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符文刻板

    離開東達小雜貨鋪，倪小樣的手裡多了一張宣紙。

    上面的內容赫然是修真家族招納靈符師的告示，裡面靈符師的薪酬待遇極其誘人。

    「應聘成功者包一切日常食宿，每月提供三枚修氣丹，三百靈石，此外優秀者可免費給予靈符培訓班報備，簽訂終身者優先內部推薦門派」

    放在前一兩年，倪小樣內心會頗為心動，並欣然前去應聘。

    直到他有位從小玩到大的好友，趙旭，同樣是三年前災難的倖存者，天賦異稟，特別是在靈符上成就巨大，也就是在去年，應聘成為露水鎮上莫家的靈符師。

    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混蛋！

    想到這裡倪小樣握緊拳頭，臉色陰冷，唯一能引起他憤怒的也只有他的好友趙旭。

    想起趙旭的結局，他的內心突然間又變得悲傷和遺憾。

    那天趙旭成為莫家的靈符師後，仿佛人間蒸發了般，直到今年某天的深夜，滿身傷痕的趙旭找到了他。

    原來那些大族根本就不曾將對外招攬的靈符師當成人看，無盡的囚禁和停不下來的製作靈符，裡面的每個人就像是不會休息的怪物，直到耗盡生命，或者是像趙旭般，榨乾所有的價值後便被無情的將其扼殺，只不過他逃了出來。

    他永遠忘不了趙旭在臨死前充滿無奈和悲憤的眼神，也永遠忘不了，趙旭死死抓住倪小樣的手不停的重複一句話。

    騙子，騙子，他們都是騙子，千萬不要上當。

    作為生活底層的他們，哪怕是死，也無法生起對那些大族報仇或者爭取自己的正當利益的念頭。

    這就是弱肉強食的社會，像他們這樣的人永遠只是接受被剝削和屈服的命運。

    「嘿，這位小道友看一看，今天買一送一，童叟無欺，上好的符文刻板，名家製作，既能作收藏品又能臨摹符文」

    倪小樣的思緒被眼前的小攤販給打斷，看了看四周。

    不知覺中已經到了露水鎮的東北角，這裡是一片廣場，平時管理這裡的東崇宗在不用這片場地的時候便作為外來浪修的交易擺攤處，浪修便是無家可歸的修者，同屬於底層修者的毫無身份，遊走在各大城鎮。

    只要繳納一定的費用，便能得到不到四平方米空間地盤的一天使用權。

    這裡的貨物比起另一邊的雜貨鋪要廉價的多，所以來往交易的便是低階窮困的修者。

    這裡沒什麼好貨！

    從小在露水鎮上長大的他很明白這個道理。不過眼前對他殷勤吆喝的浪修，也不好駁他的心意。

    隨手將手上的宣紙扔進儲物袋裡，倪小樣蹲下身來辨別了幾塊符文刻板。

    這些符文樣式倒是花樣繁多，但也只是華而不實，他實在不懂所謂的名家雕刻出的符文會如此的繁瑣和線條多餘。

    符文越是繁瑣和多餘，耗盡的墨也會越多，而且製作的時間也會拉長，這樣成功率會大打折扣。

    這是他三年來製作春雲符所積累的經驗，其實很多的符文結構是多餘的。

    不過，他還是耐心的看著每一塊符文刻板，手指順著符文的線條一划而過。

    這些符文即使是製作出靈符來，估計也只能是次品。

    他搖搖頭，本已木納似的臉看起來更沒生氣。

    眼前的攤販看在眼裡，暗忖遇到行家了，但如果今天再賣不出幾塊，明天的飯食便沒了著落，他知道眼前的符文刻板都是從城外垃圾處理集中站收集過來的。

    只要稍微清理，便成了眼前所謂的名師巨作，騙騙小孩還可以，但對於精通符文的修者來說，這就是一塊塊扔了的樺木雕刻。

    順著某樣線條的指甲突然停了下來。

    這塊符文刻板似乎不一樣，但哪裡不一樣，他想不出，憑几年的經驗，可以肯定這已經達到大師級。

    難道今天撿到寶了？

    他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點，如果讓攤販看出自己的表情來，說不定此刻手上的這塊符文刻板會立即賣到高價。

    他不敢利用靈力探測這塊符文刻板到底有著怎樣的靈性，

    「怎麼樣，小道友，小兄弟，只要看上哪塊你隨便挑，價錢公道，一分不多你的。」攤販見他停了下來，似乎要走的意思，連忙開口。

    「看你也辛苦，我就選兩塊吧。」倪小樣極力讓自己露出平淡的表情。

    淡定，淡定！不要露餡了。他不停的暗示自己。

    「謝謝，謝謝，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只要付一塊符文雕刻的錢就行了，只要一塊下靈石。」攤販聽到倪小樣的話後，差點淚都蹦出來了，就差給他跪下。

    倪小樣點點頭，壓制著即刻付靈石拿貨走人的衝動，繼續檢測剩下的符文刻板，一壺水的時間過去，所有的符文刻板也就之前的那塊有些異常。

    最終付了一塊靈石，倪小樣收起兩塊符文刻板，直走出廣場後，他才匆匆返回自己的房子。

    取出那塊特別的符文刻板，倪小樣試著利用神識去感知，立刻便感覺到符文的線條跳動了般，凹凸不平的板面構造上仿佛自然天成，猶如大地的高山流水。

    再細看這不知名的符文，時而繁亂無章時而簡潔明了。

    順著線條的流動，倪小樣腦海里似曾相識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咦！對，就是這樣的感覺，就像在全身心的投入在製作春雲符的過程中陷入無比奧妙玄機的感覺。

    對！也是成功的感覺！

    他的眼神放光，今天真的撿到寶了，不過平靜下來，他又陷入了沉思。

    像這樣的大師級符文怎麼會雕刻在一塊普通的樺木上。

    無意之舉還是刻意為之？

    唉，高人的心思誰都不好猜！倪小樣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來，不過繼續感受上面的符文對他絕對是有益無害的。

    然而越到後期，他的心裡跳動得要愈加的快速，這整個就猶如夢裡。

    這，這，這符文並不是一個整體，相反，像是兩個人的手筆。

    那麼，它就不是一道符文，而是兩道。

    兩道！竟然是兩道符文！

    倪小樣腦海里晴天霹靂，活見鬼了，沒想到符文還可以如此利用，這一天簡直把他對所有已知的符文基礎理論推翻了遍。

    仿佛給他開啟了符文界的另一道大門，只要輕輕一推，大師級符文師似乎離他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