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碰瓷

    是時候，發揮自己影帝的演技了！

    烏雲掃了掃這猶如足球場大小的一樓大堂，卻是眉頭一低，嘴角微翹，身子稍稍佝僂，同時他的眼睛咕嚕亂轉，四處掃瞄，瞄準的卻皆是那些書齋之中那些書生的錢袋子。

    卻真是一副鬼鬼祟祟，賊眉鼠眼的蟊賊樣！

    還沒走幾步，烏雲便被攔住了！

    也不怪烏雲，這書齋之中，滿是藍白兩色衣裳的書生，俱是溫文爾雅。可烏雲一進來，一身青衣，異常顯眼，再加之他那演出來，一瞧就不像什麼好人的氣質，這書齋的護衛便是早就注意到他了！

    看到眼前這個慢搖鐵扇，手戴綠色扳指，面色冷峻的高瘦中年書生，烏雲卻是眉頭一挑，輕佻地說道：「朋友，別擋著路呀！我還要買東西呢！」

    「這位客人，還請你出去，本店不歡迎你！」那高瘦書生捻著下巴的短須，目中放出冷冷精光，沉聲說道。

    烏雲見此，卻是不怕，白了他一眼說道：「怎麼，你這書齋還不讓人進來了？莫不是你瞧著本大爺我粗衣麻布，破鞋瘦削，便不讓我進來了吧？還是說，你這書齋以貌取人，怕本大爺買不起你的東西？」

    說到最後之時，烏雲卻是特意拔高了音量，掃了四面一眼，大聲喊道。

    本來入這書齋之人都是些知書達理的書生，也有一些小姐丫鬟，他們俱是低聲細語，很是禮貌地沒有影響到其他人，不過烏雲這高聲喧譁，頓時將他們的目光吸引了過來。

    聽到烏雲那局以貌取人之時，這些書生都不禁皺起了眉頭。

    本來書生之中也有窮苦人家，若是這有間書齋背上了這以貌取人的壞名聲，這生意卻是沒法做了！

    而那高瘦書生此時卻是知道，這烏雲真的是來鬧事的！

    只見得他冷哼一聲，卻是高聲肅道：「你這潑皮無賴，也不打打聽打聽我這書齋來歷，便來鬧事！本護衛也見過不少你等鬧事訛詐之人，不過都被本執事拿住扭送官府杖責三十，今日，你這小子污我書齋名聲，也去那縣衙一趟吧！」

    說著，他五指成爪，如鷹探爪，卻是狠狠地拿向烏雲的左肩！

    這高瘦中年書生卻看到烏雲腳步虛浮，馬步不穩，再加上一副營養不良的蒼黃臉龐，本料著他這一招飛龍探爪必定能將這小子拿住！

    卻沒想到，烏雲早有預料！他曾拍武鬥戲學套路的時候也跟武術指導一起插科打諢，聊天跑火車，也知道了一些武術的基本知識！

    正所謂動手先動肩！

    他一見著這高瘦中年書生右臂肩膀如老鼠鼓動，便管也不管，直接往地上一躺，右手捂住左肩尖聲哀嚎道：「哎喲喲，痛死我啦！書齋的人無緣無故打人啦，還有沒有王法啦！哎喲喲，救命啊！我的肩膀碎了啊！」

    看著周雲臉上痛苦蒼白地神色，還有那不停碾滾哀嚎的樣子，旁邊的書生卻都不由得眉頭一皺，紛紛出口仗義執言。

    「這也太過了吧！這小廝進來到如今也只不過是看了幾眼，又沒做什麼，何必下如此狠手呢？」

    「正所謂抓賊拿贓！這小子就算是穿得破爛一些，也不用直接斷定他為賊人啊！」

    「李兄說得沒錯！如此小廝，又怎敢來鼎鼎大名的有間書齋鬧事？想來其中必定是有誤會！」

    聽到旁邊圍觀的熱心群眾紛紛出言相助，烏雲心中卻是忍不住給他們點了一個贊！沒有他們，這一場逼真的碰瓷還真不知怎麼演下去呢！

    只見得烏雲此時又是滿臉冤屈拿出了那周謙勇的玉佩，痛苦地呻吟：「本來我今天來是想幫我家公子買些墨錠回去，卻沒想到，這書齋竟然如此勢利眼，見得我穿得貧苦，便直接上來對我動手，實在是冤枉啊！求正氣剛直，知識淵博的各位賢才為我評評理啊！」

    這一番馬屁出來，卻是正正戳中了那些書生的心房，讓他們站在弱者烏雲這邊，對那高瘦中年書生紛紛指責。

    這一下，卻是將那高瘦書生氣得臉色紫脹，吹鬍子瞪眼的，手上青筋暴起，竟將那綠玉扳指給掙裂了！

    是時候有人出來收拾局面了吧！再鬧下去，書齋的生意真的不用做了！

    看到場面鬧哄哄的，躺在地上一面悲傷，如同受氣小媳婦的烏雲心中如此想到！

    「各位，請稍安勿躁！」果然，就在這時，一道清脆如鈴的聲音響了起來，婀娜多姿的倩影從二樓緩緩現於眾人眼前。

    大長腿，雪白臉蛋，皓齒明眸，頭上挽著婦人髮髻，戴著碧翠玉簪，那髮簪上點點墜銀搖動之下亮如銀星！

    好一個大長腿鄰家美姐姐！

    見到那一身雪白襦裙的女子慢慢地從二樓樓梯之上走下來，在場的書生不禁都投去了火熱的目光，而那些小姐丫鬟，卻是羨慕嫉妒地看著那個身材曼妙的女子。

    「葉小姐，小生有禮了！」

    「葉小姐，今日秋高氣爽，可願與在下一齊泛舟清湖，吟詩作對？」

    「多日不見，葉小姐又是美上了幾分，卻真的是羞花閉月，讓在下心醉不已啊！」

    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見到美女都走不動路了！不過這女子也卻是是絕世美人一枚，便是連看遍世間各種美人的烏雲也不得不感嘆一句！

    世間竟真的又如此裊娜娉婷，溫婉如水之洛神女子，讓人一看，便是心生愛慕之情，腦中再也想不到世間其他女子！

    而且那種古裝的端莊優雅，卻是再好的演員也演不出來，烏雲也一時之間沉醉在她的氣質之中，似乎，像是那種內功由內而外滲透出來的氣場一般！烏雲這沒學過一點內功的渣渣一時之間也被吸引了心神，沉醉其中。

    這時，那葉小姐卻是蓮步輕移，對著四方輕輕點頭，微笑之間，如春風送暖，人群也情不自禁地分開一條路來。只見她走到烏雲身前，卻是手腕輕抖，一道白綾從她袖口飛出，咻咻兩聲微響。烏雲便見得這道白綾纏上了自己的腰間，隨後柔力輕鬆，他卻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

    好高深的功夫！

    烏雲心中一驚，卻是登時提起精神來！這葉小姐，不易對付啊！

    在這大周王朝之中，練武有九品！前三品練外功！練皮，煉骨，養脈。至此而強身壯體，力能舉鼎！

    隨後卻是四品通經脈練內功，五品強五臟壯六腑，六品練血如汞，七品練髓，至此脫胎換骨，命壽二甲！

    再之後便是八品宗師，九品武聖，而這些人，卻已經是陸地神仙了！

    而這葉小姐能將柔軟白綾如臂使指，可卻是已經內外兼修，剛柔並濟，踏入了內功之境！

    「這位朋友，此事是我書齋處理不對，小女子在此向你賠禮道歉，不知這位公子還滿意否？」只見得那葉小姐收回白綾，對烏雲微微一笑福禮，酥聲說道。

    聽到這葉小姐淡淡的聲音，烏雲卻是知道這葉小姐不可小覷！她說的是處理不對，而不是說做得不對！很明顯，這葉小姐也知道烏雲是真的來鬧事的！

    不過烏雲也只見好就收的道理，但人還是要坑的！他便拱了拱手，眼前一亮道：「這位便是天姿國色的葉小姐麼？我家公子聽聞芳名之後便是茶不思飯不想，最後公子他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卻是想出了書齋門外的下聯，想請葉小姐過府一聚！對了，我家公子便是周府智勇雙全的二少爺！」

    呵呵，小子，你敢陰我，我就敢坑你！烏雲胸有成竹！他敢斷定，那貪花好色的周謙勇見到這天姿國色的葉小姐上門，是絕對不會責罰於他的！但烏雲看透人心，卻是知道像葉小姐這種天仙下凡之人，怎麼會瞧得上那刻薄陰戾，小肚雞腸的周謙勇？

    不過烏雲這一番話，卻是已經為那周謙勇拉了一堆仇恨！

    「哼！周府二少爺？一個上青樓爭風吃醋都爭不過別人的無能之輩而已！竟敢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

    「聽說這周謙勇乃是粗鄙莽夫，不識四書五經，而且也非練武天才，又如何配得上葉小姐？竟敢說自己想出了那大氣的下聯？真是白日做夢！」

    「可笑可笑！周謙勇只不過是憑著他爹，在這落幽鎮橫行霸道而已，若是有膽，還不如學那周府大少爺一般，去飛雲城中闖蕩一番！」

    聽到這些咒罵的話，烏雲心中暗喜，臉上卻露出一副不服的神情，繼續為那周謙勇拉仇恨：「哼，你等書生，寒冬將至，卻手執夏扇，可讀得一部春秋！我家二少爺就不同了，學富五車，天下文采十斗，他便占了八斗！你等有什麼資格說他！」

    這一番地圖炮出來，卻是徹底將眾人怒火點了起來！書生們紛紛對烏雲怒目而視！

    而那溫婉如雨的葉小姐，卻是露出盈盈微笑，一副看戲的樣子。

    看到火燒得還不夠旺，烏雲索性再開地圖炮！他鄙視地掃了一圈之後，甚是自豪倨傲地說道：「哼！你們挺好了！我家二少爺想出的下聯霸氣得很呢！這書齋上聯是小小店堂，諸子百家皆過客。我家少爺想出來的對聯便是，皇皇寰宇，三才萬物入奇書！如何，你們可有一人說出比這更工整，更霸氣的下聯？」

    小小店堂，諸子百家皆過客。

    皇皇寰宇，三才萬物入奇書！

    的確是無比工整！而且，細讀下來，一種霸氣側漏的感覺油然而生，的確是配得上這書齋！

    一時之間，那些書生面面相覷，卻也說不出話來，只好在原地苦悶地鎖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