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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烈日依舊高懸。
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村中。
有家獨棟小院。
一位看起來也就是十八九歲的年輕人雙腿跨立的站在大太陽下。
即便是汗流浹背,這個年輕人仍舊是挺立如松。
看著很精神。
那模樣瞅著長得也還行。
不算難看。
雖不像中那些動不動就斜眉入鬢,目若朗星,嘴角帶著邪笑的妖冶男主,但不管怎麼說,也是位濃眉大眼的帥小伙。
這個年輕人叫蘇建。
嗯,他面前的那個坐在陰涼地里喝著茶,看起來頗有幾分書卷氣的中年人是他父親的髮小,鐵哥們,一起長大的結拜兄弟。
就這關係,不是爹也差不多了。
蘇建管他叫柳叔。
「啪,啪,啪」
這三個擬聲描述詞看起來頗有些曖昧。
不過。
對於蘇建來說,這三個字根本就沒有什麼旖旎的感覺。
畢竟柳叔手中的荊條很是堅韌,揮起來帶著凌厲的破風之聲。再加上現在天這麼熱,穿得也單薄,那荊條抽在身上,一下子就是一道血痕。
那滋味,嘖嘖,稍微聯想一下就能體會到。
真的是極其酸爽。
疼。
真的疼。
可他根本就不敢躲。
因為根據經驗,自己只要躲一下,那麼接下來就是一頓狂風暴雨。只是被抽三下和一頓臭罵而已,咬咬牙忍忍就過去了。和那狂暴的荊條炒肉相比,真的不算什麼。
蘇建渾身打著哆嗦。
並不單純因為對荊條的恐懼。
而是此時他已經快要壓不住心中的驚駭。
因為。
眼前的這一幕真的發生過!
不是那種朦朧似乎,也不是網絡上傳的神乎其神的既視現象。
而是蘇建切切實實的親眼所見!
知道錯哪裡了嗎?
「知道錯哪裡了嗎?」柳叔那清冷的聲音響起。
蘇建在柳叔還沒有開始問的時候,心中就已經將對方將要問的話複述了一遍。
果然沒錯!
蘇建已經顧不上驚駭,而是小心翼翼的看了柳叔一眼,縮了縮身體,有些唯唯諾諾的試探著將記憶中的話說了出來:「我copy叔的那些珍藏視頻時不該用剪切……」
你,你…你就是個混蛋,還有呢?
「你,你…你就是個混蛋,還有呢?」
一字不差!
聽到柳叔好似複讀機一般將回覆說了出來,蘇建有種想要暈倒的感覺。
這,這不可能。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他已經徹底的懵了,以至於根本就沒有再聽柳叔究竟說了什麼,而是迷茫無比的環視著周圍。
因為他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事情。
想到這裡,蘇建的臉頰忍不住抽搐了起來。
……
「蘇建啊,你爸媽去非洲那嘎達搞援建,將你送到我這裡也有七八年了。叔自認待你不薄,你的吃喝花費和你大哥一般無二。你父母將你交給我管教,我對你視若己出,可你為什麼非要做出如此不忠不孝之事呢?
這樣吧,咱們按老規矩來,你且忍著點。八十下而已,不是很疼,咬咬牙挺一挺很快就過去了。」柳叔語氣中夾裹著寒氣,輕撫著那根血跡斑斑的荊條,笑眯眯的輕聲說道。
一時間,小院中雞飛狗跳,鬼哭狼嚎,呼救之聲響徹雲霄。
院子外,周圍的那些鄉親們紛紛駐足而立。
「那小子又被老柳收拾了。」
「嗯,聽聲音這次是直接上荊條啊,看來那臭小子惹的禍不小。」
「哈哈,你們知道個屁啊,我可是清楚裡邊發生了啥事。我給你們說啊,蘇建那小子把老柳叫小姐的消息發給了老柳他媳婦,而且還特麼的是群發,這下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嘶~
眾人咬著後槽牙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
搖了搖頭,看著小院的大門,目光中透著憐憫。
這份憐憫,不僅是針對蘇建的,順帶著還有他柳叔。
鄉親們都很確定,這次這倆人,真的是在劫難逃,可以說死定了!
……
堂屋中,房門緊閉,蘇建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那裡,而柳叔則是滿面寒霜。
只見他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塊鎮紙。
村里人都知道,這塊鎮紙雖然看著材質普通,但卻是柳叔的心愛之物。而柳叔生性豪爽,對錢財向來不是很在意。但唯獨這個東西,卻是禁忌,任誰都不能碰觸一下。
鄉親們倒也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柳叔是讀書人。
讀書人嘛,總會有些莫名其妙的規矩,比如說村里小學的校長,還不是不讓別人動他的藏書麼?
這都是能夠理解的。
「你說,你是拿到這東西之後才看到的?」
「嗯。」
「次數。」
蘇建看了柳叔一眼後,輕輕的搖了搖頭。
「只看到了一次。」
好吧。
蘇建是真的有些害怕了。
因為他覺得柳叔今天有些不正常。
按照以往的經驗,挨過荊條之後,只要自己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那麼就會沒事兒了,但是今天不一樣,柳叔的眼珠子都是紅的,一貫儒雅的他此時額頭青筋直爆,面目猙獰,很有擇人而噬的感覺。
咣!
一聲巨響。
小院子的那扇大門被人猛地推開了。
誰!
誰這麼囂張?竟敢砸門?
蘇建和柳叔此時都勃然大怒,同仇敵愾的看著大門,雙手緊握,大有準備將進門之人打成肉醬並藉以出氣的念頭。
不過進來的人影卻讓二人瞬間就沒了脾氣。
一個看起來胖乎乎,很是普通的中年婦女。
她是柳嬸。
此時她的臉上憤怒異常,口中一邊罵著柳叔,一邊就風風火火的闖進了堂屋。對跪在地上的蘇建視而不見,伸手揪住了柳叔的耳朵直接就開始了一場痛罵。
蘇建則是在一旁連個屁都不敢放。雙眼更是低垂,對柳叔求援的目光也是選擇視而不見。
畢竟柳嬸罵人的對象是柳叔,萬一遷怒到自己身上那可不得了。
……
金烏西墜,月兔東升。
院子裡的燈也亮了起來,柳嬸紅著眼睛流著淚在廚房裡忙乎,柳叔搖著蒲扇,嘴裡叼著順手從藤蔓上摘的黃瓜,雙眼望天,一臉所思的坐在在小桌子邊上。
飯菜很一般。
不過是很普通的家常菜罷了。
大鐵鍋燉的土雞,鮮嫩清新的荊芥葉子,爽口的蘿蔔乾,足有半斤重的大饅頭,還有熬得香濃的玉米茬子粥。
往日裡的話,柳叔和蘇建二人絕對是狼吞虎咽吃的爽快。
只是今天飯桌上的氣氛就好像凝滯了一般。
「那東西我燒掉了。」柳嬸坐在凳子上小聲的說道。
「燒就燒掉吧,留著也是禍害,當年為了那東西,死了那麼些人,沒想到最後還是……只是小建他,唉……」柳叔壓低了嗓子,嘆著氣說道。
「我們不說不就行了?蘇哥他可只有小建這一個兒子!」柳嬸猛地抬頭說道。
「簡直就是愚蠢!那怎麼解釋這件事?算了,有人問的話,就說我喝多了不小心給燒掉了!」柳叔瞪著血紅的眼睛低聲厲喝道。
嗯?
什麼意思?
柳叔和柳嬸的話讓蘇建感到很是迷惑。
看著正在垂淚的柳嬸,一時間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他明白,這次自己恐怕是真的闖出了彌天大禍。
……
兩年後。
蘇建坐在小院裡發著呆。
心中就像是海浪一樣翻騰不已。
自從柳叔和柳嬸第二天不辭而別後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甚至遠在南方當兵的大哥也沒了音信。
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究竟去了哪裡?
「你就是蘇建吧?」門口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誰?
村子裡的人都認識自己,那麼會是誰會問出這樣的話來?
推門進來的人也是一名年輕人,看起來和自己的年齡差不多,人高馬大的,非常的精幹。
「我就是,請問?」
「跟我走。」
「去哪?」
「跟我去一個地方,路很遠,柳叔柳嬸都在那裡,還有就是,他們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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