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夢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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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辰再一次甦醒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溫柔的灑進了少年的眼瞳之中。

    微微有一些恍然如夢。

    柔軟的床墊，清新的空氣，燦爛的陽光。

    一瞬間便把少年的心緒帶往了曾經對於他無比熟悉的家鄉。

    「這是一場夢麼...」

    微微喃喃。

    對於他來說這一場夢顯得有一些太漫長了。

    孤身一人淪落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就像是那時他第一次畢業實習來到了大城市，被無邊的寂寞和恐懼包圍。

    但那畢竟還是他所熟知的世界。

    而現在，終於繃斷了那一根心弦。

    他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他有多長時間沒有踏踏實實的睡一個好覺，吃上一頓好飯。

    每日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拼命的汲取一切知識養分哪怕高考前他都沒有這麼努力過，只為了在這個世界努力的活下去，熟知周圍的環境。

    好在這一場夢境終究有了盡頭。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好覺徹底的掃清了疲倦。

    那陰沉的天空消失不見，轉化為了湛藍色晴朗無雲，無邊無盡的雨幕也第一次消失不見，變為了清澈的陽光。

    投在了少年的眼眸里。

    他又要開始過那簡單忙碌...卻有幸福的兩點一線的生活。

    那才是他的歸宿，也是他最簡單的奢求。

    平平凡凡，度過一生。

    長出了一口氣。

    頹然的抓了抓頭髮，亂糟糟的像是一個雞窩，然後慢悠悠的坐了起來，伸出手來勾了幾下卻沒有抓到他換下的衣服。

    咦？

    微微睜大的眼睛有些茫然，他發現自己的小粉拖孩也不見了蹤影。

    但是半醒半困的人總是迷迷糊糊。

    仍舊有些睡眼惺忪的雙眸掃了一眼廚房內忙碌的倩影，抬起鼻子貪婪的嗅了嗅誘人的飯菜香味。

    然後下意識的問道。

    「喂，余靜靜。」

    「幾點了，你還沒有上班嗎？」

    余靜是他的女朋友，但他習慣叫她余靜靜，或許是多了一個疊詞更加的順口。

    有的時候發生爭吵，三個字也喊的比較有氣勢。

    比如。

    「余靜靜，你這個潑…！！」

    女孩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

    余靜平日裡因為工作的原因總是會比他走的早一些。

    而他卻是一個愛睡懶覺的人，抱著被子可以啃到八點多。

    所以她總是會在他睡醒前做好一份早餐擺放在桌子上。

    兩個人的早晨很少相遇。

    好在下班的時候可以短暫的團聚。

    緊緊拉著余靜的小手擋在她的身前，生怕晚高峰擁擠的地鐵把二人隔開。

    畢竟這一分開...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地鐵很長，出租房很遠。

    新地鐵沒有嘎吱嘎吱的轉輪聲總是少了一些情調。

    傳統的東西雖然落後但在有的時候卻別有一番韻味。

    終於，到達了終點。

    他拉著余靜的手準備擠下地鐵。

    夕陽的光芒有一些晃眼，透過了擁擠的人群，透過了乾淨的車窗照在了他的眼眸中。

    他發現自己手裡沒有牽著余靜。

    突然有些驚慌。

    而余靜正從不遠處慢慢走了過來，帶著強烈的陌生感，一瞬間讓他有一些不適。

    「余靜，你…」

    女孩走到了近前。

    有些疑惑的側了側頭。

    辰怔在了原地，眼看著光影包裹下的身影漸漸向他靠近，還抬起了小手衝著他擺了擺。

    「餵...」

    一道若隱若現的聲音。

    女孩身上獨特的體香鑽進了他的鼻孔。

    少年的幻覺戛然而止，漆黑的瞳孔沒有焦距，只見那人終於走到了近前。

    光影終於勾勒出一張恬靜的微笑，微微抿著嘴唇，今天她塗了唇膏。

    是這一家女主人留下來的，女孩溫柔之餘也多了幾分嫵媚。

    未來必然是一位足以驚艷忍界的女子。

    她...吸引了少年的目光。

    女孩似乎有所察覺臉色不由得微微發燙。

    夢醒了。

    然後便看到了這一位一向是小團隊主心骨的黑髮少年，目光中露出了絕望。

    眼圈有一些通紅，流下了一滴眼淚。

    「他...哭了。」

    小南微微有些發蒙。

    她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是辰留給她的形象一直是那個冷靜睿智的男孩，他的理性遠超這個年齡段的孩子，一言一行甚至一個平靜的笑容都能給於她足夠的勇氣。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帶給了她無限安全感的少年卻在突然心態崩壞，痛哭出聲。

    他習慣假裝堅強。

    然而痛哭的時候卻比誰都要難過。

    彌彥和紅髮少年此時從門外歸來，他們剛剛一起去外面搜集情報，順便找一些可以吃的東西回來。

    戰鬥終於結束了，在這一夜的盡頭，天蒙蒙亮的時候。

    他們也不知道誰勝誰負，只是丟下了一地的屍體。

    忍者們逐漸轉移了戰場。

    ...

    然而剛剛推開門的兩個人卻同時有一些發蒙。

    他們看到了一個痛哭的辰，還有一旁想要勸慰卻不知到該怎麼開口的小南。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一幕有一些奇怪...

    兩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多看了一眼手足無措的小南，想了想這個可能不大能成立，然後才趕忙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走了過來。

    「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彌彥沉默了良久還是開了口。

    橘黃色頭髮的少年罕見的露出了溫柔成熟的一面，或許是感同身受，或許是...他們大概能夠明白辰痛苦的原因。

    三人都有一些沉默。

    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但有的時候他們也想要狠狠的痛哭一場。

    辰...同樣是負重前行，但他總是保持著一個平靜的樣子，想必也一樣忍得很痛苦，故作堅強的代價便是壓抑的情緒積累到了極致。

    目光有一些複雜。

    「就趁著這個機會...讓他好好的發泄一下吧...」

    彌彥帶著小南和那一個紅髮少年輕輕關上了門。

    ....

    不知過了多久，辰終於收拾好了一切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臉頰重新歸於了平靜，依舊是平日裡那一副模樣，坦然接受了這個現實。

    先是對著小南道了歉，他剛剛的樣子有一些嚇到了這個少女，然而小南卻是閃身躲開了他的歉意，臉頰有一些微紅。

    辰的舉動如此的正式讓她有一些接受不能。

    但同時因為辰的失態卻讓小南對於這個少年的多了幾分的親近之感，而非之前那般朦朧的感覺。

    之前的辰似乎是一個足夠完美的人。

    而現在他的形象似乎便的立體了起來，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瞬間拉進了幾人之間的關係。

    「他也有難過的時候。」

    想到了剛剛辰痛哭流涕的樣子，好像是一個沒長大的孩子。

    但幾人都是小孩子，只是殘酷的現實逼迫他們不得不加速成長。

    「他…也有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

    少女心中默默念道，心跳卻不由得有些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