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發茂見來人掏出了手槍,怕事情鬧大。圓大的腦袋上冷汗淋漓,忙不迭趕上前打圓場:「各位各位,大家千萬別動傢伙,不要傷了和氣。今天我請客,給大家壓壓驚,啊,壓壓驚。」
光頭漢子轉眼看著管發茂:「店家,咱們買賣不成,仁義也就沒了。告訴你吧,這布店我們要定了。在省城沒有我們辦不成的事。」
管發茂唯唯諾諾直點頭,強作鎮靜道:「瑞升祥真的不出售。我要再一次告知您,瑞升祥代代傳承,真的不出售。」
「哼,話不要說絕。那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光頭漢子給兩個隨從使個眼色,兩個隨從收起指向警長的手槍。
三人轉了身,毫無顧忌從幾個持槍警察中間,大搖大擺揚長而去。
李警長給手下使個眼色,幾個警察端著槍緊緊跟在光頭漢子。管文致和王寧也跟在後面走出去看個究竟。
管發茂點頭哈腰換上慣常的笑臉,對李警長說:「李警長,讓你受驚了。今天多虧您大駕光臨啊。不然店就讓這三個無賴給砸了啊。」
李警長吁了口氣,輕描淡寫搖搖頭:「哪裡哪裡,保境安民是我們做警察義不容辭的責任嘛。」
「這三個人好像來頭不小啊,膽敢使槍犯上。」
李警長冷笑道:「這種混賬東西老子見多了,還能反了他們?可恨這三個鳥人鬧事,攪了我一桌好麻將。剛才就要胡牌了,你家小二跑來報警,搞得老子,推了桌子立馬就趕來了。娘希匹,沒的贏。」
我對這個李警長第一印象就很不好,此人看起來假模假式,有點虛張聲勢不說,一看就是雁過拔毛,財過剝皮的主兒。
管發茂四下張望,身邊幾個店員知趣地走開了。
管發茂迅速從長褂衣袖中抽出一張銀票,變魔術似的塞進警長的制服口袋。壓低聲音說:「李警長,弟兄們都辛苦了,這張銀票一點小意思,請兄弟們打打牌,壓壓驚吧。」
李警長滿面春風推辭道:「你看你,總這樣太客氣了吧?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管發茂拱手道:「您老兄為了瑞升祥沒有少操心,這是我家掌柜的一點微薄的心意,請笑納。」
李警長心領神會,抱拳作揖朗聲告辭:「管老闆,我代弟兄們謝了。以後再有鬧事之人,儘管開口。兄弟我公務在身,就不打擾了,再會。」
管發茂含笑作揖回敬,恭送警長出門。
我跟在管發茂身後一起出門,李警長上車後對管發茂笑眯眯擺擺手:「不勞遠送,再會再會。」
管發茂揮手致意,目送李警長的車走遠。
我雖然站在管發茂身旁,但管發茂對我視而不見,毫無察覺。我對自己是個隱形人甚是懊惱。我來到民國時代,卻幫不上管家祖宗的一點點忙。僅僅只是一個看客,這該如何是好?
管發茂呆呆望著李警長遠去的吉普車,臉上的笑意瞬間無影無蹤,愁眉緊蹙,深深嘆口氣,眼神也變得游離迷茫。
管文致和王寧走到管發茂身邊。
管文致說:「這三個狗X養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這回算是斷了念想。」
管發茂似乎回過神來,對身邊的管文致說:「文致,馬上備車。我要回縣城見你爹。」
「阿叔,什麼事情這麼急促?」管文致一臉茫然。
「這個店恐怕保不住了。」管發茂輕聲說。
「不會吧。這幾個鳥人,還能怎麼樣?」管文致愕然怔住,嘴裡嘟噥著。
我聽後極為抓狂,也就是我隱身無法發聲,否叫早就吼叫了。那三人口口聲聲說:在省城沒有辦不成的的事情。強買強賣都打到家門口了,你咋還這麼天真爛漫?
管發茂說:「文致,等一下你去趟電話局,給你哥管文標打電話,要他趕緊回來。」
管文標嗯嗯啊啊答應著,和管發茂進了店門。
一切似乎都亂了,似夢非夢。
我無暇顧及管氏叔侄,緊隨李警長車後,且去看李警長如何處置光頭漢子一干人。
李警長吹著口哨,悠閒地開著車。他從制服口袋掏出管發茂給他的銀票,仔細看看,復又裝好,開心地笑了。
警察押解三個鬧事漢子,沿著大街向警察局走去。
吉普車在隊伍邊「吱」的一聲,驟然停下,捲起一股塵土。
李警長坐在駕駛室,從車窗伸出頭,望著隊伍里一個戴眼鏡的小頭目說:「王隊長,把嫌犯交給我吧,我帶他們去省府見官。」
王隊長扶一下鼻樑上的眼鏡,立正敬禮。然後對三個漢子喝道:「都給我上車。」
光頭漢子徑直坐進了副駕駛座,另外兩個坐進後座。
王隊長立正請示道:「報告長官,派幾人押解?」
李警長擺擺手:「弟兄們辛苦了,撤回休息吧。我順道帶過去就可以了。」
王隊長面有難色:「長官注意安全。這三人絕非善類。」
李警長點點頭:「朗朗乾坤,他們還能把我吃了?沒事,看起來他們也不象土匪。槍下了嗎?」
「下了。」
「好吧。等下送到我辦公室。」
光頭漢子舒服地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對車下的王隊長說:「還不快滾。看不出我們是南京過來執行任務的嗎?」
王隊長脹紅了臉,滿臉狐疑,立正敬禮。
光頭漢子哈哈大笑。李警長忍不住想笑,瞥一眼王隊長,還是忍住沒有笑出聲。
吉普車轟然啟動,絕塵而去。一群警察遠遠拋離車後,漸漸消失在捲起的塵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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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弦樂的爺爺叫管文標,他弟弟叫管文致。倆人姓名末尾一個字,組成一個詞:標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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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書是管文標的傳奇故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