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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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翰！或許你被對方控制了，科幻電影很多都這麼演的。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董英武的聲音焦急中帶著幾分肯定，他已經想到了最合理的解釋。

    可事實哪是這樣，姜翰急忙搖頭。

    董英武卻視若無睹，完全陷入了自己的邏輯當中，「姜翰你放心，據我推測，控制你的東西肯定就在附近。我一會把他殺了你就能擺脫控制。」

    你思路越跑越遠了，姜翰繼續搖頭。

    董英武四下掃了一眼，「沒準就是你後面那一大一小兩隻魚人。」

    別，姜翰慌忙擺手。

    「別擔心。」董英武會心一笑，「我懂的，你現在身不由己，表達的意思肯定與你的本意相反。」

    姜翰扶額，隊長你從來沒這麼自信過。

    溝通無果，姜翰有些著急。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拖延時間，只要大家不那麼衝動，等拖到任務結束，回去再慢慢解釋。

    然而。

    雅弗的劇本計劃了那麼久，怎麼可能留給姜翰安然撤退的機會？當任務提示的聲音響起時，整個戰場為之一靜。

    「各位戰鬥人員請注意，現在發布支線任務：突發事件，發現前方15米處的小魚人是少見的有精神控制能力的巫師土著，完成刺殺可獲得高昂獎勵。」

    董英武一拍大腿，「我就說嗎，果然跟我想得一樣。」

    這時只有姜翰知道，自己又一次被雅弗陷害了。

    「若任務成功，所有接受任務者，每人獎勵兩萬天生存獎勵，若任務失敗，所有接受任務者死亡。任務時限24小時，請問是否接受本次支線任務？」

    「接受。」

    「接受。」

    「接受。」

    「接受。」

    ……

    沒有任何猶豫，除了姜翰之外所有人都第一時間選擇了接受。

    眼前只剩一大一小兩隻魚人怪，而且是沒多少戰鬥力的那種，再加上時間很充裕。如此條件如此獎勵，連這種輕鬆的任務都不接那不是傻嗎？

    霎時，谷坤等人的精神立刻亢奮起來。

    「兄弟們沖啊，一起把姜翰救出來！」隨著第一個人帶頭，眾人一哄而上，直奔冬冬的機甲。

    這一刻，姜翰汗如雨下，平生第一次如此狼狽。雅弗的劇本讓他陷入了「岔道困境」。

    如果你是鐵道工人。你看到一個小孩在安全的軌道上玩，一群小孩在危險的軌道上玩。這時火車來了，你會扳道岔犧牲一個無錯的孩子而拯救犯錯的大多數嗎？

    這問題看起來似乎很好選，很多時候都能聽到一句話，「為了多數人的利益」。貌似選擇「大多數」總是立場上的正確。

    這時只有道德表站了出來，說生命是無價的，一個人的生命和多個人的生命同樣重要，你不能因為數量少而犧牲。

    然而，如果在這個選擇題上加一個條件，一切就都變得詭異起來。這個條件是，落單小孩是鐵道工人的孩子。

    詭異的是，由於是親兒子，更多的人傾向於犧牲少數人。遺憾的是事件的主角也是這樣選的，之後還受到了表彰。

    其實這不難理解，歷史上岳雲作為岳飛的兒子，立功大多不賞，犯錯加備受罰。岳飛連一視同仁都不敢。因為利益留個親人，無論多麼公平，在別人看來都是照顧。內心強大如岳飛，也不得不在輿論面前屈服。

    難怪有救了溺水兒子的父親，居然還要以亡妻當藉口才敢向無力拯救的死者家人道歉這種事發生了。

    雅弗的目的正在於此。岔道困境，選擇弟弟讓時刻想著救他的隊友去死，亦或者眼睜睜的看著無知隊友自以為正義的殺掉自己的弟弟。

    難道這樣二選一的遊戲不很有趣嗎？掙扎吧，懊悔吧。

    然而，從姜翰接下來的反應來看，雅弗顯然低估了弟弟在他心中的地位。

    幾乎同時，姜翰不由分說的向最近的隊友發起了攻擊。董英武猝不及防被姜翰當場斬殺，臨死還在想著如何幫助姜翰。

    這次暴起的姜翰與從前完全不同，一招一式毫不留手，同時對其他人的進攻毫不躲避，完全是以命換命的打法。僅僅幾個照面，居然有4人死在了姜翰的刀下。

    趁眾人短暫的愣神，姜翰已經擋在了姜墨與隊友中間，並毫無縫隙的就近發起攻擊。

    「隊長我們怎麼辦？」隊員們打得束手束腳，因為他們認定姜翰是被控制的。

    「這樣不行。」谷坤咬咬牙，當機立斷道，「姜翰的生死與任務無關，我們必須放棄他。」

    「可是，他是無辜的呀。」

    「沒有人是無辜的。殺！」

    ……

    另一邊，冬冬抱著姜墨逃到了遠處，剛叫了聲小帥哥，就想起姜墨要把她當親妹妹的事。心裡不由嘀咕道，我叫你小帥哥不是真把你當哥，你這人好沒自覺。

    姜墨見冬冬叫了自己又沒了後續，便問道：「你想什麼呢？」

    「啊，我說姜小弟。」冬冬對姜墨的稱呼轉變之突然連姜墨都沒注意，「基地沒了，我們去哪？」

    「沒辦法了，先去最近的基地看看吧。」

    「不去找你的大小姐？」冬冬有些吃味，嘴上也只是隨口一說。

    姜墨哪知冬冬的心裡，聽了冬冬的話真的認真思考起來，讓機甲里的冬冬好一陣氣悶。

    「嗯，你的提議不錯，不妨試試。」

    「那還不走！哼！」

    ……

    另一邊，姜翰忽然感覺空氣變得越來越粘稠，有如置身水中的感覺。隨後感覺越來越盛，最後整個身體竟不能動彈分毫了。

    不僅姜翰，其他人也遇到了同樣的狀況，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就在動作完全靜止的剎那，姜翰也完全陷入了黑暗。

    「嗨我的朋友，你的決絕真的很出乎我的預料啊。」

    隨著一個聽起來很友善的聲音，黑的空間突然多出一個光球。光球十分耀眼，卻無法將無邊無際的空間照亮。

    光球迅速靠近，在姜翰的面前變化成了雅弗的形象。

    姜翰想要掙扎，可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樣，除了能看能聽，似乎連眼球的轉動都感覺不到。

    「你放心，我還沒有讓時間靜止的能力。我只是切斷了休眠艙對地球生物的感知信號。」

    不急不緩的講完，雅弗突然拋出一句話，「我們合作吧。」

    「什麼合作？」姜翰下意識的問出來，才發現自己已經可以說話了。

    「清理這骯髒的世界。」雅弗意味深長的看向姜翰，「這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嗎？」

    我？清理這骯髒的世界。

    姜翰沉默不語，雅弗親切的走過來，「我能看到第六層所有人的記憶。我看到了你對這世界的恨意，也看到了你的無奈和妥協。」

    說著話雅弗伸出一隻手，「加入我吧，我們一起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好。就當，為了你的父親。」

    父親！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眼前如幻燈片一般，打開了他久遠的記憶。

    ……

    那一年，姜翰一家人生活在一個偏僻的小村莊；那一年，他7歲，弟弟姜墨4歲；那一年，他父親和母親；那一年，他還有一個14歲的姐姐。

    「兒子！用全力！每次揮拳都要用全力！哈哈哈，就這樣，揮灑汗水是多麼暢快淋漓！」

    「喝！」小小的姜翰用盡全力，表情頗為認真。

    不知過了多久，夕陽下，一大一小兩個男人仰面朝天，臉上儘是酣暢淋漓的滿足笑容。

    「兒子！」男人看著火紅的雲彩大喊，「你是我的驕傲！」

    「爸爸，你是我的偶像。」姜翰沒精打采的說完，撇撇嘴道，「您還是那麼厚臉皮，每次都逼我這麼說。」

    那人聞言哈哈大笑，寵溺的撫摸著姜翰的頭髮，聲音毫無忌諱依舊洪亮道：「生出你這麼少年老成的兒子，我當然驕傲啦！哈哈哈。」

    「爸爸。」姜翰抱著膝蓋，望著遠方的田地幽幽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外面的世界嗎。」男人也凝望片刻，隨即重重的排在姜翰的後背上，「你小子這么小就像飛了？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兒子。外面的很大，很美，和我們這裡一樣，是值得我們用生命守護的財寶！」

    說著話男人突然跳起來打呼，「嗨！你好嗎？你為什麼那麼迷人！我為什麼那麼愛你！」

    「哎，這倆人。」這時一個背著書包的俏麗少女進了院子，一看到姜翰父子就捂著臉說道，「中二父親和妖怪弟弟，我怎麼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

    「咦？丹青，你臉上怎麼受傷了？」

    女兒在縣裡上學，一周才回來一次，這次回來臉上居然帶著傷。雖說只是輕微的擦傷，但這足以引起父親的擔心。

    「小事。」姜丹青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揮揮手，「今天見到幾個女生欺負我班同學，看不慣幫了一下。」

    「姐，你應該報告老師。」姜翰聽聞立刻皺起眉頭，可他的聲音很快被老爸的大笑聲淹沒。

    「哈哈哈，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女兒，爸爸給你點讚。」

    姜翰無力的拉了拉父親的衣角，「爸，姐姐大多時間在學校住，萬一得罪人了被人報復怎麼辦？」

    男人聞言轉過身，扶著姜翰瘦弱的肩膀蹲在了他的面前，然後十分認真的道：「兒子，這個世界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就像你旁邊，就算陽光普照也會有陰影的地方存在。我們不能總盯著它，被這一丁點的黑暗遮蔽雙眼。我們有藍天，有灑滿汗水的土地，還有詩和遠方。」

    看著父親充滿期待的眼睛，姜翰無奈的點了點頭。

    「你們兩個真是……」姜丹青一陣搖頭，獨自回到了屋裡。

    小小的姜翰從未想過，這次極為尋常的見面，竟成了他與姐姐的永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