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幻覺

    「秦醫生，三十七床，三十七床！」剛才過來要給王燁上藥的護士這時候反過味兒來，抬頭看到門口的美女醫生，指著王燁的背影叫道。

    王燁回頭，笑道：「我這不是還沒有走嘛？」

    小護士不理王燁，而是三步兩步跑到剛剛差一點兒撞到王燁身上的那名美女醫生身邊，指著他道：「他身上……他身上的傷……」小護士不知道怎麼說好了，「不見了。」

    「傷口不見了？」美女醫生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歪頭重複著小護士的話。

    「是的。秦醫生！」小護士很認真地道，但是她想不出來這是為什麼，眉頭都扭都了一個大疙瘩。

    秦醫生把眼光投向王燁，向起推了一下有點松的眼鏡兒，「王先生，請吧！讓我們給你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王燁向後退回屋內，秦醫生率先進入，其他三個醫生也跟著魚貫而入，後面的護士把儀器推了進來，最開始來換藥的護士才進來，進來也不上前，關了門，只是站在門後面，遠遠地瞧著，好像王燁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幾個醫生呼啦啦把王燁圍了起來，左敲敲，右看看，時不時問上一句話，儀器也全都過了一遍。然後，圍在一起，低低地說了些什麼。那三個男醫生便帶著護士推著儀哭出去了。

    秦醫生又看了兩眼，慢慢地跟王燁說：「恢復得很好，再觀察觀察就可以出院了。」說完，兩手叉入白大褂的口袋裡面，向門口走去。

    小護士見秦醫生要走了，上前兩步，連忙拿好自己的托盤，緊跟在她後面，逃也似的想要出去。

    分明還是把他當怪物了。王燁覺得好笑，突然好想逗逗她，於是大叫：「洪紫雲！」

    洪紫雲就是小護士的名字，王燁在她胸前看到的。

    洪紫雲聽到叫聲，心裏面把王燁大罵一頓，極不情願地轉過身來，儘量耐著性子問道：「三十七床，什麼事兒？」

    「也什麼。」王燁笑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親切一點兒，「跟我一同住進來的是不是還有一個叫安寧的病人？她現在在那裡？」

    「她在重症室呢！」洪紫雲答道。

    「重症監護室？」

    「對。她可沒有你這麼幸運，掛在樹上。」洪紫雲皺著臉道。

    「那她？」王燁接著問。

    「摔在一塊大石頭上了。雖然跟你落下的高度差不太多，但是傷情可就天差地別了。」洪紫雲沒有好氣的白了王燁一眼，剛才還以為他是什麼鬼怪呢，時間一長，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還有事嗎？沒有事情，我走了，忙著呢！」

    王燁知道了安寧的情況，心裏面多少有些不安。當天晚上的情況又在腦中演電影似地過了一遍。要是當時，他能拉住她，而不是被她一起帶下去，就好了。他想著，漸漸有了困意。腦子中的畫面一會兒模糊，一會兒清晰。朦朧中，似乎還有一個不大的孩子跟他聊了半宿的天兒，並且一直叫他強盜，說他偷了她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呢？不知道。他獲救之後，那個孩子呢？搜救的人有沒有看到她，或者她也被送到了醫院？

    正夢到誰，誰就來了。

    那個小女孩兒腳步輕輕地走到王燁的床前，攤開手來，嘟著嘴，說道：「還我內丹！」

    王燁看到她，見她全須全尾，身上不帶一點兒傷，高興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你還好吧？那天搜救人員來了之後，我就暈過去了。現在看到你也在這裡，想是他們把你一起救回來了，真好！」他也可以放心了。

    小女孩兒卻不聽他說，嘴裡面只有一句話，「還我內丹！」

    「我沒有拿你的什麼內丹，就是見都沒有見過，不然能不還你嗎？」王燁很無耐地向小女孩兒解釋。

    小女孩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清他說的話，突然一閃沒有了人影。王燁搖了搖頭，只聽到隨著一陣腳步聲，門吱地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魏子急匆匆地進來，看到王燁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一拳打在他身上，笑道：「你小子命大啊！秦醫生都跟我說了，別在這兒給我裝死，快起來！」

    王燁吃痛，睜開看，只看到魏子一個人站在那裡，和平時一樣，笑得見牙不見眼。而自己剛剛明明坐了起來，還跟那個有些神經質的小女孩兒說了幾歲話，她一閃不見了之後，自己還是坐著，並沒有躺下啊！而現在，他可以確定，他是躺在床上的，而且魏子進屋打自己的時候，就躺在那裡，一直躺在那裡。但他自己的記憶中他是坐著聽到魏子的腳步聲，聽到門吱呀地打開，然後腦子裡出便是一片空白，直到被魏子一掌打醒。

    那麼，小女孩兒的出現會不會是自己的幻覺？或者在華山的時候就沒有什么小女孩兒，全是他幻想出來的。

    「怎麼了哥們兒？」魏子見王燁睜開眼便一直望著天花板發呆，一副副呆呆的樣子出神，不由地擔心起他來了。雖然說他的主治醫生都說他沒事兒，但是，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和他一起掉下去的那個女生不是還在重症監護室呢嗎？就算是他幸運一些……那也保不齊，「沒事兒吧？」

    魏子的臉一下子在自己眼前放大成無數倍，王燁還真是不太習慣，在他肩膀上面狠狠地捶了一拳，以報剛才他打的那一拳，「沒事。」趁魏子吃痛，後退的瞬間，他連忙從床上跳了起來，速度之快平生罕見。「喏，我沒事兒了。」說著，做了一個李小龍的標緻性動做，「你看，生龍活虎！」

    魏子笑了起來，「你小子！」笑過，他才想進來，他放開醫院裡的孩子、老婆奔過來的目的，「安寧同學還在重症監護室裡面呢，走，跟我一起去看看！」說著，不由分說地摟住王燁的肩膀，開門向外走。

    重症監護室裡面，安寧正靜靜地躺在病床上面，身上插著各種管子，連接著各式各樣的儀器，透明的液體通過輸液管兒一滴一滴地流進她的體內，但是她沒有一絲要醒的樣子，安靜的像一個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你希望她活？」那個小女孩兒的聲音突然在王燁的耳邊響起。

    王燁不由地四處打量，玻璃窗裡面除了安寧，再沒別人。外面是長長的走廊，偶或有幾個病人或者醫生護士路過，再有就是他和魏子，那裡有小女孩兒的人影？

    幻覺，幻覺又來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