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年,夏。
今天的斯巴達家同樣的熱鬧。
倆只白髮的小男孩又一次的扭打在一起,大喊大叫著在鬆軟的庭院草地上滾來滾去。
這本該是一場正經決鬥。
劍術的比劃。
不過到了半途,不管是決鬥者也好,還是發起者與裁判也好,都忘記了這回事。
每一回都能忘記。
白髮的高大男人裝扮一如既往的紳士十足,如果忽視掉其臉上看戲的惡劣笑容的話,毫無疑問是這倆孩子的親爹。
畢竟在男人看來,這只是小事,甚至是健康與活力的證明。
在魔界之中,兄弟爭鬥的歷來傳統是動刀子互捅,弱的死掉才算完事,這種程度已經非常溫柔了。
所以他有高興的理由。
興致勃勃的看戲,鄉下地方可沒有有趣的表演節目,生孩子不用來玩,那也就毫無意義。
作為決鬥發起者,他毫無疑問的是故意的。
斯巴達家從來都不講道理,有問題,拳頭大的有理。
反正今天媽媽不在家。
那就爸爸說了算。
所以,薩福喜歡爸爸的方式,每次她都能贏,年齡與體型優勢可不是開玩笑,哪怕這倆小子的蠻力不是一般小孩可比,因此,此刻作為裁判的她就能好好欣賞弟弟們的滑稽樣。
順便提點建議。
「臉!臉!臉!往臉上打!」大呼小叫的,一點也不淑女,像個假小子與瘋丫頭,哪怕有著天使般的美貌,但一點也不天使,卻很惡魔。
「別哭!但丁!哭就是慫!用頭槌!」
眼看著又要輸了,不甘心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想惹自家大姐,別問,惹就是慘,各種慘,但是眼前年齡只大一歲的大哥,可以惹!
「維吉爾!!!」
咬著後牙槽,狂怒的大吼,即將被完全壓制的但丁,怒火對準了親哥,兇猛的頭槌聽話的使出,撞上維吉爾的下巴。
壓制著但丁的維吉爾吃痛,眼淚花飈出,一聲不吭的死死壓著但丁,制止著其反壓制的企圖。
「但丁!!!」
同樣滿是憤怒的大吼,只是眼角飛快的瞟了一眼身邊惡劣大笑的大姐,氣喘吁吁中,終於,一場決鬥停了下來。
但丁沒力氣掙扎了,只是死硬的不開口認輸。
「又是維吉爾贏了。」不怎麼高興的裁判小姐姐宣布了結果。
但丁能贏的時候太少了,太可憐了。
所以,薩福向維吉爾責怪道:「你怎麼不讓著弟弟呀。」
「哼!」一聲冷哼,充分學到老爹冷傲的維吉爾不想跟薩福說話,齜牙咧嘴的走開,拿起了戰利品,唯二的一根香腸,乾脆的放進嘴裡,回頭斜眼冷冽的看著但丁,咬下一口。
氣不氣?
你大哥還是你大哥.滑稽.jpg
至於兄弟相親相愛分享?
小薩福一大口咬掉手裡的香腸,剩下半截,笑眯眯的看著但丁。
一副敗犬樣躺在草地上的但丁眼巴巴的看著薩福,咽下一口口水。
然後天使降臨,帶著天使般的笑容,小薩福蹲下身,手裡的半截香腸塞進但丁嘴裡。
世上只有姐姐好,小但丁眉開眼笑,一口咬住。
小維吉爾撇了撇嘴。
完全沒意識到危險的來臨。
這時,提著小裙子的薩福猛的轉身飛撲,撲倒維吉爾,動作利索迅速的搶下維吉爾手裡剩下的香腸,一口塞進嘴裡。
腮幫子鼓鼓的咀嚼,居高臨下的看著維吉爾,眼眉可愛彎彎。
你姐也是你姐。
小維吉爾懵懵的看著薩福,一臉的不可置信,愕然的緊盯著薩福的小嘴。
你怎麼可以!
「你你你你...」
「很公平對吧。」完全無視了維吉爾吃人的眼神,小薩福笑眯眯說道:「很公平,一人半根,誰也不多,誰也沒少。」
聞言,但丁點了點頭。
「可是,你吃了倆根半根。」
加起來就是一整根,還有多餘的。
大一歲的維吉爾可不像年幼的弟弟一般傻。
「不要在意這種小問題,我的弟弟喲~」咀嚼著香腸含糊說道。
「不!薩福!這並不公平!你還我香腸!那是我的!」我靠拳頭贏來的!
啊的張開了小嘴,得意的對著維吉爾炫耀著空空如也的口腔,薩福嬌聲大笑道:「維吉爾,你看,這裡沒有你的香腸,哈~」
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大笑樣。
「你是惡魔嗎!?」
「對~維吉爾,我們一家都是惡魔~」
看著得意洋洋的親姐,維吉爾眼中蓄滿了淚水。
「別哭,維吉爾,哭就是慫,惡魔才不會哭泣,還是說你不是惡魔?」
「我當然是!」然後淚水憋了回去。
「那就沒問題了~我愚蠢的弟弟喲~」清脆大笑著起身,薩福一把拉起維吉爾,帶著拉起但丁,牽著倆小隻的手,瘋跑起來,大叫道:「練習結束了~去玩咯~」
對於應付倆只,她有豐富的經驗。
不管什麼事,開心就完了。
維吉爾不情不願的跟著跑了起來,不跑起來會被蠻力拖著走的,只在這會兒糾結,限於姐姐大人的強力,內心默默發下宏偉的誓言,拋瓦(power力量)我需要拋瓦,不過等下玩起來就不用糾結了。
但丁從頭到尾就沒糾結,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有的玩,超開心。
看著三姐弟打鬧在一起友好溫馨的畫面,斯巴達嘖嘖了倆聲,露出慈父般的欣慰笑容。
多麼和諧可愛的一家親啊。
這真是太好了。
相比傳統惡魔家庭的互捅刀子日常。
這可實在是強多了。
看小薩福多可愛多溫柔,還知道把東西分享給弟弟,合理分配。
倆小子都只顧自己,一點也沒有女兒可愛。
「別玩太晚了,在伊娃回來之前,還有,薩福,別帶著弟弟們去捕獵狼了。」
「好的,爸爸~」
真乖~
斯巴達滿意的點了點頭。
還是女兒省心。
斯巴達家一天的平靜日常就這樣徐徐展開,日子不緊不慢的悄然過去。
1928年,冬。
魏瑪共和國南部,名為納(防和諧)粹的黨派在希特勒的領導下逐步壯大,成為一個『擁有一批具有接管政府事務能力的幹部的政黨』經歷了相當的困難後,其衝鋒隊改組成為一個擁有幾十萬隊員的武裝團體。
其任務為保護納(防和諧)粹黨舉行的集會,搗亂其他政黨的集會和一般恫嚇那些反對希特勒的人。
歷史的危機與機遇即將在來年到來。
而在魔界,不為人知的風雨也將鼓動席捲。
此時,人間的她仍一無所知。
也許會夢到點什麼。
例如,戰爭,廢墟,硝煙,烈火還有死亡。
滿地滿地的屍體。
人們在掙扎嚎叫。
在烈焰中,在廢墟下,在野地里,在田野上,到處都是,彷如地獄。
驚恐的從夢中醒來,滿身的冷汗,身軀在微微的顫抖,蒼白的髮絲濕漉的緊貼在蒼白的臉色上。
金色的雙眸激烈的顫抖收縮,瞳孔豎直一線如野獸。
隨之平息下來轉變為圓形,深邃的冰藍色。
這預示著什麼。
但她不知道這從何而來。
碎片般的畫面始終在眼前翻滾,然後又毫無徵兆的消失。
「親愛的,怎麼了?」
響動與尖叫驚醒了家人。
「媽媽,我做了個噩夢。」
女孩委屈的撒嬌道。
「別怕,親愛的。」
「我才沒有怕。」看著下鋪睡的很香相擁的倆只小豬,也許是祖傳的神經堅韌,一家人都一個樣,女孩不滿的嘟嘴。
想必斯巴達老爹同樣睡的很香。
只有身為純粹人類的伊娃才為這個家操碎了心。
薩福醒來後也就不再怕了。
「媽媽,別擔心,你去睡覺吧。」
「好的,親愛的。」
身體一倒,翻了個身,重新進入香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