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丹奴

    半個時辰後，

    秦真轉醒，發現自己身體奇臭無比，皮膚表面沾了一層烏黑的粘稠之物，令人聞之噁心、反胃。

    「趕緊去洗一洗。」

    蕭月翎擰著鼻子，略帶嫌棄道：「你吃了七絕丹，洗髓易經，這些都是從你體內排出的污穢之物。」

    「好，咦？我的身體……」

    秦真猛的從地上一躍而起，動作乾淨利落，與之前的老態龍鍾、奄奄一息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不僅如此，他還發覺自己的身體似乎重生了，充滿活力，呼吸沉穩，四肢雄健有力，仿佛年輕三十四歲一般。

    這難道也是七絕丹的藥效所致？

    秦真喜出望外，道了聲謝之後，匆匆忙忙跑進屋裡，洗澡去了。

    不多時，秦真換了身藍衣長袍走了出來，仔細一看，他容貌大變，果然年輕了許多。

    挺拔筆直的腰板不在佝僂，年輕容貌的朝氣蓬勃，面容俊俏，一雙深邃而清澈的雙眼，明亮如鏡，神采奕奕。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秦真依然是滿頭白髮，這是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七絕丹也難以抹滅。

    「哎呀，原來你年輕時張這模樣，倒有幾分英俊，只是這一頭白髮有些礙眼……不過沒關係，等些天我教你修煉，踏入先天境之後頭髮便能變回來。」

    蕭月翎望著秦真，驚喜道：「你以後跟在我身邊，便要一直這樣，不要在弄的污濁不堪。」

    這蕭月翎素來喜歡以貌取人，此時見秦真生的俊俏，心中竟生出了幾分親切之心。

    「以後跟在你身邊？蕭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秦真不解道。

    蕭月翎笑道：「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丹奴了，若不跟在我的身邊，你還能跟在誰的身邊？」

    「丹奴？什麼是丹奴？」秦真追問道。

    「你不會真以為七絕丹是白給你吃的吧？」

    一直沉默寡言的蕭雲乾笑兩聲，陰聲道：「這七絕丹乃是我取世上七種最致命的毒物熬煉七七四十九，萃取而成，它本身具有神效，可助人脫胎換骨，重獲新生。但同時也是一種致命毒藥，可讓人痛不欲生。」

    「但凡服丹者，必有人以自身真氣相渡，才能幫其煉化藥力，發揮藥效。一旦藥效發揮，服丹者便會成為丹奴，而渡真氣者則是奴主。」

    「日後，每隔一段時間，奴主都必須往丹奴體內注入真氣，這樣才能壓制住七絕丹的毒素。否則的話，七絕毒一旦爆發，服丹者必死無疑。」

    說道這裡，蕭雲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這七絕丹是他這輩子，煉製出的最得意的丹藥，普天之下，除他之外，無人做到這一點。

    「果然如此。」秦真苦澀一笑。

    他在服丹之前，就已經料到了，這七絕丹有問題，吃下可能會有副作用。

    只是，當時他已經是風燭殘年，到了死亡的邊緣，不得已之下，才無奈服下了七絕丹。

    並不是說秦真怕死，只是他心中有一個夙願，他想在死之前再見花玉然一面，想當面問清楚，她為何一去四十年不回？將自己拋諸腦後，不聞不問？

    夙願未償，死不瞑目。

    「如此說來，你就是我的奴主了？」他望著蕭月翎，平靜的問道。

    身處驟然大變，秦真依然處變不驚。

    他早就知道這對師兄妹來者不善，大不了就是一死，又有何懼？反正他早就是個該死之人，多活一天，便等於賺了一天。

    且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若是要我做什麼傷天害理，或者用我來要挾玉然，我便引頸就戮，絕不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秦真在心底里暗暗打定了這樣的主意。

    「不錯。」

    蕭月翎沾沾自喜道：「你是我的第一個丹奴，從今以後，只要你乖乖聽我的話，按照我的吩咐做事，我是不會虧待你的，七絕毒也不會發作的。」

    「你要我做什麼？」秦真問道。

    蕭月翎笑道：「無論我要你做什麼，你都得照做，我若往東，你絕對不能向西，我若陷入危難之中，你便要拼死相救。否則，一旦我出了事，沒有奴主給你渡真氣，任你修為再高，也必定毒發身亡。」

    「我明白了。」秦真氣的渾身發抖，但仍然裝作一副從容的態度。

    兩世為人，秦真活了七十多歲，見多識廣，深知在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出半點膽怯之色，被抓住把柄。

    唯有表現出悍不畏死，等待時機，才有機會後發制人，反奴為主。

    「嗯，先叫聲主人來聽聽。」蕭月翎歡喜道。

    秦真摸了摸鼻子，微笑道：「蕭姑娘，你別忘了，我可是個七十歲的老頭子，讓我教你主人，不怕我把你叫老了嗎？」

    「七十歲很老嗎？」蕭月翎狐疑的望了一眼他的師兄，道：「也就比我大十幾歲而已。」

    「十幾歲？」秦真詫異不已。

    不論是從外貌上看，還是從行為舉止、言談心態上瞧，這個蕭月翎，都仿佛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不諳世事，有些天真浪漫。

    但他居然說七十多歲的秦真只比她大幾歲？著實不可思議。

    看著秦真詫異的目光，蕭月翎解釋道：「我乃坐照境的修士，有七百歲壽命，區區幾十年算什麼？」

    「坐照境修士？」秦真狐疑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修道境界？」

    「不錯。」

    蕭月翎點了點頭，道：「何為修道？修道者，我無為而道自為之，任道自然運化與體內，便是修道。」

    「修道一途，共分五大境界，先天、坐照、通幽、聞道、知命。」

    「先天境修士有三百載壽命，坐照境修士有七百載時光，修為達到了通幽境以上，便能活上千年，具體時間長短，視個人修為深淺而定。」

    蕭月翎不假思索道：「我自幼跟隨師尊修道，十七歲入先天境，從此容貌不老不衰。之後閉關二十年，坐照自觀，入坐照境，時至今日，我已是半隻腳踏入通幽境，隨時會突破。怎麼樣？我厲害吧！？」

    說完，蕭月翎得意的拱了拱瓊鼻，有些頑皮，更有些許可愛。

    「原來如此。」秦真總算聽明白了。

    無怪這個蕭月翎容貌、心性上都是個小姑娘的表現，感情她是在深山中閉關久了，與世隔絕，這才保持了一顆純潔無邪之心。

    若是讓她在這滾滾紅塵之中，摸滾打趴幾十年，恐怕她將是另一番性格。

    秦真思索片刻，又道：「主人二字太過老土，不知蕭姑娘可還能其它什麼稱號？既能顯示身份，又能讓人尊敬的那種。」

    無論如何，讓秦真叫她主人，是不可能的。

    主人二字，是奴僕才叫的出來的，秦真絕對不會自甘為奴。

    「聖女。」

    蕭月翎想都不想，脫口而出道：「從今天起，你就叫我聖女好了。」

    「聖女？這個稱呼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秦真問道。

    蕭月翎露出自豪的神情，道：「我是天魔教的聖女，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身份尊貴，你只要叫出『聖女』二字，所有人都會對我退避三舍。」

    「天魔教？這是什麼門派？」秦真追問道。

    蕭月翎正要解釋，卻聽一旁的蕭雲，不耐煩道：「月翎，時間不早了，我們還要趕去川蜀，一邊走一邊解釋吧。」

    「光顧著跟你解釋，我都忘記師尊交代的正事了。」

    蕭月翎反應過來，望著秦真促狹道：「跟我走吧，我帶你去見你的妻子去。」

    蕭雲臉色冰冷，聞此言不禁冷笑一聲，掉頭而去。

    「玉然……」

    秦真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心猿意馬，快步跟了上去。

    苦等四十寒載，今日終於有機會見面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