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草叢裡的笑聲

    ，。

    我問這個卞磊磊：「你信鬼神嗎？」

    卞磊磊用那雙比較清澈的眼睛看著我，點點頭。

    我好奇的看了看他，說：「像你這個年紀，應該讀高中了吧，學生怎麼還信這些東西？」

    「學生怎麼不能信了呢，兼聽則明偏聽則暗，那你相不相信有外星人？再說，我也不是學生了。」

    我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有點蠢了，笑道：「不上學了？」

    卞磊磊搖搖頭，說：「家裡出了事，不上了，出來找點營生，活下去。」

    「我的這個活，往簡單了說，就是服務生。」

    「管吃管住嗎？」

    「管，工資不是很高，一千能接受嗎？」

    說實話，一千是我能出的最高工資了，每個月店裡來不了太多的客人，還有三張嘴等著吃飯呢，每個月也剩不下太多的錢。

    「好，我干！」

    卞磊磊很是興奮，趕緊上前幫我駕著車子，倒是挺乾脆。

    在路上我給他說了說店裡的一些規矩，例如二樓不能讓人上去啊，我不在的時候他要上去打掃衛生，客棧要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全天開著門之類的規矩。

    「為啥二樓不住人還要打掃衛生？」

    我想了想，說：「二樓啊，住著鬼。」

    他愣了一下，也就幾秒鐘，然後笑道：「怎麼可能住著鬼呢，鬼魂怎麼可能住在人住的地方呢？」

    我之後就笑笑沒說話，他也跟著我回了客棧。

    「老闆，我需要做什麼？」

    剛到客棧，卞磊磊就興奮的要找事情做。

    我擺擺手，說：「叫我小天兒就成，客棧不景氣，今天歇班，你先好好歇著吧。」

    「喲，這是又來客人了？裡面請裡面請。」胖子笑呵呵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不是，服務生。」我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卞磊磊。

    他有點受寵若驚似的，雙手接了過去。

    「啥？服務生？小天兒，你瘋了吧，店裡的情況你還敢招人？」胖子把我拉到了一旁，偷偷的瞄著那個叫卞磊磊的。

    「指望著你去拉客人啊，我們早就餓死了，正好我們不在的時候，他也好幫忙照顧爺爺。」我白了一眼胖子。

    胖子點點頭，說：「上個月一共進賬兩千，刨去了我們的吃喝，這小子…;等會兒。」

    何用在和我說這話呢，轉眼看到了卞磊磊，然後滿臉的肥肉擠在了一起，伸著大爪子就握住了卞磊磊白嫩嫩的手。

    「看不出來啊，小天兒，這小子是個福星，你從哪兒淘換來的？」胖子饒有興趣的看著我。

    我說：「勞務市場啊。」

    「這小子天庭飽滿，一臉的福相，典型的招財臉，你看財帛宮（人的鼻子）要多飽滿多飽滿，正所謂人鼻是面之表徵，為土宿，人的鼻灶乃財氣出入之孔，正所謂有土才有財，有『問富在鼻』之說。」

    我不會看面相，但胖子的卦頭也不算是偏，我端詳了端詳卞磊磊，確實他的鼻子挺好看的，卞磊磊看看我，又看看胖子，一頭的霧水。

    何用笑呵呵的說：「你好，我叫何用，他們都叫我胖子，你也叫我胖子就成。」

    卞磊磊比較羞澀，臉通紅，說：「我叫卞磊磊，以前同學都叫我六嬸（石）兒。」

    「行行行，進了這個門，咱們就是一家人，還沒吃早飯吧，讓小天兒給你做，他做的飯簡直絕了。」

    我踢了胖子一腳，罵道：「滾蛋，說的就好像是你是這客棧的老大似的，趕緊去買油條豆漿，不然你師姐起來了，不弄死你才怪。」

    轉眼已經早上八九點鐘了，木劍心也起床了，我也把爺爺叫了起來，自從我從龍山回來，爺爺就一言不發，從早上到晚上就坐在沙發上發呆，倒是比以前安靜了許多。

    「什麼時候去王家墳？」

    家裡多了個人，木劍心也沒太多關心，更沒做自我介紹啥的，反正很冷淡。

    我們是習慣了木劍心的這副冷麵孔，但看卞磊磊他臉上掛這些尷尬。

    不過這小子吃飯的時候，時不時的就看看木劍心，這讓我很不舒服。

    但卞磊磊見她沒搭理自己，也就不自找沒趣了，吃飽了飯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明天下午吧。」

    「規矩什麼的給他說明白了嗎？萬一再出茬子。」

    「可以了。」

    「那就收拾收拾，我去擦擦車。」

    木劍心走後，胖子踢了卞磊磊一腳，說：「別介意，師姐就這樣，冷麵女俠。」

    卞磊磊笑著說沒事。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明天下午你就自己在客棧里了，照顧好老爺子，我們出去一趟。」

    「去哪兒啊？」

    「去哪兒就不用你管了，也不知道多少天，好好看著客棧啊，別給搞爆炸了。」

    「放心吧沒事。」

    「自己去挑一間房間住吧，隨便挑。」

    卞磊磊點點頭就去收拾他的東西了。

    這時候木劍心竟然出現在了我旁邊，看著卞磊磊進了房間，「就這麼相信他？」

    「為什麼不相信？這小子看上去挺好的啊。」

    誰知木劍心陰陽怪氣的說：「人心隔肚皮。」

    我看了看木劍心的胸膛，笑道：「那我相不相信你呢？」

    木劍心看都沒看我轉身就走了，說：「這就看你的眼力了。」

    和胖子說的沒錯，卞磊磊這小子就是一招財貓，當天下午，客棧里就來了六七個客人。

    都是來這邊玩的山上玩的，附近沒多少客店的，也就我家裡的這個便宜，儘管從外面看上去有些破舊，客人們進來看了看也相當滿意。

    胖子壞笑著用手肘搗了搗我的胸膛，笑道：「胖爺我說的沒錯吧，留著這小子。」

    「廢話，我再去哪兒找這麼好的招財貓？」

    當天晚上，當然是我趴在櫃檯上，竟然也來了兩三個鬼魂，我給他們登記後，引著他們上了樓，然後我立馬在本本兒上記下來。

    媽的，黑無常那老傢伙竟然讓我渡一萬個鬼魂，我他媽的給他扒墳圈子也找不到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下午，我囑咐好了卞磊磊，讓他看好客棧，我和胖子還有木劍心要去王家墳。

    當時年輕也傻，特別容易相信人，肚子裡沒有那些彎彎繞，如果知道後來發生的那些事兒，我怎麼還雇卞磊磊呢？

    這些按下先不表，一行三個人坐著木劍心的越野就去了王家墳。

    依稀記著秦紅衣的身份證上，王家墳也在本省比較偏遠的山區縣城裡了，具體在什麼地方我倒是忘記了，不過應該就是在這個縣城。

    但他們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

    我們又在縣城的附近幾個村子轉悠了轉悠，只從幾位老人的口中得知，王家墳是在這個方向，具體哪個位置真的說不上。

    我和胖子在車上研究這縣城的地圖也研究了好長時間，奇怪的是，縣城的地圖上也沒有找到王家墳三個字，車上的導航儀更是沒有王家墳這個地方！

    一直到了晚上，差不多八點了吧。

    「咱們這是到哪裡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再往前走就出省了。」胖子趴在車窗上往外看。

    沒錯，前面再有十幾里路就是省界了。

    我也看了一眼，應該是在一個比較荒的路上，車燈照到的地方，全都是半人高的草，把這條路緊緊的包圍起來，左右看不清楚，前面看不到頭，後面看不到尾，像是在黃泉路上似的，更詭異的是，在車屁股後面，跟著的鬼燈籠（鬼火）得有二十多個。

    鬼燈籠這個玩意兒，磚家們都說是人骨動物骨裡面的磷蒸發到空氣中，磷火易燃造成的，人一走帶動空氣，氣壓變低，這才跟著你走的之類的。

    其實不然。

    要說有科學的成分沒？當然有，但為什麼現代人看不到鬼火了呢，就算是在鄉下，也看不到了呢？

    關鍵是人多了。

    人屬陽，鬼燈籠屬陰，人一多，再多的鬼燈籠也會被人的陽氣給衝破了。

    要麼說科學和迷信這倆宿敵誰對誰錯呢？在迷信看來，科學也算是迷信吧？（這東西說多不好，朋友們自己平衡拿捏。）

    「要在荒郊野外過一晚上了嗎？不會你又讓那人給騙了吧？」胖子靠在車窗上唉聲嘆氣。

    我也在納悶兒，那娘們兒難道知道我要去看她的身份證，故意做的假身份證騙我的？

    就在這時，旁邊的草叢裡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挺雜挺多的，還有身子擦過草葉子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和胖子還有木劍心交換了一下眼色，關了車燈和馬達，各自抄起了自己的傢伙下了車。

    這大晚上的，草叢裡有什麼東西？聽著這聲音挺瘮得慌的。

    木劍心用手電照了過去。

    一照不要緊，差點嚇沒了魂。

    十幾個綠油油的玻璃珠大小的東西，像是眼珠子，在草叢裡若隱若現，都直勾勾的盯著我們仨。

    「什麼東西？不會是，狼吧？」胖子咽了口唾沫。

    三個人提心弔膽的躲在車後，突然草叢裡傳來一聲呵呵呵的笑聲。

    這一聲笑完了，又紛紛的響起了十幾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