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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危難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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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會中有人為了多分財物,從富人身上榨出更多油水,於是又掀起鬥爭地主富農的高潮。他們給一些地主分子戴上白紙糊的高帽子,讓他們排著隊遊街,一邊走一邊敲著手裡的破銅鑼、破臉盆,嘴裡喊著:「我有罪,我剝削。」有的甚至被按著頭反剪雙手,嘴裡還要不停地說:「喝了窮人的血,我該死。」不時有民兵喊口號:「打倒地主!沒收地主一切財產!分給窮人!」恐怖籠罩全城。

    土改運動聲勢越來越大,鬥爭越來越殘酷,打人的刑法翻新花樣。村裡的關帝廟是農會所在地,常常提審富農地主鄉紳,威逼吊打,被打的人有受刑不過的,就胡亂指房上地下藏著什麼什麼。於是民兵到他們家挖地三尺,尋找金銀財寶,累得呼哧亂喘卻一無所獲.於是一些被屈打成招的人、胡亂指劃的人又遭到變本加厲的毒打,半夜經常聽到關帝廟傳出的慘叫聲。

    有一家地主並沒有被傳訊,被審問,可是他看見別人被打得斷胳膊瘸腿,嚇壞了。於是他主動找到農會坦白,農會主任感到意外,心想:」該不是嚇破膽,暈了頭說胡話吧。」於是問他:」你不敢耍弄我們吧?」那人結結巴巴地說:」我只求寬大,寬大處理,不被鬥爭不挨打,啥值錢也沒有命值錢。」農會主任說:「頭前帶路!」

    到家他自己指明藏金條的地方,那地方誰都不會想到,憑民兵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讓民兵拆了廚房前牆,在根基處看見一個鐵箱子,打開一看,金燦燦的金條碼放得整整齊齊,足有三四十根。民兵們眼都看直了。他也真有心計,蓋房子的時候就想到藏匿金條的地方。這個人身材矮小,看樣子很老實,他一直在關外做人參、貂皮、烏拉草的生意,賺了很多錢,怕貨幣貶值,買了硬通貨——金條。前幾年帶著孩子老婆回到原籍,老家有二三十畝地,想隱居田園,過自在的日子。他把原來城裡自己的老房子扒了,蓋一座氣派的大院。按說他十幾年前闖關東的時候家裡並不富裕,就因為房子和家當搶眼,被定成地主。

    他這一坦白不要緊,農會一看有大魚啊!於是老實本分的、仗勢欺人的、財大氣粗的、摳門攢錢的,凡是地主一律再擼一遍。城裡十戶地主無一倖免。這次的鬥爭,那是真正的武鬥。我們家世代書香,做慈善,幫鄉鄰,門風好,人緣好,最後照樣被擼了一遍。

    城裡有一座關帝廟,年久失修,廟裡三座泥塑神像已經斑斑剝剝,廟前不知道誰家曾經做過場院,偌大的院子有一排牲口棚,有一間大房子,後來這裡是農會所在地,大房子做了辦公室。牲口棚子成了審問和吊打地主、富農的地方。如果農會「有請」,挨打是家常便飯。

    有一天傍晚,一個外號叫麻杆的民兵來到我家對哥哥說:「到農會走一趟。」母親急忙上前問:「有什麼事兒我去吧。」麻杆一把將她推到一邊,蠻橫地將哥哥拽走了。

    到農會哥哥被帶到辦公室,農會文書在裡面坐著。文書相當於現在的主任助手,文書:「城裡的十個地主傳喚了九個,傳喚你只是走走過場,知道你是個老實人,家裡有金子銀子就交出來,沒有可別亂說!」哥哥說:「確實沒有啥值錢的東西。」這時候有人來叫文書,文書說:「你在院子裡待會兒吧。」哥哥站在院子裡,過了一會兒,麻杆走過來:「交出金條元寶放你回家。」哥哥說:「沒有」麻杆:「沒有?!」說著一腳把哥哥踹倒在地。哥哥猛然磕在一塊磚頭上,褲子破了,腿破了,鮮血直流。他坐在地上,麻杆不發話不敢離開。

    母親和嫂子在家焦急地等了幾個小時,仍不見哥哥回來,大家的心都懸了起來。嫂子要去找,母親攔住說:「你在家照顧孩子們,有什麼事情我擔著,你不要露面,不要把咱們三個人都煮進去。」說完母親一溜小跑到農會。


    進了農會大院,母親朝牲口棚看了看,裡面有兩個破凳子,牆上掛著鞭子,地上扔著兩根木棒,房樑上吊掛著幾個繩索。牆壁上有噴濺的道道血跡,有的是鮮血,有的血已經凝固成黑紫色.地上流淌片片血水,一派殺氣騰騰陰森恐怖的景象。場院另有一間房子裡燈光昏暗,一張桌子上胡亂地放著吃剩的饅頭、窩頭、紙、筆、壺、幾個碗,髒兮兮,狼藉一片。

    她焦灼的目光又投向院落,尋覓哥哥的身影。突然她看見哥哥坐在院子一角,她心裡一驚,急匆匆撲到他的身邊。麻杆和另外兩個民兵從屋裡躥出來,母親央求他們放哥哥回家。麻杆惡狠狠地說:「交不出內財別想讓放人。」母親說:「我們徹徹底底全交了,家裡沒有留下任何值錢的東西。」

    麻杆說:「你公公做官,你丈夫做買賣,你家沒有錢?」母親說:「我公公做官不假,可是他去世早,我丈夫買賣公平,不是奸商,沒有賺多少錢。」麻杆說:「闖關東的交出那麼多金條,你們家沒有?」母親說:「他主動交出金條是對農會信任,想得到寬大,沒想到給別人帶來災難。」麻杆說:「你伶牙俐齒呀!」舉起鞭子朝母親頭上抽了一鞭子,她嘴角頓時流出一股殷紅的鮮血。她用袖子抹了抹嘴角上的血,再次要求:「把我兒子放了,家裡的事都是我做主,我留在這兒。」麻杆一邊往外推搡著她,一邊說:「是你親兒子嗎?護什麼犢子?」母親義正詞嚴地說:「我是繼母,我對他比親兒子還親,他對我比對親娘還孝敬。」麻稈撇撇嘴說:「說得好聽。」哥哥一改往日的恭敬,生硬地對母親說:「你知道什麼!少囉嗦,趕快回去。」母親看出兒子的用意,想讓她趕快離開這個陰森的地獄,母親沒有動。

    母親看見哥哥褲子上滲出血,她擼開一看,膝蓋處血淋淋的。新傷旁邊有舊疤,這勾起她一段難忘的回憶。

    那年哥哥十二歲,上初中,夏天一日放學回家,他和一位同學結伴,走到離家半里地的時候,同學遇見一個認識的男孩,那男孩牽著一條狗,同學感覺好玩,於是近前逗狗玩,不想狗認生,衝著他狂吠,嚇得他掉頭就跑。哥哥跑得慢,那狗追上前,朝著他的腿肚子咬一口,褲子破了,腿上流著血,同學和養狗的男孩傻眼了。哥哥被送回家,母親聽了原委,著急地說:「被狗咬了可能得狂犬病呢。」她二話沒有說,一把將兒子按在炕上,用嘴吮吸他流著血的傷口,她吸一口吐一口,滿嘴是血,一直到把傷口吮吸乾淨,旁邊的同學問:「那你會得狂犬病嗎?」母親沒有回答,她把自己置之度外,心裡想:有啥危險我要擋在前面,兒子比我的命重要。

    母親看著眼前好不容易養大的、多災多病的兒子,又挨打受氣,她心痛無比。然後她乘麻杆睡著的時候,悄悄溜出關帝廟。她一溜小跑回到家,嫂子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屋裡走來走去,不時地向門外張望。母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明,飯、水……」嫂子趕忙扶著她坐下,看到她蓬頭垢面,臉上有傷,忙問:「他們打你了?」母親擺擺手,嫂子:「別著急,慢慢說。」然後端過來一碗水讓母親喝下。母親說:「啥也別說,趕快做飯,明十幾個小時水米未進,我必須抓緊時間,乘看守在睡覺,給明送飯送水。」嫂子說:「我去吧?」母親斬釘截鐵地說:「不行!麻杆不是東西,你去了也是挨打。在家照顧孩子!」 母親到屋裡悄悄拿一塊白布,她不想讓嫂子知道哥哥被打的事兒。

    母親拎著竹籃子,裡面有嫂子剛剛烤的兩個玉米餅子,半罐子粱麵糊糊。她急匆匆走出家門,提心弔膽走在一片漆黑的街上。越害怕,越有鬼來嚇。突然路邊一戶人家的門吱扭一聲,探出一個腦袋。一會兒閃出一個人來,那人慌慌張張幾乎撞到母親身上。母親打一個趔趄急剎車般沒有被撞著,她雙手緊緊抱著盛飯的籃子,生怕罐子破了,高粱糊撒了。心想:這高粱糊救兒子饑渴,他一天水米未進了啦!她恨不能一步跨到關帝廟看見兒子。感覺這一里長的路,好像有十里,走啊走,走不到頭。時間不過二十分鐘,好像一年那麼漫長。

    母親邊走心裡邊嘀咕:「剛才幾乎撞著我的人是誰呀?他認出我啦?哦,那是打制錫器的人家,他家不是地主,不是富農,半夜探頭探腦幹什麼?」她又想到:那家不明不白有人失蹤。打造錫器的是兩口子帶著侄子,後來男人突然不見了,過了半年她家來一位「親戚」,這「親戚」和女人、侄子像一家人一樣親親熱熱過日子,後來人們聽說「親戚」是女人的野漢子,侄子就是野漢子的種兒。女人的丈夫失蹤,沒有人關注,民不告,官不究。可是一有風吹草動,那家人就害怕事發。母親想著想著,自己勸自己:「怕他看見?他有命案在身。我們堂堂正正做人,怕啥?」

    母親心裡想著,但沒有放慢腳步,當她趕到關帝廟時,麻杆們還在睡覺。她輕手輕腳走到哥哥的跟前蹲下來,不敢說話,示意罐子裡有飯,吃吧。哥哥一邊吃飯,母親一邊小心地給他包紮傷口。

    吃完飯,母親趕快把空籃子藏到廟門外的一個旮旯里,再次返回關帝廟。天未亮麻杆們還在打著呼嚕睡覺,母親急速走到哥哥的跟前坐在地上,小聲說:「你走吧,我頂著。」哥哥說:「不行,你快走!」母親擔心哥哥的安危,不肯離去。

    家裡人一夜提心弔膽,一夜沒有合眼,不知道母親和哥哥在農會挨打沒有,更不知道怎麼熬過明天。



第四十二章 危難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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