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最高通緝

    「坐穩了嗎？」說話間，摩爾又從囚服里摸索出一個風雷炸彈。

    看著摩爾又從囚服里掏出了一個風雷炸彈，野至十分驚訝，死活沒想出摩爾是怎麼躲過行刑前的檢查的。

    他定了定神，忽然覺得面前的摩爾是那樣難以捉摸，輕皺著眉頭，疑惑道：「你到底還藏著什麼東西，是不是今天即使我不來救你，你也不會死？」

    野至並不知道，在摩爾被拷著枷鎖時，這些危險物品全都是無法使用的，只不過是摩爾為了拉執法官陪葬而準備的。

    但是摩爾對之前的絕望卻記得一清二楚。

    「這次可是威爾斯少統親自帶人來抓的我，還使用了高規格的封靈枷鎖，我本來都以為自己死定了。」摩爾似乎對於他口中的威爾斯少統十分忌憚，腦海里又浮現出威爾斯少統對他釋放禁束之言的場景。

    威爾斯少統的力量完全超越了刑場上那十六個言靈師，禁束之言從他手中施展起來簡直是千里冰封萬里雪飄，連空氣似乎都被凍結了，一瞬間就把他凍成了人形冰塊，完全喪失了行動能力。

    「那你究竟犯了什麼罪呢？」野至不解的問道。

    「我沒有罪，他們也都沒有罪，只是不想被帝國的律令束縛罷了。」摩爾意味深長的說道，「維茨大陸的痕師，要麼乖乖被編制進帝**，要麼就前往無法地帶探險，或者自我流放到無法地帶建立自己的據點以求得自由，但是那種自由與危險相伴而生。」

    「要是我我還是會選擇自由。」野至木訥道。

    「這是很多人的選擇，也是正確的選擇。」話音剛落，摩爾就引爆了風雷炸彈，猛烈的颶風從背後捲起，攜著兩人沖天而起，飛向遠空。

    野至還發現，摩爾不知何時給滑翔翼加裝了火箭煙花。七彩繽紛的煙花墜在滑翔器的尾翼後，在天上發出噼里啪啦的響聲，像是表達著摩爾重獲新生的欣喜。

    「媽媽，媽媽，你看天上有一道很長的彩虹。」依偎在媽媽身邊的小女孩本來正在逗著懷裡可愛的茶杯犬，此刻又興高采烈的指著天空。

    「這是媽媽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啊。」媽媽輕輕地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編了個善意的謊言。

    「媽媽，什麼是生日啊？」小女孩顯然還很幼稚。

    「就是，一段新生命的起始啊。」媽媽耐心的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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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鷲城，向聖山之巔。

    晨曦帝國議事大廳是一座高聳入雲的長條形建築，兩側的牆壁深深地嵌入向聖山的懸壁里。建築兩面的牆壁上沒有窗戶，只有屋頂的天井裡傳下幽幽的月光，仿佛這間屋子直通向無盡的天穹。

    議事廳的正中央擺著一張同樣狹長的古樸木桌，桌邊纏繞著金銀絲縷，映著周邊的燭光閃爍著晶亮的光芒，使整個空間看起來更加神聖而莊嚴。

    長桌的邊上端坐著十一個人，安靜的等待著，屋子裡一片寂靜。

    皎潔的月色下，長屋盡頭的門洞裡走來了一個人，他的腳步很輕也很有韻律感。他來到長桌前，向著其餘十一個人微微示意後，在長桌的端頭輕輕坐下。

    那是一個精神炯爍的老者，他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袍，袖口處紋印著一個「1」，屋子裡沒有風，長袍的衣擺卻兀自微微擺動著。他的下巴上蓄著垂至到桌面的濃厚白鬍子，一頭白髮以一根白色的束帶箍住，看起來頗有智者風範。

    現在，他好像遇到了什麼難題，十指緊扣撐起額頭，大拇指輕輕揉捏著眉毛，正低頭思索著什麼。

    屋子裡還有一個和昨天法場上那十六個靈言師看起來很像的人，她披著白袍，以白紗遮面，不過她的身上沒有流露出一絲生機，仿佛已經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實力顯然遠超於昨天那十六個神秘人之上。

    而面對著黑袍老者，她仍然滿含尊敬的說道：「讓繆斯總司長失望了。」

    繆斯緩緩的抬起了頭，灰色的瞳仁中散發出震懾人心的力量，凝視著那個白袍人，威嚴的說道：「第九司的人，辦事不利啊。」

    原本鎮定的白袍人感受到那凌厲的眼神，氣勢逐漸萎靡，她摘下了兜帽，隱藏在黑暗中的臉龐浮現出來。

    她的臉色蒼白，仿佛體內流動著的血液也是白色的，而且沒有溫度。

    「繆斯，這件事情確實是十二司的失誤，不過也就是一個鼓搗槍火的年輕人而已，也不至於專門召開十二司大會來批鬥我吧。」她臉上有些許的怨氣，雖然繆斯確實是最高指揮官，但她也絕不是一個任人揉捏的角色。

    「那個鬼槍摩爾雖然是個狠角色，但也確實不至於當件大事。」繆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緩緩道：「不過，那個劫法場救走摩爾的人，卻難以使人安心啊。」

    繆斯說完就拿起手中的橡木法杖，朝著長桌中央的沽空之鏡揮動了一下，一股熾熱的能量從杖尖噴薄而出。

    安靜的躺在長桌正中心的沽空之鏡感受到繆斯傳來的力量，突然震顫起來，搖晃著飄至半空中，浮動過的地方氤氳著淡藍色的煙氣，內里游曳著維茨大陸古老的涅語符印，符印之間又以白色的細小光束連接起來，形成了一個小小的星空雛形。

    這一套法式，正是藉由晨曦大帝遺留的聖物沽空之鏡施展出的時空重演。

    足以動用沽空之鏡的事件，必定不是尋常之事。

    古老的符文帶動著白色的光束逐漸刻畫出一個瘦弱的身影，他的頭髮又油又亂，身上裹著簡單的獸皮，手中還拿著一柄漆黑的斷劍，正是那天前去劫法場的野至。

    一個坐在長桌前端，金髮碧眼的女子發出低聲的驚呼：「他還活著？」

    繆斯緩緩轉過頭來看著她，質問道：「沙利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件事情當初是交予你處理的吧？」

    沙利亞露出驚慌失措的眼神，但還是平復下了驚訝的情緒，平靜的答道：「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對罪犯的仁慈，就是對民眾的殘忍！」繆斯厲聲訓斥道。

    「可是...可是他那時候還是個嬰孩啊，也許他長大後並不會像他的父親一樣呢？」沙利亞為自己辯解道。

    「你現在看到了，他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他才剛有點兒能耐就已經開始出來劫法場了!」繆斯激動地說道，濃厚的鬍子隨著顫動的臉龐微微抖動著。

    「我...我真的下不了手，所以我就把他丟在了狼窩裡，沒想到他竟然活了下來。」沙利亞心情複雜，不知該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懊悔還是欣慰。

    至少，那個鮮嫩的生命存活了下來。

    「你把他丟在了哪裡的狼窩？」繆斯努力抑制住激動地情緒，話語間也變得緩和了許多。

    「索達拉堡郊，古溪鎮的逆光森林裡。」沙利亞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輕聲匯報著。

    「第十一司司官風蘇轍聽令！」繆斯將手中的橡木法杖猛地戳進長桌里，嚴峻的看著鏡中的少年，「立刻前往古溪鎮搜集情報，給予他最高通緝！」

    說完他就緩緩抽出法杖，收在袖中緩緩地向長屋的盡頭走去。

    月亮升至正空，皎潔的月光像一道銀幕從屋頂的天窗里傾瀉而下。

    長夜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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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摩爾，你這個滑翔翼是不是失控了，怎麼一直轉啊轉的？」滑翔器不停地螺旋飛行著，弄得野至覺得天地顛倒，眼冒金星。

    「沒有啊，你不覺得這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很爽嗎！」摩爾顯得很亢奮，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愉悅的說道。

    「而且你不是說那個莫什麼城很近嗎，怎麼快飛了一天了還沒有到？」野至覺得再飛一會兒自己非活活暈死在這滑翔翼上。

    「在晨曦帝國，也只有莫法斯城會接受流放者了！」摩爾邊解釋著邊抽空瞅了一眼下方的城市，「不過，好像已經快到了。」

    看到快要到目的地了，摩爾放緩了行進的速度，滑翔翼又進入了平穩的飛行。

    野至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卻並沒有覺得很舒服，反倒感覺肚子裡翻江倒海。

    「誒，你別吐啊兄弟，唉呀媽呀！」摩爾像在空中做花式體操一般，不停地擺出各種姿勢滑稽的躲避著野至吐出的穢物，也顧不得控制滑翔翼的航行。

    失控的滑翔翼在半空中不停地變換著著方向，之悠悠的搖擺著，像是一隻靈巧的飛燕於驟雨來臨前慌亂的調整著飛行軌跡。

    摩爾慌亂的躲閃著野至吐出的穢物，突然雙手一松徹底失去了對滑翔翼的控制，盤懸在半空的滑翔翼忽然停滯在空中，然後直直的墜落下去。

    還好下面是一片茂密的榕樹林，起到了一點緩衝的作用，讓兩個人不至於摔得太慘，但叢林裡還是傳來了兩聲慘叫，驚起了大片的飛鳥。

    野至頂著一個鳥窩從半人高的草叢中探出了頭，擺弄著身邊的雜草，邊走邊喊道：「喂，摩爾，你在哪？」

    在搜索的半途中，野至感覺像是踩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並且不停地上下起伏著。

    感受到這個物體上傳來的溫度之後，他猛然想起了什麼，便慌忙向叢林外跑去。

    砰砰砰，剛剛清醒過來的摩爾不停地朝著野至的腳下開槍泄憤。

    看著像只野兔樣一蹦一跳逃離森林的野至，這才感覺到心中的氣憤消去了幾分，收起槍揉了揉剛剛被野至踩了一腳的肚子，低聲抱怨了一句，向野至追去。

    野至剛剛吐了一路身子很虛，摩爾很快就追上了他，從背後狠狠揪住了還在逃跑的野至，兩人又在叢林外纏鬥了一番，終於筋疲力竭的躺倒在草坪上，大口喘著粗氣恢復著體力。

    「還好快到了，不然今天只能喝西北風了。」摩爾小聲嘟囔道。

    「可是，我現在就好餓啊。」野至撫摸著正咕嚕咕嚕地叫的肚子，哀怨道。

    「廢話，吐了一路能不餓嗎！」摩爾嫌棄的看著野至，翻身起來向前面的磚石路上走去，他也覺得有點兒餓了。

    野至從草坪上爬起來慢慢跟了上去，兩人沿著磚石路走了不久，就看到了莫法斯城的輪廓。

    夕陽照射下的莫法斯城泛著蒙蒙的淡紅色暖光，光彩照人。

    莫法斯城是一座位於晨曦帝國北邊的邊陲小城，由於要防備魔能獸的突襲，所以城市的城牆修得很高很高，城牆外四處散落著農戶的小房子，在強烈的對比之下，看起來仿佛就像是一個個玩具屋。

    通往城門的小路邊生長著低矮的植物和小型樹木，路邊還有人工修建的棕黑色木欄，有幾隻小鳥正停在木樁上嘰嘰喳喳的叫著，像是歡迎著遠道而來的賓客。

    「終於有吃的了！」野至一路沿著路邊的欄杆走著，時不時還逗弄下歇息在木樁上的小鳥，看到眼前雄偉壯闊的莫法斯城後，不禁感慨萬千。

    「吃，就知道吃，我們的目標可是征服帝國之外的疆土！」摩爾不屑地說道。

    「城裡都有什麼東西啊？」野至對眼前的莫法斯城充滿了期待，絲毫不在意摩爾言語間的諷刺。

    對於野至的厚臉皮，摩爾頗感無奈，只能邊走邊為他解說。

    他指著高聳的城牆後面懸山而立的城堡群，告訴野至這是貴族集聚的空之城境，指著散落在周圍的農戶和一個個遙遙相望的塔樓，告訴野至這些是莫法斯城的外田城，負責城內人的糧草供應。一會兒又用手在空中胡亂的比劃著，這個是木匠店，這是鐵匠鋪、這是奇趣商店、這是福客來飯莊、這是月光酒館、這是賣各種小吃的吉慶街、這是……

    他不停的灌輸著各種各樣的知識，只是野至一樣也沒能記得住。

    「這個就是城門了。」摩爾指著面前一圈圈的門洞介紹道。

    「哪有門啊，只有一個大門洞。」野至抬頭看著刻在一圈圈門洞邊沿微微發亮的符文，驚奇道。

    「像莫法斯城這種要塞城市的城門，一般都是整扇鍛造的，平時就像這樣吊在地上當作護城河的橋，關門時強壯的軍士們就用粗壯的繩子把門吊起來。」摩爾認真的說道。

    守城巡視官看到這樣兩個奇怪的人一直逗留在城門附近，指手畫腳的談論著什麼，趕上前去催促道：「你們到底進不進城，再不進就要閉城了！」

    「進!」摩爾一邊說著一邊拽著有氣無力的野至向莫法斯城內快步走去。

    得罪誰都不要得罪守城巡邏隊，不然他們就會用炮火招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