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一記馬後炮晚點打可好？

    「救……救命……不要，啊……」

    癲狂的詭異席捲本不繁華的燕京大學，校園瀰漫著濃郁的血腥味，刺鼻的氣味堵在咽喉里，莫辰肥嘟嘟的大手捂住耳朵，失魂落魄地露出驚恐，渾身冒汗，卻是淡綠色的液體。

    2172年3月12日午15時30分許，約莫十分鐘前，一場空前絕後的日全食令世界陷入黑暗，突然，在人們紛紛拍攝天狗食日美景的時候，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沉醉在暗夜派對下的人紛紛腐爛，於是成片成片的屍鬼淹沒了人類世界，並且人數正飛速增長。

    深深喘氣的莫辰眼帘模糊了，棕色的瞳孔慢慢地漆黑，扶牆摸起來，扣上門鎖，嘴角咧笑，父親的話迴響耳畔:做人不求頂天立地，只求你別禍害社會。

    世界大混亂，無論燕京、上都、兩廣、兩河、香江、寶島，無處不在的屍鬼大軍橫行無忌，儼然成了人間煉獄。

    昏昏沉沉中，莫辰呻吟扶起來，驚動了側身的人，對方立即驚喜地跳起來:「辰哥，你…你狗日的癟犢子終於醒了？」

    莫辰笑顏伸出手，出其不意給對方一個爆栗，「我沒醒，難道你面前的是鬼呢？」

    那人摸摸天靈蓋，呵呵地傻笑。倒是莫辰剛才的動作似乎扯動了胸口的傷，引來一陣剜心的疼。他說:「小周，你他娘的怎會到這棟實驗樓？」

    秦周湊近了些，仔細觀察著莫辰的瞳孔，沒看出什麼出奇的地方，鬆了口氣回答:「辰哥，你昏迷的五天裡，咱們學校都成了屍鬼樂園。我原本和季愷明在食堂，聽說你在這裡，就上來了。」

    猶豫了下，秦周指了指莫辰胸口包紮的繃帶說:「他們都說讓屍鬼蹭摸的人都會轉化為屍鬼，現在看來並不準確嘛。」

    「哥命格槓槓的，閻王爺他不敢收咱。」

    莫辰怔了下，目光散發別樣的情緒，昏迷之前，他清楚地記得，胸口早已經開始出現屍斑，血感染成了淡綠色，本是十死無生的局面，這會見繃帶上的嫣紅，都不禁心生疑竇。

    昏睡五天了麼？

    「可能我的體質異常吧。」

    他分明記得自己把實驗室的門反鎖，秦周怎麼會來到這裡？順著門鎖看去，驚異發現大門的鎖散碎在地面，實木門裂了大塊，耷拉地虛掩著，實驗桌頂住，沉默了下，問:「小周，這是你乾的？」

    實驗桌足有200斤，以莫辰90公斤的體重都很難撼動，遑論秦周這身高不過165的瘦猴子。

    秦周「靦腆」地笑著，「五天前不知怎的，一束黑光射到我的眼睛，然後力量就開始暴漲，三五十斤的東西就跟小孩兒的玩具一樣。」

    說著，兩根手指輕輕地夾著20來斤的顯微鏡，顯擺似的證明自己。

    變異？

    這個詞出現在他的腦海。

    秦周補充:「季愷明的力量好像增強得更厲害……」

    莫辰若有所思，捏了下拳頭，依舊輕飄飄，看來他並不像秦周那樣，顯然沒有因為變異而增長力量。

    「李慧呢？」這話說出後，他卻有點難受，李慧是他親手殺的，此時問的只是李慧的屍體。

    秦周說:「在樓下，現在樓道里、操場上、宿舍區都有屍鬼，咱們困在實驗樓里，估計距離屍鬼不會太遠。」

    沉默的詭異，苦笑的無奈蔓延，儘管強顏歡笑著，秦周的話語間充斥著絕望。莫辰拍著肩膀勉勵:「天無絕人之路，實驗室的乾糧還能勉強維持三四天，等真走投無路了，辰哥豁出去一身肥膘給你當肉盾。」

    誰都沒注意到，莫辰的拳頭上縈繞著一縷淡黃色的瘟氣。

    三天時間眨眼就過，兩人摸索著離開實驗室，輕悄悄地走過樓道，秦周探出腦袋觀察走廊的情況。

    「三樓走廊有兩隻屍鬼，慢點走，別驚動他們。」

    攥緊桌腿鐵棍的手微微冒汗，指揮莫辰離開危機四伏的實驗室。幾天的觀察，他們放棄了看似安靜卻風雨欲來的實驗樓，打算先和季愷明等人會合，再不濟食堂的食物都能讓他們多活幾天。

    叮！

    安靜的實驗樓沒有來的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三樓破落的門窗掉下一根一塊玻璃，樓道里的屍鬼立時定了身，秦周咬著牙:完犢子。

    屍鬼轉身，目光血紅，瞧見二人後，兩隻屍鬼喉嚨發出「呃呃」的淤堵聲，嘴角淌著淡黃色的細菌涎水，搖搖擺擺地衝過來。

    「快跑。」秦周喊了聲，兩步作一步，臂膀一抽，鐵棍當場把其中一隻屍鬼的腦殼敲碎，黑的腦漿綠的血水攪混濺得走廊一層。

    莫辰沒有顧忌地捂著胸口狂奔，肥胖的身體走一步都是五級地震。轉角遇到愛，一隻女屍鬼神情呆滯地看著他。

    「瞅你妹，沒見過帥哥？」劈頭蓋臉抽了幾棍，意料中的腦漿迸濺並沒有出現，嚇得他臉色蒼白，踉蹌的和女屍鬼從扶手邊掉下，滾了幾圈一屁股墩坐在揮爪掙扎的女屍鬼後腦。

    穩住心神的莫辰大耳刮子抽得女屍鬼七葷八素，心臟陡然異常，一抹淡黃色的瘟氣順著掌心吸入他的身體，驚措下摔了個四腳朝天，爬起來女屍鬼已經沒有動靜。

    莫辰駭然瞪大眼珠，剛才的那股氣體的確是從他手心鑽進去了，可一瞬間就不見了影蹤，他正準備仔細端詳，秦周狼狽地哀嚎:「草你大爺的辰哥，屍鬼都摸到菊花了，這一記馬後炮晚點打可好？」

    「打個鬼的馬後炮。」秦周遍體沾滿了屍鬼的污穢，有多慘烈可想而知。莫辰不囉嗦，利索地爬起身，招呼一聲，躡手躡腳地躲開二樓的屍鬼，混到一樓去。

    秦周瞟了「陣亡」的女屍鬼一眼，暗道:造孽，辰哥這孫子忒不負責任，搞了不交款還殺人滅口，簡直喪心病狂。

    默哀兩秒鐘，兩人在一樓會面。莫辰牙疼道:「實驗室到食堂最起碼一公里，視線所見不少於23個屍鬼，想闖過去又不驚動其他屍鬼，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真尼瑪蛋疼。」

    秦周冷靜地說:「三十秒不到就結束，你蛋碎我都不奇怪。」

    莫辰黑臉問:「能闖過去嗎？」

    秦周兩根鐵棍交叉立在胸口，「你做好死八遍的準備。」

    兩人折返，躲到一間廢棄的雜物房商量計策，門縫裡窺視外邊摔斷了手腳一樣怪異的屍鬼，都不覺牙疼，無計可施。

    莫辰嘟噥:「怪事，傷口好癢。」

    屍鬼在空地上尋覓活人的氣味，他們棲身的雜物房外就徘徊了一隻，急忙捂住口鼻，屏氣懾息，不敢作聲。

    秦周心生一計:「下水道貌似沒有屍鬼。」

    誠然，下水道那是藏污納垢的地方，誰有事沒事往下水道約，如果世界上僅存的未感染的地兒，估計下水道能上數一數二。

    七拐八繞避開屍鬼的視線，偷偷的把下水道井蓋掀開，這一掀二人立馬後悔，那酸爽的味兒隔著三四里都沖，什麼臭豆腐烤雞蛋一口悶，莫辰乾嘔了幾下，得，剛見好了外傷，一口下水道給搞出內傷來了。

    時下正值六月天，又悶又熱，下水道里比農家土房茅廁的味兒還濃，熏的兩人臉色青得發綠。

    「換個地兒？」莫辰試探地問了下，轉頭一見四五隻屍鬼紅了眼過來，還不及準備，秦周就把他往下水口塞。

    「辰哥你該減肥了。」卡住下水道的莫辰紅了臉，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麼。好不容易才跳下來，摔了個狗吃屎，一口污穢物灌入口鼻。

    剛起身，秦周的身體四平八穩地踩在他的腰杆，悲嗆的莫辰還沒吐出嘴裡的髒東西，又一口啃，髒東西深入喉嚨。

    哇嘔～

    怒視著秦周，一句話都說不出，四五天的乾糧一粒不剩，全給糟蹋了。秦周估計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訕訕的笑，幫忙輕拍莫辰的後背。

    莫辰膽汁都吐出來了，嘴裡苦苦的，擦拭了下嘴角，呸的吐了幾口髒物，狠狠道:「你小子絕對是故意的，看我傷重給我添油加醋的吧？」

    秦周巴掌朝天，對天發誓:「蒼天作證。」

    心裡暗笑，總算你也有吃癟的一天。

    莫辰擺擺手，不糾結這個問題，「食堂哪個方向了？剛那一下摔的我腦袋暈乎，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秦周不確定地指著:「那兒，也許是那兒，說不準是那兒。」

    事實證明，他們兩個馬大哈迷路了，不，應該是迷道了，迷失在下水道。

    二人完全憑藉摔下來的方向摸索，只能試探地尋出口，在這臭氣哄哄的地方除了遭罪，還能作甚？

    莫辰在前，秦周在後，莫辰問:「小周，我記得咱下來的口邊應該有一個獨立的排水口，一條獨立的暗道，那裡應該乾淨一點，至少味兒沒那麼重，你為啥不點那兒？」

    秦周一愣，理直氣壯回答:「我以為你更喜歡下水道的感覺，夠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