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
濟城市市中區。
虎泉社區衛生服務站。
下午三點。
二樓中醫科。
復古裝修風格的診室內,許承躍坐在診桌前,面對著一台電腦,和一本中醫古籍。
一個六十多歲的短髮老太太捂著左臉走了進來,「許大夫」
「你好!」許承躍抬頭看了一眼,見她一手捂臉,面容痛苦,就差沒有「哎喲哎喲」叫出聲來,不知是臉疼還是牙疼。
「我這個牙疼了半個多月了,想找你看看能不能治。」老太太走近了說道。
「上牙疼,還是下牙疼?」許承躍問道。
老太太鬆了手,指尖輕輕撫摸著臉,說道:「這一大塊,這裡,還有這裡,都痛,我也分不清是上牙還是下牙。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是三叉神經痛,我也不知道什麼是三叉神經。」
許承躍看著她指示的疼痛部位,是左側三叉神經的上頜支和下頜支部位。
「哎喲這個疼啊,我早上都不敢刷牙,疼起來厲害的時候,不敢吃飯,不敢喝水,恨不得用頭撞牆啊!」老太太訴苦道。
「吃了不少止痛片,不吃就反覆。這不,聽說你病看得挺好,就來看看。你能不能給開點中藥治治?」
「我先把脈看看。」許承躍說著,讓老太太坐下把脈。
脈實而有力。
「你這情況,吃藥不如針灸效果快。」認真地把過脈後,許承躍說道。
很多疾病的治療,針灸效果是可以立竿見影的。
用《黃帝內經》中的話來說,叫「若風吹雲,如湯潑雪」。
疾病像風吹雲一樣很快消散掉了,像澆上熱水的雪一樣快速融化了。
「我之前做過一個星期的針灸啊,不管用。」老太太說道,「就剛紮上針的時候,通上電,一跳一跳的,感覺能好些,拔了針一會兒就又疼得不行了。」
許承躍明白,那是電針。使用電針強刺激,可以暫時抑制神經功能,達到一定程度的止痛效果,至於能維持多久,因人而異。
「他們給你扎哪裡?臉上?」許承躍問道。
「是啊,扎臉上。」老太太說道。
「光扎的臉上,有沒有扎手和腳?」許承躍接著問道。
「沒扎過手腳。」老太太說著,露出不解的神情,不明白牙疼臉疼怎麼還扎手腳。
「我給你扎針試試吧,比吃藥方便,效果還快,扎完就能緩解。」許承躍說道。看著她痛苦的樣子,不由自主地生起同情心。
「你這針灸一次多少錢?能不能刷醫保報銷啊?」老太太猶豫了一下,問道。
「80塊錢一次,可以刷醫保。」許承躍說道。
「行,那先扎一次,試試看。」老太太不再猶豫。朋友推薦的中醫,多少還是有些信任的。
許承躍就讓她坐在旁邊的一張有靠背的椅子上,取了針灸用具,在她雙側手背合谷穴和腳背太沖穴上消了毒,隨即紮上針,捻轉強刺激,施行瀉法後留針。
先開四關(雙側合谷、太沖又名四關穴),疏通氣血以定痛。
然後再針刺臉上局部穴位,通經活絡。
左側下關、頰車、顴髎、迎香、地倉等局部穴紮上針,平補平瀉,得氣留針。
最後瀉足陽明經之子穴,實則瀉其子。
雙側內庭穴,強刺激,行瀉法後留針。
「我這牙疼,得扎多少次能好?」紮上針後,老太太又問道。
這個問題許承躍有些不好回答。
他正式出來坐診時間並不長,不過兩三個月罷了。
雖然大學期間經常在學校餐廳做義診,幾年下來也積累了不少經驗,但義診和掛牌坐診畢竟不同。由於坐診治病收費,患者期待值會更高,即使對治療很有把握,也不能說得太滿,就怕萬一沒達到說出的效果,患者出現負面情緒,造成不良影響。
「快的話兩三次,慢的話一周左右吧。」許承躍說道,「你先扎兩次試試,看看效果怎麼樣再說。」
老太太沒什麼疑惑了,許承躍就將她的基本信息記錄在電腦上,寫了個電子病歷,隨後看書。
雖然已是初秋,濟城的天氣還是比較熱,下午兩三點是一天之中最閒的時間段,病人比較少。
大約二十分鐘後,許承躍就給老太太起了針,問道:「阿姨,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減輕些?」
老太太先是張了張嘴,隨後用手摸了摸臉,按了按面部肌肉,最後輕輕叩了叩齒。
「唉,你別說,還真沒那麼疼了!」老太太笑逐顏開,興奮地說道。
「那明天你再過來接著扎吧!」許承躍說道。
「好,好!」老太太高興地說,「我明天上午來,還是下午來?」
「都行,我上午下午都在。」許承躍說道。
「好,好」老太太心情愉快地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時有人叩響了診室的門。
「請進!」許承躍毫不猶豫地說道。
一個身材高挑而豐腴的長髮青年女性,穿著高跟鞋,「噠噠噠」走了進來。
她穿著時尚,左手握著一個玫紅色的錢包,右手提著一個頗為精緻的手提袋。
「你是這兒的中醫許承躍許醫生?」
長發女子瞥了一眼走出診室的老太太,才笑著對許承躍說道。
「這麼年輕啊,和醫師簡介上的照片差不多」
「你好,是看病還是諮詢?」許承躍回應道。
「我先諮詢一下。」長發女子說道,「樓下的護士說你很厲害,口碑很好」
她沒有著急讓許承躍把脈,坐下繼續諮詢道:「我的身上經常出現像有蟲子爬一樣的感覺,還有頭痛,治了很久也沒治好,你能治嗎?」
「我先把脈看看。」許承躍指了指脈枕,示意她伸手放在上面。
「是不是把了脈就要收掛號費?你掛號費多少?」長發女子問道。
「我目前不收掛號費。」許承躍溫和一笑。
長發女子這才將錢包和手提袋放到診桌上,將兩隻手搭在脈枕上。
「頭痛是不是前額痛得明顯,平時痛得也不怎麼厲害,但是勞累後,或沒休息好的時候加重?」
許承躍一邊把脈一邊問道。
「是啊!」長發女子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你是通過把脈把出來的?」
以往她看過的中醫,有的問得仔細的,就問她具體哪兒痛,怎麼個痛法,什麼情況下加重,有什麼時間規律等一大堆問題。
還有的問得不仔細的,根本不問她頭痛是怎麼個痛法,就開藥了。
通過把脈就直接說出具體情況的中醫,她還是頭一回遇到。她對眼前這位年輕的中醫的信任度,也瞬間增加了不少。
「身上蟲爬的感覺,也是勞累或沒休息好的時候加重嗎?」許承躍接著又問了一句。
「是啊是啊!」長發女子連連點頭:「你能治嗎?我看了很多中醫的,市中醫的看過,省中醫的也看過。」
「現在頭也痛得厲害嗎?」許承躍笑著問。
「嗯嗯,剛剛逛了一圈商場,挺累的,就覺得頭又痛得比較明顯了,要不然也不進來看中醫了。」
許承躍笑著站了起來,走到她的跟前,蹲下身去,伸手去點按她的左側小腿。
「你幹嘛?」長發女子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收了收腿。
「找個穴位,在小腿上。」許承躍說著,右手拇指以指代針,已經點按在她的小腿外側足三里穴上。
「現在感覺怎麼樣?」幾秒鐘後,許承躍問道。
「這」女子難以置信地抬手拍了拍前額,「好像不痛了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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