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腳步都不自覺的緩緩加快,這個所謂的出口也只是我們手電筒照射下的一個拱門而已,螺旋的階梯也在拱門附近的位置接入地面,看來是到底了。
我們一直想著趕緊走到塔底,但是所謂的塔底也只是階梯到了盡頭,塔中央的牢籠里還是不斷的有飛屍從地下往上飛去,偶爾有發現我們一行人的也撞擊數次發現逃不出牢籠之後繼續向上飛去。
我撓了撓頭,從進了塔之後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狠狠撓頭,不僅僅是因為頭皮發麻和發癢,我需要靠這種方式來維持精神的集中。在婆羅國裡面直到現在,面對的最大的敵人其實是黑暗和無盡的前方,在這其中面對的壓力。
「現在就下去?」魏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范玲玲,看到她這個似乎是無意間的動作我才意識到一件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已經成了隊伍的中心,雖然我自認除了為人敏感一點兒之外沒有什麼出眾的能力,但事實是眾人已經有意無意間在關鍵時刻的選擇上依靠我。
范玲玲好像完全不在意這種情況,也沒有看魏籬,只是低聲道
「報童說如果你們從無底洞那邊下去就能鄧教授他們,無底洞下面跟這裡我覺得肯定離得很遠。再者我當時在水下失去意識醒來之後,背囊就沒了。」
她的意思很明顯,雖然當務之急是跟鄧教授他們匯合,但從這裡下去到底能不能遇見還是兩說。況且我們在遇到范玲玲之後,她一身裝備全都沒了。不論是那把來福槍還是青鳥探測儀都沒了,我有些惋惜的撇了眼范玲玲身後,真希望她還背著槍,到底是人有槍,走到哪兒都不怵。范玲玲看到我的眼神,無奈慫了慫肩。
人總是要面臨窘境,即使現在這種生死難料的境地也逃不過。情況很簡單,我們從下面進去,十有八九就能了解報童的目的並且與鄧教授他們匯合,但是進去的危險性也是極其大的。我們一直安慰自己,報童自己走的路怎麼會危險,現在想想這個想法絕對是傻的。婆羅國沒有地方是安全的,如果說報童給自己找了一條相對安全的路線,那麼他真的會完全沒有料到我們沒有聽他的反而跟在了他的屁股後面。因此我們猶豫了,如果通過這條路需要什麼條件?比如通行證?只有報童有而我們沒有的?
退一步說,如果我們回到無底洞,無底洞下面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們該怎麼預防?而這塔底又有什麼東西,也是未知。兩邊的危險都是未知的。選那一邊,都不對。
「嘶——」老薛呲著牙吸了口氣,把我拽到一邊,遞給我一根煙,兩人點上,其他人也不抽菸,以為我倆找空抽菸,都離得稍遠了些,老薛低聲道「我覺著咱倆給人當槍使了。」
我點了點頭道「他為什麼要讓我們兜這麼大圈子?」
誰知老薛搖了搖頭「我覺著不是報童。」
我心裡一緊,看來他想到了什麼,正要問他,一隻手卻突然搭在我肩膀上,我渾身顫了一下,回頭一看是范玲玲,她一臉鄙夷和自得看著我道
「看把你嚇得!」
接著對著老薛做了個兩指夾煙的手勢
「快快快,給姐來一根,忍好久了。」
老薛略有些狐疑的遞出一根煙,見她熟練的點上
「范姐,之前沒見過你抽菸啊。」
范玲玲白眼道「就男的能抽女的就不行了?」
老薛悻悻然閉了嘴,我見他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心裡有了計較,望向魏籬那邊,魏籬看向我們這邊,沒有奇怪的神態,說明她知道範玲玲是抽菸的,只是不常在公共場合,兩個女的之前住在一塊兒了解一些不奇怪。我的餘光則審視著范玲玲,消失的地方,時機,出現的地方,時機,看起來沒有任何規律,其實都很巧合。我是不太相信她那一套什麼都不知道就出現在這裡的說辭,但又的確沒有任何破綻。范玲玲也有問題,但這個人肯定是范玲玲沒有錯,她跟報童會有關係嗎?不對啊,一個現代的勘探隊員和一個民國時期的盜墓賊會有什麼關係?我實在想像不出。
懷疑范玲玲,準確的說,從她掏出槍打死第一隻海啦嘛的時候就開始了。她為什麼不救孫成榮和候遠哲?當時距離遠光線暗,害怕掏槍誤傷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現在看來又說不定?老薛的意思是范玲玲在把我們牽著鼻子走?
范玲玲抽菸比我們還快,看樣子確實是憋了很久了。我抽的慢,可老薛也故意蓄著煙半天才抽一口,趁著范玲玲先轉過身的一剎那,他在我耳邊用幾乎是聽不見的聲音說道「猴孫——」
猴孫?我聽的一愣,是不是聲音太低聽岔了?跟猴子有什麼關係?
但隨即反應了過來,候遠哲和孫成榮!老薛想在躲避范玲玲的情況下告訴我什麼?候遠哲和孫成榮?我稍微想了想手心就冒汗了,我從頭到尾沒見過這兩個人的屍體,我不能確定他們肯定死了!只是當時那種情形我們親眼所見,鬼爪子確實逮住了他們,水面上那一灘血難道也是假的?有些牽強了?
再假設,范玲玲故意不救他們,為什麼?孫成榮兩人是想通過鄧教授撈油水,范玲玲是上級指派下來的勘探隊員,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繫啊。
還是我忽略了什麼?
老茶壺?他跟范玲玲一塊兒失蹤。再往前,失蹤的鄧教授三人,再往前,是孫,候二人。還有什麼?
老茶壺的船隊!
我差點就狠拍大腿了,就是這支船隊。莫名消失的船隊,消失的很是時候,恰好是在我們當時打退堂鼓有人要離開的時候。看似意外,實則必然,因為有人不想讓我們離開!船隊為什麼消失了?又是去了哪裡?
思緒又斷了,我眼神聚焦在面前的背對著我往前走的范玲玲身上,之前我總感覺到她對我若有若無的誘惑,這段時間好像是消停了,畢竟命都不一定保得住誰還關心這個。
忽然感覺到背後一陣細微的風。下意識扭頭卻發現老薛不見了,我嚇得趕緊轉身要叫他,卻一腳踩在什麼東西上,一低頭看見薛胖子在挽褲腿。我腳就踩在他腳上。那細微的感覺就是他蹲下帶的一丁點兒風罷了。
二話不說我踹了他一腳,不管他不明所以的怒罵,就要轉身往回走,轉身瞬間眼睛正好瞟了一下塔中央的牢籠,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有個人爬在上面,隔著牢籠看著我們,剛好是光線最暗處,他卻笑臉慘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