頡利赫琪定下了接下來的方略之後，當天傍晚從荊州軍那邊趕到一位使節給頡利赫琪帶了一句李胤煥的話：「我家將軍約大都督明日辰時於二十里外野馬坡茗茶晤談，請大都督務必賞光。」

    自上次的事情之後，頡利赫琪在對待李胤煥觀念方面變得十分的複雜。二人本應是死敵，相爭必有一死，但李胤煥偏偏就救了她一命，她也放了他一馬。

    「李將軍有何高論？」

    使節神情毫無波動的回道：「將軍說只是喝喝茶，聊聊天。」

    「兩軍對壘，李將軍還真有這雅興，本督可沒那閒情。回去告訴你家將軍，恕本督分身乏術。」

    使節躬身施禮，轉身便要離去。

    「等等。」頡利赫琪轉念一想，又對使節道：「請回稟你家將軍，明日辰時，本督準時抵達。」

    使節再次躬身施禮，轉身揚長而去。

    翌日辰時，頡利赫琪乘著馬車，身後跟著一千重甲騎士來到野馬坡。

    剛剛開春，野馬破還是一片荒蕪，野馬坡並不高，就是個小山坡，沒什麼奇特的地方，就是周圍四五里就只有這一個坡，且樹木稀少，像極了北方的養馬場，所以取名野馬坡。

    當頡利赫琪抵達時，就看到坡頂僅有不到十人，李胤煥一如往常身著金絲銀甲，一桿威震四方的霸王槍片刻不離身。其身邊坐著一年齡相仿的青衫書生，其餘四五人也皆是生活中的侍從，並非衛士。因野馬坡周圍地勢平坦，可以看得出李胤煥確實就帶了這麼點人。

    這讓頡利赫琪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小題大做了，便將騎士們留在了坡腳，自己僅帶著十數名女侍衛前往。

    來到坡頂，就看到李胤煥悠然的擺了一張茶几，上面也只是些茶水糕點乾果之類的東西，倒是真像來喝茶的。

    不過很快頡利赫琪便發現了一些細節，這些看起來只是普通侍者的人卻有些不一樣，雖然她非習武之人，但習武之人看的多了，這些人幾乎每個人掌心都有厚厚的繭，這是常年使用兵刃磨出來的。這些人當中有些站如青松，氣息沉穩，應該是練下盤功夫的，有些則胳臂比小腿都粗，一看就知道手上功夫驚人。

    而這些人當中只有兩個人看起來毫無練功的樣子，一個是沏茶的少年，沏茶手法十分精湛。另一個便是坐在李胤煥身邊的書生。能和李胤煥坐在一起，而且年齡相仿，即便看到坡下千餘重甲騎士依舊神情淡然的，應該就是李胤煥的智囊肖才了。。

    「大都督好大的陣仗，喝個茶都帶這麼多手下出來，我還以為你來打獵呢。」

    李胤煥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