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天神地祇

    「對不起」

    陳林煜死死地咬著銀牙，逼著自己說出了這三個字。

    但她明顯不是真心說的，假話一出，林歸塵在御靈符玄火牽拌之下，立刻有所感應。

    「雖然毫無真心，但也還不錯。」林歸塵笑了笑。

    陳林煜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

    林歸塵知道這人倔得很，現在也只是口頭道歉罷了。

    但他本來也沒指望她會發自內心的服氣。

    林歸塵又看了她一眼，說道：「放心，只要你跟我正常相處，我也不會對你做太過分的事情，否則如果我想做什麼，你也抵抗不了，不是嗎？」

    陳林煜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她心中倒是覺得林歸塵說的也沒錯。

    如果眼前這人真的是壞人，他要做什麼，她也反抗不了。

    這一晚，林歸塵與這位未婚妻聊到了深夜才停。

    當然，主要是他問，她答。

    看得出來，她只是假意順從而已，實際上心裡根本就不服他。

    但這不重要，他能多了解一些就夠了。

    反正他能分辨她說的真假。

    不過，關於他真正想問的那些事情，比如拜神、靈性這些疑惑，他一個都沒有問。

    時機還沒到。

    她現在依然有警惕心，問這些問題只會讓她的警惕心加重。

    反正現在他也才開了兩道靈竅，即使拜神了，也只有一線希望『夜夢神祇』。

    倒不如等他多開幾道靈竅再說。

    「困了。」

    林歸塵打了個哈欠，說道：「你要回牌位嗎？」

    陳林煜沉默了一下，說道：「聽爺爺說你有可能被邪祟游怪襲擊，我不用睡覺，可以幫你看著。」

    「那就麻煩你了。」

    林歸塵恍若不經意地說道：「說來也是慚愧得很，我若是死了，這符咒的黑炎就會持續發作，折磨你到永久。」

    陳林煜臉色一變。

    「不用擔心。」

    林歸塵微笑道：「在我們合葬之前，我會幫你解除這符咒的，畢竟你也是無辜的，我只是恨你爺爺，並不想牽連到你。」

    陳林煜微微一怔，沉默了下來。

    「你信或不信都隨你，就這樣吧，我睡了。」

    林歸塵也不多說，走到床邊，也沒脫衣服，便和衣背對著她躺了下來。

    只是，他心中則是暗自思忖起來：「這樣下去也不行，後續得想個辦法，讓她真正信任我，願意幫我才行」

    不過，現在他倒是不用擔心陳林煜去和陳三爺告狀了。

    除非她想同歸於盡。

    次日上午。

    林歸塵懶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曬著太陽，似乎在享受消磨時光。

    算算時間，今天快到道童煉丹的時間了。

    老鼓槌留在陳氏祖宅的內應被他解決之後，他也清靜了不少，道童煉丹的時間間隔縮短到了只有一天。

    這樣算的話——

    第三靈竅需要四顆開靈丹，也即是兩天，第四靈竅需要八顆開靈丹，也即是再花四天時間。

    一共六天之後，他就能開啟四道靈竅了。

    「兩道靈竅去拜神的話，有一線希望夜夢神祇，三道靈竅的希望估計就不小了，四道靈竅的把握應該是極大的。」

    林歸塵暗自思忖。

    陳牧知說過，開啟五道靈竅都是其生平罕見的天才了，四道靈竅應該也差不了太多。

    去拜神的話，按理說是能成的。

    「今天是二月十二，距離三月十五下葬，還有一個月時間。」

    「第五道靈竅還要再多等八天，也就是十四天，而且前提還是在這期間沒有新的人禍才能這麼順利，太拖時間了」

    「嗯，開啟第四道靈竅之前，就得確定下來。」

    林歸塵靠在躺椅上閉眼假寐，默默思索推敲著接下來的計劃。

    他不覺得自己會比陳三爺這種城府極深的老狐狸聰明。

    所以，他唯一的優勢就是道童和道長帶來的變數。

    在隱藏的同時，他也不能表現得太軟弱無能，否則只會被人拿捏，反而像個刺頭，才有商榷的空間。

    「問你個問題。」

    林歸塵忽然看向不遠處也在曬太陽的小道童，「你煉製出靈丹之後，可以先存起來，等過一段時間再給我服用嗎？」

    「當然可以啊。」小道童靠在樹下曬著太陽，眼睛也不睜地說道：「但你得先選好才行。」

    「行。」

    林歸塵微微點頭，說道：「接下來，每次煉丹你都煉開靈丹就行，一直存夠十二顆開靈丹再說。」

    小道童喔了一聲。

    「對了。」

    林歸塵又問道：「一次性服用十二顆開靈丹，效果也一樣嗎？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你就算一次服用五百顆也沒事，反正這些靈丹都是以天地之息煉成的。」小道童懶洋洋地說道。

    「那就好。」

    林歸塵微微鬆了口氣。

    接下來，就是積攢開靈丹，以及研究透陳林煜了。

    日子似乎平靜了下來。

    轉眼間，就到了五天後的夜晚。

    「這身新旗袍看著不錯。」

    林歸塵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打量著換了一身打扮的陳林煜，讚嘆了一句：「挺合適你的。」

    白天陳三爺讓人送來了陳林煜要的旗袍，他親手將這旗袍混著陳林煜的生辰八字，在火盆里燒給了陳林煜。

    ——原理有點像是郵寄，通過火化的方式郵寄到陰間，而郵票地址就是生辰八字和名字。

    今晚的陳林煜身上穿著一件素色的旗袍，沒有繁複的圖案，只有淡雅的簡潔，旗袍的面料是柔軟的棉麻，質地輕薄，風格樸素而自然。

    旗袍的領口正好掩住鎖骨，下擺也只是露出一截白皙纖細的小腿，既保守又不失優雅。

    一頭烏黑的長髮輕輕挽成一個低馬尾，幾縷碎發隨意地垂在耳畔，看上去倒是讓她少了一分英氣，多了一分柔美，就像一幅淡雅的水墨畫，透露出古典的韻味。

    「對了。」

    林歸塵突然奇想：「是不是我燒什麼衣服給你，你就得穿什麼衣服？」

    陳林煜忍不住瞥了他一眼，微微蹙眉道：「怎麼可能？你燒給我，也得看我願不願意穿才行。」

    「這樣啊」

    林歸塵惋惜地搖搖頭，還以為能把她當成大手辦，玩玩奇蹟煜煜呢。

    「」陳林煜一眼就看出這傢伙沒安好心。

    但她怒不敢言。

    這幾天，她和林歸塵也算是熟人了，林歸塵的確沒有再折磨她，更沒有羞辱她的舉動。

    兩人聊天時，她也逐漸發現他的思維、眼界、談吐，與很多同齡人都不一樣，不僅很自由超前，還沒有男尊女卑那種老封建的思想殘留。

    意外之餘，這也讓她覺得這人還行，印象好了一些。

    不過，她也發現這人居然能看穿她的心思，每次她說謊，都會被他揭穿。

    這也讓她懶得再跟他勾心鬥角地說謊了，乾脆知道什麼就答什麼，反正他問的也不是什麼沒法答出口的隱私秘密。

    「請教你一個問題。」

    林歸塵看著陳林煜，說道：「你生前拜神了嗎？」

    陳林煜微微點頭，說道：「當然。」

    「拜的誰？」林歸塵問道。

    陳林煜看了他一眼，說道：「我是繼承過日宮一脈的陰神傳承，拜的當然是黑燈老母。」

    「當然是？為什麼這麼說？」

    林歸塵直接開問，也不怕暴露自己的無知，反正他能分辨真假。

    陳林煜解釋道：「整個淮東省的日宮一脈，若是拜地祇，那幾乎都是拜黑燈廟的黑燈老母。」

    黑燈廟？

    林歸塵若有所思。

    他忽然想起來，陳三爺說過，那老鼓槌背後的陰神『鼓中閻羅』，就是黑燈廟派來的游神。

    而且這個月的月底還是黑燈廟的廟會，所以老鼓槌與那位游神鼓中閻羅也去了宜海，參加黑燈廟會去了。

    這麼看來

    那位游神鼓中閻羅，或許就是黑燈廟的那位地祇『黑燈老母』派來的？

    「整個淮東省日宮一脈的人，都是拜黑燈老母？」林歸塵嘖嘖感嘆，「好霸道。」

    「你不知道嗎？」

    陳林煜奇怪地看著他，」在淮東省，日宮一脈的地祇廟，就只有黑燈廟，天神廟只有大黑天娘娘的黑天娘娘觀。」

    「天神廟，大黑天娘娘？」林歸塵微微點頭，記住這一名諱。

    他又看著陳林煜，問道：「你有幾道靈竅？」

    陳林煜看了他一眼，說道：「四道。」

    「四道？」

    林歸塵愕然問道：「這麼多？」

    「我天生就有三靈竅，去年機緣巧合又開啟了一道。」陳林煜平靜道。

    「厲害。」林歸塵故作驚嘆。

    不過，他心中倒是沒什麼感覺，只要給他時間，他遲早能開啟九道靈竅，自然不會大驚小怪。

    「想來你已經看出來了，我也開了靈竅。」

    林歸塵又說道：「兩道靈竅的話，拜你說的黑燈老母和大黑天娘娘，有多少希望能夠夜夢神祇？」

    按照陳牧知說的。

    去拜神祇，才有可能夜夢神祇，而後神祇的形象印在心中，藉此觀想神祇，才能提升靈性，機緣到了還有可能開啟靈竅。

    他要繼承陳牧知的那門奇術，三道靈竅並不難，但關鍵在於『二十年靈性』。

    「多少希望？」

    陳林煜打量了一下林歸塵，「你天生雙靈竅，而且才十六歲，只是去拜黑燈老母這位地祇的話，你還是有那麼兩三成希望成功的。」

    「只是黑燈老母？」

    林歸塵疑惑道：「那我拜大黑天娘娘這位天神呢？」

    「那一點希望都沒有。」陳林煜搖頭道：「我聽說，拜天神，想要夜夢天神的話，至少是五道靈竅的天才，才有那麼少許希望成功。」

    「哦？」

    林歸塵若有所思地問道：「觀想地祇和觀想天神，有什麼區別嗎？」

    「我不知道。」陳林煜淡聲道：「我也只是聽說而已，但肯定完全不同吧。」

    林歸塵心中卻是活泛了起來。

    雖然五道靈竅的天才去拜天神，也只有少許希望，但等他六道靈竅甚至七道靈竅的時候，不就能成了？

    可惜，第六道靈竅需要多等十六天時間，而且還得一直很順才行。

    在他逃走之前，應該是來不及了。

    不過今後開啟足夠的靈竅之後，再去拜天神也來得及。

    當然，最好是能夠拜道祖。

    但相比於還不知道該怎麼拜的道祖，廟宇就在那的黑燈廟和大黑天娘娘觀，顯然更容易。

    今後他開啟靈竅達到六道或者七道的時候，就可以找機會試試。

    林歸塵沉吟了半晌，問道：「拜神具體應該怎麼做？」

    「沒什麼特別的地方，哪怕只是跪在神像前上一柱香也可以。」陳林煜說道：「重點是看天資，也就是靈竅。」

    「你也看到我的情況了。」

    林歸塵看著陳林煜，說道：「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才有機會去黑燈廟拜黑燈老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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