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9 小賣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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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到了周三，桃一進教室門，就知道這兩天的突擊對於大家來說效果不大，進門後大家都坐在座位上，打小抄的打小抄，背書的背書。

    桃坐到位置上，拿出生物書繼續看，絲毫不在意班上爭分奪秒的氣氛，甚至還想去小賣部買一罐肥宅快樂水。

    已經經歷過兩次大考，桃如今的心態已沒了剛開始的激動。她拿到試卷，就開始下筆。如果說自己上學期還會因為附加題而擔心，現在則完全不會了。

    因為這學期政策下來，附加題不能脫離課堂，也就是你課上教了三個單詞，考試不允許出一道奧數題的概念。

    不知道是哪位熱心人士的舉報，讓一直注重平民教育的三代發話了，以後的附加題不能再出嚴重脫離大家認知水平的題目，但同時又能讓大家由現有知識推導出答案。

    她有理由相信，出卷老師的髮際線往後移個一米厘米不是問題。

    沒有了那種完全需要自家家底的題目，更多的是拼後天智商和努力的問題，這才是桃這次完全不慌的原因。

    她因為熬夜順著梳子落下來的頭髮絕對不會白掉的。

    「鳴人，醒醒。」伊魯卡巡查到後排的時候發現了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鳴人。

    鳴人被伊魯卡推醒後揉揉眼睛，看清了是伊魯卡，眼睛一閉，又繼續夢中游去了。

    伊魯卡不知道為什麼上學期還會嘗試著寫試卷的鳴人現在連筆都不動，但對他來說，就像水木說的那樣。

    ……只要看好鳴人，完成三代給的任務就好。

    伊魯卡看了鳴人金燦燦的頭髮，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去。

    閉著眼睛的鳴人感覺到伊魯卡的離去，抬起埋著的臉，看著伊魯卡的背影，再次將腦袋埋進手臂里。

    伊魯卡一路巡視，看到的景色各不相同，比如說寫完前兩面就趴在桌子上睡覺的鹿丸，左顧右盼感覺到自己不在看他去偷偷瞄鹿丸試卷的丁次或者是將答案寫在橡皮上的亞美。

    沒有戰爭真好。

    他在心裡感嘆。

    走到前面，春野桃已經寫完了整張試卷，正轉著鉛筆，忽然手一下子沒有拿住，手中的鉛筆旋轉著飛了出去，落在了地上，做種滾到了伊魯卡的腳下。

    哦豁，尷尬，桃將腦袋調向另一邊不去看伊魯卡。

    伊魯卡看向腳下的鉛筆，又看向後腦勺對著自己的春野桃，嘆口氣，彎下腰撿起筆，放到了她的桌上。

    打鈴聲如約而至，伊魯卡又得站起來一排排地收試卷，小櫻怔怔地盯著空白的桌面。這是她第一次試卷還沒有寫完就交了上去，最近的修煉讓她不得不騰出學習的時間。

    她望向窗外的操場，心裡產生了疑問。

    自己這樣真的沒問題嗎，至於答案，她不敢深想。

    桃估計自己這次沒意外應該能滿分，筆試的順利讓她灰濛濛的心情總算少了點陰雲，她站起身，打算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去買瓶肥宅水。

    「老闆，來瓶可樂。」店主是個老婆婆，長相和藹可親，大家平時都喜歡到她這裡來買零食。

    雖然大家都叫她婆婆，但這種稱呼桃怎麼也叫不出口，這位老奶奶又太顯得格格不入，糾結了幾秒後才改成了老闆。

    「是小櫻啊，今天不要梅子糖了嗎？」老婆婆笑眯眯地給桃拿著可樂。

    她有點老年痴呆，聽說是前幾年孫女死了受了刺激才這樣。

    她這一說，桃就想起了考完試坐在位子上一臉失落的小櫻，用手想也能猜得出來她應該沒考好。

    這在桃看來十分正常，她最近忙著修煉，有得必有失，短時間內沒時間搞學習也是正常的事情，而且小櫻最近學習不走心的原因還有其他。

    「要的，請再給我一包梅子糖。」她又打開錢包取出了十兩。

    給錢的時候，她突然感覺有人在盯著，迅速轉頭看去，結果就看見鳴人雙手插兜正在看著她。

    媽的，沒事盯著人看幹什麼，她在心裡罵了一句。

    桃接過可樂和梅子，轉身離開，沒走幾步，她越想越不對勁，剛剛鳴人好像不是盯著自己看的，那就是……

    她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零食，又想起動畫片裡鳴人窮到只能自己釣魚還被三代白嫖的經歷，最終停下腳步。

    鳴人坐在鞦韆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肚子此時不爭氣地響了起來，今天早上又睡遲了，急急忙忙地出門把午飯落在了桌上，連同自己的小錢包。

    「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坐在這裡？」身後傳來了女孩子的聲音。

    鳴人驚愕地轉頭，桃左手拿著一瓶可樂，右手領著一袋梅子湯，懷裡再抱著一包薯片。她捏住薯片的一個角扔到了鳴人懷裡。

    鳴人手忙加亂地接住薯片，雙手沒有抓住扶手，身體重心後仰，身體沒穩住，一下子摔了下去。

    一聲悶響，聽得桃都覺得疼。

    「疼……」鳴人摸著後腦勺一臉痛苦。

    「自己不抓牢怪誰。」桃擰開可樂瓶蓋，先喝了口快樂水。

    雖然幹啥啥不行，但她說風涼話的本事永遠是第一名。

    「什麼嘛，分明是小桃你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的說。」鳴人嘟囔著拎著薯片又爬上鞦韆。

    「這麼說我不怕我欺負你嗎？」桃問道，「我可是現在大家見著都要繞道走的存在哦。」

    「不會的，你請我吃薯片。」鳴人抖了抖手中的薯片。

    「哈？」什麼邏輯？

    不愧是二次元的紙片人想法這麼單純的嗎？桃扯了扯嘴角，鳴人的打直球讓無法回答。

    「我聽伊魯卡說你這次考試交了白卷。」她問。

    在幫伊魯卡整理試卷的時候她看到了鳴人的試卷一如發下去的時候一般乾淨，連摺痕都沒有，有的只是口水印子。

    一提到這個，鳴人背就彎下去了，他低著頭雙手捏著薯片袋子。

    「嗯，因為不管我上課聽不聽，大家看我的眼神都不會有變化。」

    「咦？」桃有點驚訝，她以為鳴人就是單純地平時划水考試放飛自我。

    「上課也好，考試也好，就算我再怎麼努力，大家都不會因為我進步了或是成績變好了就對我刮目相看。」

    這不是廢話嗎，桃在心裡吐槽。

    比起目睹一個人變好，人們當然更傾向於見證他的墮落。

    這種話有些反村子理念的話，她當然不可能跟鳴人說，就鳴人這大嘴巴，今天她說了明天全校都能知道。

    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桃不一會就想好了毒雞湯。

    「鳴人。」

    「嗯？」鳴人抬起了迷茫的臉龐。

    「我覺得你有討好型人格。」春野桃一字一頓地說，「這是我最近看書看到的一個詞。」

    「那是什麼東西的說。」鳴人微微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不是個好詞。

    「就是像你現在這樣，一直都在意別人的看法，去迎合別人的看法而忽視自己的感受。」

    「我才沒有！」鳴人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大聲反駁道。

    「我覺得你有。」桃認真地點頭，「你總是在意別人怎麼想你，你覺得他們不會因為你的成績好壞就改變對你的態度你就不想去學了。」

    「可是學習修煉這種事情不是自己的事情嗎，最後學到多少變得多厲害都是鳴人你一個人的事情，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桃說著想起之前那次和鳴人的談話，越講越生氣。

    「還有上次，你覺得我做的不對吧，鳴人你心裡到現在應該也覺得我那麼做不對吧，但你為什麼每次都要避開這個話題呢。」

    「你既然覺得我做的不對，那就跟我爭跟我吵啊，把事情都藏在心裡還要表面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地和我交流，不覺得很累嗎？」

    鳴人在桃的話語攻勢下氣勢逐漸敗了下來，最後被說得低下了頭。

    他看著手裡的薯片，以前的生活片段閃現。

    「我怕我惹你不開心了，你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鳴人金燦燦的腦袋下悶悶地發出聲音。

    桃一時語塞。

    中午的陽光和煦溫暖，但被參天的大樹遮擋住，這道陽光傳達不到他們的身上。

    「而且小桃你不喜歡我把想法藏在心裡，不也說明你也很在意我的看法嗎。」

    他的聲音很小很低，和桃剛才的高音量根本沒辦法比，但是他的話卻一字字地刻在了桃的心裡。

    「在學校，周圍肯定會有同學老師。」

    「只要有人，肯定會有交流的。」

    「不在乎別人看法什麼的，我根本就做不到，那和一個人活在世界上有什麼不一樣。」

    「只有一個人的感覺太孤獨太難受了。」

    「我不要，也不想。」

    桃能聽見水滴不斷落在塑膠袋子上的聲音，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也不明白一場吐槽大會為什麼會變成情感節目。

    「下午的課快開始了。」她撇開目光讓自己不去看坐在鞦韆上的鳴人，她粗略地將可樂瓶子的蓋子擰上，期間好幾次都沒找對點。

    「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了，鳴人你也早點上去吧，下午還有體測。」

    說完，她轉過身，像逃一般地離開了樹下，行動匆忙慌張，一如之前坐在千秋接過薯片的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