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王老師已經在下課鈴響以前就到了,正在指揮著同學們把座位到可以考試的寬度。
第二小組的同學整體搬遷,到了走廊上,而項傾所在的第三小組,則需要搬著課桌在講台上重新列成一排。
項傾到的算晚的,來的時候因為她的課桌擋住了後面同學往前搬的路,前座那個在早自習時還頗為嫌棄她的組長,已經勉為其難地準備幫她搬位置了。
她哪敢讓前座幫她搬啊,一個健步竄到了自己的課桌前,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桌面上:「兄弟,心領了,這桌子還是我自己來。」
話音一落,也不給前座反應的時間,微屈身,單手托起了自己的課桌,隨後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輕巧地將桌子抗了起來,另一隻手則順手拎起了放在地上的凳子。
也是得虧她桌上沒放什麼東西,不然按她這個動作幅度,上面的東西非撒完不可。
前座大概是嚇到了,項傾的桌子他剛才已經掂量過一下了,桌子裡面應該沒少塞書,怎麼都不像是能這麼輕巧地被扛起來的重量。
項傾見這位還一直在原地不動,正正好地擋在了她的必經之路上,也有點苦惱。
俗話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這位畢竟是她的組長,要是回回都在背課文這樣的小事上挑她的刺,在下一次換位置以前她勢必會過得很鬧心,所以,還是得注意措辭。
「這位同學,要不你稍微讓一下?我怕你過去的時候桌子會碰到你。」
前座跟中了邪一樣,恍惚地給她讓了個空檔,又在原地站了好久,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等大家都調整了位置,王老師度準備發試卷了,項傾的前座才猛地一回頭,只給她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項傾一臉地懵,她就是隨便吐槽一下,沒真相咒人家中邪啊。
可要不是中邪,一個正常人,怎麼就會這麼突兀地跟人道歉呢?
不過,很快項傾就沒時間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了,王老師最先發的就是坐在講台上的這一排的試卷,她得專心地準備考試了。
數學老師這次用來給他們考試的不是專門的試卷,而是一張數學報,不過數學報和英語報的結構不太一樣。
第一版是一些有趣的例題,第二版有例題和少量的習題,習題也以選擇填空這樣的小題為多。
第三版是一整版的題目,結構和正常的試卷差不多,有選擇有填空有應用有計算,每道題上還標註了分值。
不同的是,它是一百分的滿分,版面下方有一個被小框框框住的區域,裡面有兩道題二十分,雖然上面標註是附加題,但看王老師的意思,這兩道題在她這是不當附加題處理的,等於這一張試卷的滿分就是一百二十分。
第四版和第二版的結構有些相似,不過習題占的比重更大一些,且題型以計算應用這樣的大題為主。
顯見,王老師應該是準備以第三版的內容來作為他們這次小測驗的『考卷』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王老師發完所有的報紙後,便讓大家都翻到了第三版,給了大家一個午休的時間來完成這次考試,完全無視了第三版上標註的建議完成時間。
教室中傳來了輕微的時間,似乎是有人在嘟噥「上面不是建議一個半小時寫完嗎,午休時間只有一個小時,哪裡寫得完。」
王老師終於在同學們面前暴露了她的真正脾氣,方言都彪了出來,敲著桌子斥道:「寫嗯完就空道!沒得分。」
「像有些同學那個態度,事情還沒做就有了畏難的情緒,那你是不可能學好數學的。」
嚇得不少同學都抖了一下,立馬老老實實地埋頭苦寫,一時間除了教室頂上吱呀轉著的電風扇,沒有任何聲音。
項傾倒是有一種『這才正常嘛』的感覺,除了小學,她一向不討數學老師的喜歡,數學老師以後沒少批評她,有時候那口氣比剛才還凶不少,不然她也不至於十幾年了都能記得。
數學老師這兩天都還挺溫柔的,她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記憶錯亂,搞錯了數學老師的人設,剛才這麼一發彪,她終於放心了,她的記憶還是靠譜的。
按她的速度,數學老師給的一個小時顯然太多餘了,一版看似多,實際上做起來也沒幾道,十來分鐘她就解決了這張卷子,檢查了一下她自己沒有出現過曾經出現過的類似『1+1=1』或者『1+1=3』這樣很狗的錯誤後,項傾便把報紙翻了一面,順手準備把第二版和第四版的例題都給寫了。
數學老師這會兒剛從外面走廊巡視回來,從教室後門進來後先在教室里轉了一圈,然後順勢走到了講台上這一排同學的面前。
這時候,翻到第二版的項傾就顯得太打眼了點:「老師讓你做第三版,你在看第幾版?」
項傾一方面驚詫於自己檢測老師動向的『雷達』失了效,一方面又回憶起了被王老師支配過的恐懼,回話都慢了半拍。
「王老師,我寫完了。」
「寫完了檢查,打得到滿分嗎就在這裡東看西看?」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項傾也有了點不蒸饅頭爭口氣的想法,要是換個老師,她說不定就乖乖認錯了。
但這是『教育』過她不知道多少回,甚至『團伙作案』都只教育她一個的數學老師,她便忍不了了。
「王老師,我覺得我可以打滿分,所以我不用再檢查了。」
王老師被她氣笑了,唰地從她的桌上抽了她的卷子,看樣子是準備給她現場改卷了。
項傾心裡自然也是不虛的,開玩笑,她好歹也是給自家表弟表妹和親弟弟輔導過好幾屆高考的人,初一的數學卷子她要是能寫錯,她把這卷子吃了都沒二話。
這麼大的動靜顯然是會影響戚戚於同學的做題的,項傾坦然地接受其餘同學的注釋,站在數學老師身後等她把試卷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