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意客棧

    塔城，東海大陸中的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城。筆神閣 www.bishenge。com青石鋪就的長巷，飄散著古城淡淡的煙火，偶爾行人悠閒走過。一旁的住宅，青磚黑瓦，厚重的木門述說著千百年的回憶，時而有幾聲鳴蟬的吵嚷，時而清風拂過，帶來些許陰涼。

    三天前，武雲來到了距離塔城三、四里外的一片荒野上，他本想到城中找幾個父親熟識的人謀個出路，但隨後一想，恐怕前腳進城，後腳武海清便將他捉住了。城裡父親相熟的人物，武海清也熟悉，倘若被他抓住，小命丟了不說，還浪費了草兒的一番心血。

    上一次父母親帶他到塔城的時候，他還年紀尚小，已經記不清是一歲，還是兩歲了。塔城和武家村子的路程也不過就十幾里遠，武雲心裡盤算著，等自己稍微大一些，一定回去將草兒救出來。

    武雲如是想著，開始細想從哪裡謀生既不容易被發現，又能和武家村子不太遠。在附近的草地上徘徊了良久，他忽然想起父親曾經帶他去過塔城南邊的一家客棧歇腳，當時路上遇到大雨，父親本想天黑趕回村子的計劃被打亂了，生怕冒雨行走讓武雲生病，於是就近找了這家客棧。而且在當晚在那裡因為住房的問題，還與過路的商客同住了一間房子，這讓他記憶猶新。

    客棧在塔城的南邊，武家村子在塔城的北邊，正是武雲心裡理想的所在。

    清風拂過，沙面上形成一個個風颳過的波紋，猶如牛排一樣。山是青的，水是綠的，沙是白的。河灘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頭，形態各異。但此時的武雲確實沒有心情欣賞著美景的心情了。四天下來，他身上的衣衫已經被道路兩旁，草地荒野里的荊棘刮爛了，更為窘迫的是流浪中只能撿些路邊的野果充飢，此時的他已經飢腸轆轆了。

    河岸邊佇立著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其間小小的兩三房舍，外圍裝著用荊棘的刺圍成的柵欄，由於時間的久遠，刺頭似乎已經失去了往昔的鋒芒。院中還有雞舍、豬圈，以及一頭行將就木的老驢。院外是一個用土磚砌成的房子，外面的旗杆上掛這一張還算白淨的布，上面寫著「如意客棧」。

    「喂！小乞丐，快點滾開，別影響老子招攬生意。」一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懶洋洋的依靠在門框上，一臉傲嬌的神態擺弄著嘴裡的牙籤，看到武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仿佛自己背靠的是東海大陸最豪華的門框。

    武雲看著狐假虎威的小夥計，輕輕的笑了笑，有些滑稽的搖了搖小腦袋，恭敬地說道：「小二哥哥，我是上河子村吳老爺子的孫子，今年夏天發了水災，爺爺被淹死了，他曾經給我說，要是遇到了麻煩，就去往我投奔華爺爺。」

    「哦？」小兒聽罷立馬直起了身子，快步走到了武雲面前，繼續道：「是我們掌柜的老鄉啊，我們掌柜的可是時常給我念叨家鄉，今天你來投奔，他指不定有多高興呢。咦？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哎，小二哥哥你有所不知，我和村裡的幾位大叔一起出發，沒想到半路遇到了劫匪，我們身上沒有半文錢，土匪偷偷一生氣，便將大叔他們都害死了。還好土匪頭子見我是個小孩，沒有過多的為難我。」武雲說著在路上已經編好的謊言，做出了一副痛苦難當的表情。

    小兒聽武雲說罷，疼的一下從地上竄起，大怒道：「天殺的狗才，要是讓老子碰見了他們，一定讓他們知道知道死字該怎麼寫。哎呀，小兄弟走了一路也該累了吧，快到飯堂先歇歇腳，我這就到後院叫掌柜的過來。」

    武雲點了點頭，便隨著小兒進了飯堂，過不多時，小兒便領著一個白須飄飄的老人家進了飯堂，老人家雖然看樣子已經步入古稀之年，但是身體還是很硬朗的。

    正待華掌柜走到桌前準備詢問的時候，武雲大叫了一聲：「華爺爺，」便暈了過去。

    這一切自然是武雲事先計劃好的，憑著先前的些許記憶，他知道這位華章櫃是上河子村的人，由於上河子村災害頻繁，年輕人都已經背井離鄉，另謀生路了。至於所謂的吳老爺子，他只不過是碰碰運氣，因為這一塊區域吳姓是大姓，幾乎每個村子都有兩三戶姓吳的。當然，為了防止華章櫃發現而露餡，他只能先假裝暈了過去，讓店小二去說，這樣就可以讓華章櫃腦補一些不知情的狀況了。

    武雲一直等店小二將事情說完才慢悠悠地醒來，睜開充滿悲痛之色的雙眼，只見華章櫃與店小二里在床邊。

    華章櫃見武雲醒了過來，怒氣沖沖地詢問道：「你是不是吳老蔫那個王八蛋的孫子。」

    武雲心中暗喜了一下，原來華章櫃的家鄉的確有姓吳的，只不過好像他們之間有過節。武雲想了想，先承認了再說，反正情況不會更糟糕了，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

    華章櫃見武雲承認了，更加怒不可遏，抓起桌子上的碗就往地上摔，口中大罵道：「吳老蔫那個王八蛋，當年他搶走了我心愛的小花，現在遇到麻煩了，又想讓我替他養孫子，真是天下第一的無恥、下流。」

    小兒見掌柜的生氣了，轉了轉眼睛便跟著一起大叫道：「原來是你爺爺那個死王八，害得我們掌柜的帶綠帽子不說，還想讓他孫子過來騙吃騙喝。喂，臭小子，趁老子生氣之前趕緊滾，否則我讓你不認識你娘。」

    「綠帽子你個頭，給老子滾出去，」華章櫃一巴掌拍在小二的腦袋上，愈加生氣了。

    小二見觸了掌柜的霉頭，心裡暗暗叫了聲倒霉，他狠狠地瞪了武雲一眼，便悻悻然走了出去。

    華章櫃在屋子裡轉悠了一炷香的時間，一會兒嘆氣，一會兒又搖頭，還時不時地打量著武雲，弄的武雲心裡七上八下的。

    好一會兒，華章櫃走到了床邊，看著武雲的眼睛說道：「你是小花的孫子，五年前的那場大災我沒在村子裡，連她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現在她的孫子來了，我若是不收留，將來死的時候沒臉見她。不過，小子你聽好，現在世道不好，我這也不能讓你白吃白住，你明早開始去後山撿柴，院子裡的雞、鴨、豬、驢你都給我餵踏實了，有一點差池，別怪我不給你飯吃。」

    武雲聽罷急忙點了點頭。

    華章櫃滿意的點了點頭，邊走出了房間。

    吃晚飯的時候，華章櫃還想再問一問村裡的事情，都被武雲一副小孩子記不清的表情矇騙了過去。

    吃罷午飯，小二便帶武雲去了他的房間，簡陋的房子陳設極為簡單，一個衣櫃，一張桌子，一張床，兩隻板凳。床上還有一條髒兮兮的被褥，仿佛在垃圾堆里撿出來的一樣。

    小二也不理目瞪口呆的武雲，一把扎進了被褥。武雲這才發現，剛剛吃下去的飯居然有的想要嘔吐的跡象，須知他已經四天沒有好好地進食了。

    不過隨後武雲又有些釋然了，自己現在髒的也比那被褥好不了哪去，咬了咬牙，便上床鑽進了床邊的角落裡，看著滿天的繁星，他不禁嘆了口氣，想著自己這一年多的遭遇，還有草兒可能已經遭遇不測，心裡悲痛地難以入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