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許沉舟回家

    許沉舟看了一眼周奕，眼中狠厲之色很明顯，余淺淺看著心裡一驚，只覺得肯定有什麼大事發生。

    「伯父，那我先回去跟我父親打個招呼，我離家這麼久也是時候回去一趟了。」許沉舟轉過頭，笑得無害，似乎剛剛那個陰狠的人不是許沉舟。

    「嗯，去吧，三天後是淺淺出殯的日子了，希望你到時候可以過來。」餘暉說著，拍了拍許沉舟的肩膀，「好好休息下。」

    「是，伯父，您也好好休息，別太傷心了，您這樣子被淺淺看到了，她要心疼死的。」許沉舟點了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余淺淺的屍體一眼，不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有些事情，他要開始做了。

    余淺淺看著，急忙跟了上去，不停地說著勸阻的話，可惜，許沉舟卻聽不到她說什麼了，她能夠做的，只有看著，就像電影院裡的觀眾，電影該如何發展，完全不是她可以決定的，她只能默默地當個觀眾，只能由著事件發展。她只能默默地在心裡祈禱，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個樣子，不要，她不希望看到那個結局。

    許沉舟回到許家，闊別已久，久到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的父親，他的母親還有他的弟弟，當他因為余淺淺一句話就出國的時候，他沒有考慮太多，可是，當他真的身處異國他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跟他們說一聲對不起，對不起讓父親和弟弟去擔他的責任，即使後來，他在異國闖出了他的事業，可是，終究是孤獨的，雖然他不後悔他的決定，但是，他可以選擇更好的方式，而不是這麼決絕，一點退路也沒留。

    「大少爺，您回來了。」李管家看到在外面徘徊不定的許沉舟急忙說道，其實，今天余淺淺墜樓的事情一發生，老爺就說大少爺一點會回來的，讓他在門口看著點。

    「嗯，回來了，李叔，你辛苦了。」許沉舟說著，走了進來，終究要去面對啊，只希望父親，母親不要因為他而遷怒余淺淺，「爸爸今天在家嗎？」

    「在呢，都在呢，都等著你回來呢，」李管家說著，接過了許沉舟的行李箱，這麼輕，難道是還準備出國嗎？「大少爺，您還要出國嗎？您知道的，老爺和二少爺都希望你可以留在國內的，您看，是不是？」

    許沉舟沉默了片刻，眼中划過一抹悲傷的色彩，轉瞬即逝，苦澀地笑了笑，有些無奈地說，「李叔，你放心，我一定不出國了。」只是，最後，也許，您會希望我出國的。

    「好啊，好，在家好，這樣許家就齊了，在我退休之前能夠多照顧你幾年也算是我的最後的心愿了。」李叔笑著，走了進去。

    許沉舟不發一言，默默地跟著走了進去，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也必須說清楚。他不想讓家人誤會余淺淺。

    許沉舟走進去，上了樓，敲了敲書房的門，爸爸應該在書房的吧。

    「哼，敲什麼敲，過了幾年國外的生活就真把自己當外國人啦，自己家裡還搞得像個客人一樣，真是要氣死我啊！」許沉舟的父親許恪說著，有些憤怒，但更多的是無奈，這個大兒子，他真是既欣慰又憤怒，對他無可奈何啊，只求這一次，余淺淺的死可以讓他斷了念想，不再為了那個丫頭執著。那個丫頭是好，但是，他的寶貝兒子也不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毀了一生啊，只希望他可以看開些。

    「爸爸，我回來了。」許沉舟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余淺淺順著聲音望過去，許沉舟的臉埋在陰影中看不真切，但是，她卻能感覺，陰影背後，他那在心房滿溢的悲傷，還有他透徹心扉的絕望。

    「哼，還知道回來啊，哼，是為了那個女人才回來的吧，你個臭小子，真是要氣死我啊。」許恪說著，一口氣就梗在喉嚨里，許沉舟剛想上前去幫他順氣，他的弟弟許沉暮用力地撞了他一下，沉默地走過去，替許恪順氣。一切是那麼地自然，而他，就像是個入侵者。

    「哼，你個臭小子還不過來替我順氣，真等著我被氣死啊！」許恪說著，又故意地咳得用力了一些，順便用手拍了拍許沉暮的手，許沉暮沉著臉，默默地走到一邊，冷眼看著許沉舟，不說話，余淺淺看著許沉暮也有些感慨，當年，他們三個人，是最幸福快樂的存在，可是，那一封情書之後，他們的關係就降到冰點，許沉舟被她逼出國，而他，許沉暮，則被她忽視，他曾經來找過她，與她談了很久，不過，最後還是不歡而散，她當時聽不進去任何關於周奕不好的話，也不願意去聽許沉舟的事，所以，她親手為他們打了一個無解的死結，誰都無法解開，除非，一切回到什麼都沒有發生之前。

    「是，爸爸，」許沉舟走過去，輕輕地拍著許恪的背，「爸爸，我錯了。」

    「唉，那些還說什麼呢，你啊，好好走下去就是最好的道歉了，」許恪不再裝咳嗽，有些語重心長的說著，「年少的執著我們都會有，可是，現在人走了，該是你放手的時候了，記住了嗎？你弟弟對你是有怨言的，你也別怪他，回來就好，我們什麼也別說了，回來就好。」許恪說著，眼中流露著一絲憧憬，就像夜空中突然閃爍的星星，有種特別的迷人氣息。

    「爸爸，我錯了，可是，我，」許沉舟說著，卻被許沉暮打斷了，「有什麼好說的，你就是看重那個女人，她不是要你永遠都不要回來的嗎？你幹嘛還回來？」

    「沉暮，胡說什麼呢？」許恪的臉沉了下來，眉毛擰到一起，「還不快跟你哥道歉！」

    「是，哥哥，我錯了。」許沉暮說著，「希望哥哥不要跟我一般見識。」許沉暮看著許沉舟，有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就可以明白彼此的想法。那一瞬間，他們似乎達成了一個協議，或者說是一個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