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姜玫沒有錯過蕭家人的臉色，心中冷笑，他們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嗎？心中惱怒，可現如今，最要緊的還是葉晴的安危，左右這些人也跑不掉，且等葉晴平安了，再說其他。筆下樂  m.bixiale.com

    這邊丫鬟婆子，連著穩婆和大夫來回忙著，蕭家人等到傍晚，便道明日還有個宴席要去，連葉晴的婆婆，都說了幾句場面話便走了。姜玫原本留在外面，就是想看看蕭家人什麼個嘴臉，如今蕭家人都走了，姜玫便也進了屋。

    屋裡吵吵著，夾雜著葉晴的痛呼，只讓人覺得紛紛雜雜的難受。劉氏不錯眼的盯著，她雖不會接生，卻也生過三個孩子了，該知道的都知道，就怕蕭家人買通了穩婆和大夫，害了葉晴。見姜玫進來，劉氏道「你怎麼來了，琅琅呢？」

    「妹妹這樣，我當然要來，祖母本也說要來，我怕她身子受不住勸住了。」姜玫沒說謊，葉老夫人原本確實打算過來的，姜玫和她身邊的嬤嬤好歹給勸住了，「夫君不再家，我和祖母放心不下，所以琅琅拜託我嫂嫂照看了，母親放心就是。」

    聽說琅琅在上官家，劉氏便安心了些，不再想這事，專心盯著葉晴這裡，道「這就好，玫兒，這裡有我，你出去歇歇吧！」

    姜玫知道，葉晴出事時劉氏在旁邊，所以葉晴進了產房，劉氏便守到現在。便是劉氏一向身體康健，也受不住這般，姜玫搖搖頭，道「母親，我不累的，倒是母親守了一下午了，這裡我守著，母親先去歇歇。」見劉氏想說不用的話，姜玫接著勸道，「晴兒如今這模樣，怕不是一時，如今尚好，可晚上……母親，你先歇歇，妹妹還需要你。」

    被姜玫一提，劉氏便不再堅持，她比姜玫有經驗，更知道越往後拖，葉晴面對的危險就越多，晚間，她必須親自守著。這樣想著，劉氏便點點頭，道「好，晴兒就拜託你了。」

    蕭崇武半跪在葉晴旁邊，握著葉晴的手，聽著姜玫婆媳的話，心中難堪，卻說不出辯駁的話。葉晴是因為蕭家人和吳玉秀的緣故，才會發病，才會有現在的事，偏偏，剛剛在外面大嫂和二嫂還滿口風涼話，也不怪葉家人信不過蕭家。

    「三嫂、三嫂……」葉晴最開始是情緒激動暴躁，到了這個時候，更多了些茫然和恐懼，聽到姜玫的聲音，便開口喊她。

    聽見葉晴喊她，姜玫示意春風仔細盯著，自己上前去。今日來，姜玫特意帶了春風，便是因為幾個丫鬟當中，春風是最穩重最可靠的一個，若遇到事情，有春風盯著，肯定不會出差錯。

    領會到姜玫的意思，春風點了點頭，便不錯眼的盯著屋裡的人和事，當初姜玫生產時，便是她守在旁邊，雖不算經驗豐富，但也知道可能發生的事，以及該如何處置。

    姜玫上前去，蕭崇武便往旁邊退了些，距離不遠，他能聽得清姑嫂兩個說話。

    葉晴吐了口氣，握著姜玫的手，道「三嫂，要是，要是我不在了，能不能，你能不能把孩子抱回去？就跟琅琅在一起，就說，他是琅琅的弟弟或者妹妹。」

    姜玫沒想到葉晴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初葉家猶豫之後，還是同意將葉晴嫁到蕭家，就是因為葉晴對蕭崇武的心意，怕離開了蕭崇武，葉晴承受不了。當初那樣的深情，如今卻說出這樣的話，姜玫不敢想，葉晴在蕭家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心裡止不住心疼，姜玫卻都掩了下去，只勸著葉晴，「晴兒別胡說，你怎麼會不在了？只是生孩子而已，每個女子都會經歷的，你看，我生了琅琅，不也好好的嗎？」

    「可是、可是，若我還在，孩子是不是只能留在這裡？」葉晴說著臉上開始露出驚恐的表情，「三嫂，孩子不能留在這裡，他們會害死他的……他也不能留在我身邊，我會害死他的……」

    姜玫一直知道，葉晴的情緒過于敏感，甚至有的時候，容易走極端，但葉晴原本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會說出害死孩子的話，必定是有人說過什麼、做過什麼。姜玫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吐了口氣，順著葉晴的心思，道「晴兒，你聽我說，等孩子生下來，我們就接你回府去，到時候，你住在桃園，孩子可以跟琅琅一起，或者跟母親在一起，你和孩子，都可以平安無事，知道嗎？」

    「真、真的嗎？」葉晴經歷的痛，不僅僅是身體的痛，更是心裡的痛，可大約是為母則強，葉晴雖覺得人間難熬，還是忍不住想，若是她不在了，旁人會不會慢待了她的孩子。

    姜玫見她心裡還有希望和期盼，多少放心了些，道「當然是真的，晴兒你知道的，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夫君，都是最疼你的，還有大哥，他雖然不在了，還是牽掛你的，晴兒，你要堅強些，只要你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我們就接你和孩子一起回家。」

    葉晴沒有精力去想這裡面會不會有別的困難，只是知道葉家會接納她，也會接納孩子，葉晴放心了些，精神也沒有那麼緊繃了。

    劉氏出去歇息了片刻，勉強吃了些東西，又趕了回來，婆媳兩個守著，到半夜裡，葉晴終於平安生下了一個男孩。劉氏抱了孩子給葉晴看，見她安安穩穩地睡下，這才示意姜玫陪著葉晴，叫了蕭崇武出去。

    姜玫不知劉氏對蕭崇武說了什麼，之後，蕭崇武沒再回來，只讓人送了些食物過來。姜玫一整天都擔心著葉晴，到這個時候才正經吃了些東西，見葉晴這裡沒什麼事，劉氏又留了心腹嬤嬤守著，婆媳倆才在蕭家客房暫且住下，又吩咐人回葉家報了平安。

    忙了一日，姜玫簡單洗漱了，躺下便閉眼睡了，醒來時已經是次日一早。姜玫留了春風照顧葉晴，身邊就剩下絡兒和阿路，阿路不大會做伺候人的活，一大早就出門給姜玫買早餐，回來時還帶來了一個消息，說昨兒夜裡，晉王府被抄了。

    姜玫一面吃著百合蓮子粥，一面聽著阿路說，今上登基之前，老晉王一直被廢帝打壓著，雖有廢帝疑心病的緣故在，但老晉王也確實沒那麼清白。如今聽說晉王府因為謀反，被今上抄了，姜玫也不覺得意外，只約莫記起件事來，「昨日蕭家人說，今日要赴宴席去，說的可是晉王府？」

    「正是！」阿路點頭，「晉王府的小郡主快及笄了，說是賞花，其實就是給小郡主相看夫婿的。」尋常宗室女出嫁時才有封號，晉王府的嫡次女還沒定親，自然也沒有封號，旁人都直接稱呼小郡主。

    「看來，蕭家人今日不用出門了嘛！」姜玫輕嗤一聲，對蕭家人沒有好印象，葉晴如何，生的都是蕭家的子嗣，結果呢，除了蕭崇武這個丈夫，竟只有娘家人在這邊守著。

    「三奶奶說的是，夫人已經讓人回去請國公爺和老夫人過來了，也讓人去請蕭家人來，夫人的意思，正好蕭家今日不用出門赴宴，趕早將事情解決了，帶二姑娘回府去。」絡兒沒出門，但國公夫人就在隔壁住著呢，一大早就見著夫人吩咐人往外辦事了。

    姜玫點點頭，沒覺得這事有什麼難辦的，葉家如今還沒有分家，但有種種事在，葉老夫人和劉氏早就不管二房的意見了，而葉國公和葉洵都是疼葉晴的，早就說好了，若葉晴在蕭家過得不好，就接她回葉家去。

    姜玫用過早膳，再到葉晴這邊，葉老夫人已經到了，正抱著孩子看，說哪裡生得像葉晴。不多時，蕭崇武也過來了，像葉老夫人等人見了禮，蕭崇武看向葉晴，道「晴兒，你真的要走？」

    葉晴抬起頭，難得心緒平靜，道「蕭三哥，若是有一天，我殺了吳玉秀，你會怎麼辦？」

    「……」蕭崇武似乎沒料到葉晴會說這樣的話，片刻，才喏喏道「不會的，你這麼善良，不會做這樣的事……」

    「所以，我那麼善良，你們就這樣對我嗎？蕭崇武，是你欠了我的，不是我欠了你，你憑什麼要我為你受委屈！」葉晴撐起身子，眼中透出怒火。

    姜玫見狀，連忙握住葉晴的手，道「晴兒醒醒，我們要回家去了！」

    聽到姜玫說回家，葉晴眼中的黑沉散去了些，道「蕭崇武，夠了，你以為娶了我，讓我做你的正妻，是補償你當初欠我的，可對我來說，這不是補償，是煎熬，我怕再這麼下去，我會殺了吳玉秀、殺了你！趁現在我還有理智，趁早散了吧，我安安靜靜過我的日子，你得償所願娶你的小青梅回家來，誰也不用遷就誰。」

    蕭崇武站在原地，嘴唇微微顫抖，似乎不能理解葉晴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但葉晴的話，他卻一句也反駁不了。當初葉晴出事的時候，他確實在，對方本來是衝著蕭家來的，葉晴見到他，帶了人來幫忙，可他，讓葉晴替吳玉秀擋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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