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醞釀的風暴

    三月十四，傍晚。

    江戶城外，群山層疊，有一道瀑布垂直下泄．砸落在石壁突出的岩石上，濺出的水花形成大片噴霧，像一團乳白色的輕煙薄雲。

    夕陽的光輝散落在山林，淺紫色長髮的美人側臥於竹木躺椅之上，樸素打扮在惹火身材搭配下，散發出一種動人心魄的魅力。

    尤其是那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總是讓人很容易陷入其中。

    她用一根手指輕轉著村正，神色慵懶道：「金剛不是無敵的神通，哪怕是能夠抗住攻擊，一旦解除，事後的衝擊會化為反震力襲來，你會變成這個破爛不堪的模樣，說明你就是一把鈍刀。」

    村正外觀已經不如先前，刀口殘缺，塗抹鮮血，都無法讓刀刃復原，它的復原是有極限的。

    金剛一解除，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將它震成鐵屑，能夠變成這樣，還都是林霄讓它吸血的緣故。

    當然，血肯定不是林霄的。

    「就算是鈍刀，也請讓我追隨您到最後一刻，我村正從沒有服過任何人，但對您，我是打從心底里佩服，我願意追隨您，直至這把鈍刀變得粉身碎骨為止，林霄大人。」

    村正大叫，語氣充滿一種狂熱，那股反震之力是多麼強大，它是親身體驗過，這位居然能夠面不改色承受下來，它從未見過如此頑強意志的人。

    實際上，林霄是一點點散去自身金剛的神通，先從外部開始，再往內，一層層削弱反震力，才能讓自身安全。

    否則，直接散去金剛神通，她意志再頑強，身體都會變成一灘肉泥。

    「呵呵，」林霄沒有回答，將刀插在地面，人一翻，仰望著殘陽染紅的半邊天空。

    少許，從邊上的一棟木屋裡面，有人端著煮熟的飯菜走出來。

    「祖師，晚餐已經準備好了，」男人說話聲音輕柔，似女子一樣，相貌瘦削，眼角塗抹著淺紫色眼影，白衣黑褲，整個人看起來散發出陰柔帥氣。

    林霄一個翻身起來，淺紫色長髮飛揚，胸前顫動，輕笑道：「陰九郎，麻煩你了。」

    「能夠為祖師效力，是奴才的榮幸，談不上麻煩二字，」陰九郎眉目低垂，神態語氣都顯得極為恭敬，他就是玄門派遣在東瀛的一位密探。

    畢竟東瀛是天庭的鄰居，又是一道防守門戶。

    神聖亞特蘭斯帝國或西班圖雅共和國一旦攻占這裡，太初神國的海岸線將會徹底暴露在他們的鐵蹄之下，隨時都會被攻陷。

    為防止那樣的事情發生，玄門自然不能對這裡一無所知。

    陰九郎就是玄門在東瀛的最高級別密探，汪卓的消息也是他傳回玄門。

    林霄眼眸微眯，懶洋洋道：「你不需要如此謙卑，能夠被外派出來當密探，你本身就有一定的實力，用奴才二字稱呼你，未免太過失禮了。」

    陰九郎將飯菜置於竹木的小圓桌上，佇立一旁，神色依舊恭敬道：「您是玄門祖師，奴才一點微末道行，豈能入得您的法眼。」

    「哦～」林霄瞥了他一眼，散發出頗具深意的尾音。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

    一個人低頭俯首，自稱為奴才，要麼心理變態，有自虐傾向。要麼所圖甚大，不在意一時榮辱。

    低頭獻媚如一場遊戲。

    面前的男人屬於哪一種？

    林霄想了想，又拋開那個疑問，只要事情有趣，管別人是心懷不軌，還是赤膽忠心。

    她用筷子夾死一片切得很薄的山豬肉，沾一下通紅似火的魚子醬，大口吃起來。

    速度之快，和久經訓練的軍人一樣，飯菜沒超過三分鐘就被掃空，人滿足地伸一個懶腰，起來走了兩步，停在潭邊，悠悠道：「好了，我們談點正事吧，江戶有什麼消息？」

    「整個江戶已經被一個巨大的結界籠罩，安培正在派人挨家挨戶的搜尋，想要找到您的蹤影。」陰九郎恭聲回一句，瘦削的臉龐露出一絲猶豫。

    林霄敏銳捕捉到他的心跳不對勁，轉過頭道：「你有什麼話儘管說，我不會管你。」

    陰九郎低眉順目，輕聲道：「根據奴才的消息，神聖亞特蘭斯似乎想要攻打東瀛，具有索菲拉斯血脈的精靈也被派遣為密探，潛入陰陽學府。」

    ！！

    林霄瞳孔擴散，精緻的瓜子臉上浮現出驚喜，「索菲拉斯，哈哈，要是殺掉那個擁有她血脈的精靈，那傢伙肯定會攜萬軍前來，蕩平這裡吧。」

    「到時候，一定會有一場大戰～」她語氣充滿愉悅，如小女孩一樣，高興地在石頭間跳了幾下，停在一個頗圓的石頭上，負手轉身道：「給我去查，那名精靈的具體位置，立刻，馬上！」

    「奴才明白，」陰九郎連忙回答，身子迅速往後倒走，走到林間，直到看不見對方，才轉過身，飛奔向外，一句話都沒有說。

    林霄立於瀑布前，表情滿是期待。

    邊上的村正忽然開口道：「主人，那傢伙不可信，我曾在以前感受到過類似的氣息，難以言述，卻又充滿邪氣，而且，很多年前，就是在一位叫做陰九郎的男人勸說下，各國才開始排斥陰陽師。」

    「哦，原來如此，你想要我怎麼做呢？」林霄恍然，笑語嫣然地問一句。

    村正刀身一顫，殺氣騰騰道：「不管他想耍什麼花招，先宰了他，那就萬無一失。」

    林霄一個旋身，踢出腳下的一塊石頭，崩裂村正的半身，淺紫色長髮在空中飄揚半圈，徐徐落下。

    「你太傲慢了，我不需要任何建議，你以為我看不出事情有蹊蹺？可那又怎麼樣，我不在乎，我只要玩得高興就行，」她目光冰冷俯視著斷裂的村正，轉過身，一頭扎進冰涼的水潭，沿著瀑布往上逆游。

    崖頂山風怒吼，水珠從衣角滴落在岩石，濕透的衣衫緊貼著身軀，變得半透明一樣，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

    她仰起頭，淺紫色長髮流動著夕陽光輝，眼眸瞭望遠方的御靈柱，嘴角上揚，顯露出一絲猙獰。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