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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番外二:定情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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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人不知魔尊格外看重麾下大將莫離,不但親手為其((操cāo)cāo)辦婚事,還抬舉了他的(身shēn)份,言明自己不在魔域之時,莫離與寧釗有共同協管魔域之權。讀字閣 www.duzige.com再則,他這娶得又是威名赫赫的西域之主寧釗胞妹,一時真是風光無限。

    魔宮上下一派喜氣洋洋,就連整個長思城也聚集了不少前來湊(熱rè)鬧的魔域之人。

    寧釗大馬金刀地往正堂前一坐,眉頭皺得死緊,嫌棄地上下掃視著站在自個兒面前的「小白臉」,這還是他頭一遭認真打量即將要成為自己妹婿的小子。

    真是著了魔了,也不知寧鈺那死丫頭到底看上他哪裡?

    這……這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文弱書生樣,嘖嘖嘖,越看越戳眼珠子,偏生魔尊也十分欣賞看重他,獨他一人看不上,還被寧鈺堵了一句:「是我嫁又不是你嫁,他好著呢,反正我喜歡就行了,誰管你?」

    寧釗鼻子裡噴出一口粗氣,滿臉不耐煩:「怎麼都這時辰了,你還不換喜服?」

    莫離戰戰兢兢地抬眼看了下寧釗,咽了下口水:「正、正打算換,您就過來了,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寧釗哽了下,總不能說他是故意過來找茬,他抬眼一掃,發現滿屋子的下人皆好奇又警惕地盯著他看。他的眼神驟然凌厲起來,眾人一驚,紛紛將頭埋到脖子處。

    寧釗端正了下坐姿,咳嗽了一聲,拿出了些許為人兄長的模樣,囑咐道:「也沒什麼要緊事,只不過有幾句話想著要先叫你知道為好。我們家鈺兒是打小被我捧在掌心裡長大的,脾氣呢難免有些驕縱,有時候還特別唯我獨尊,說一不二的,這有時候連我也……」

    見莫離十分仔細地聽著,寧釗倏地把嘴一閉,尷尬地低咳一聲,轉而道:「總而言之,你多擔待就好。」

    莫離呆愣愣地點了點頭,認真地說:「是,您說的這些我都知道的。」

    這話怎麼聽怎麼不是滋味,有種我說我妹子不好可以,你居然敢承認就讓我很不爽的感覺,寧釗氣得跳腳:「你知道個(屁pi)!我那是謙虛!謙虛懂嘛!我們家鈺兒才貌雙全,脾氣也是好得很!你上天入地也找不到這麼個好姑娘!」

    他正發著火呢,寧鈺風一般地沖了進來,氣急敗壞地扯住他:「哥!你幹嘛呢!我大喜之(日ri)你發什麼神經呀!」

    女孩兒一(身shēn)火紅嫁衣,漂亮得讓人捨不得將眼睛錯開。

    莫離傻傻將人看著,滿目痴迷,寧鈺飛快看了他一眼,臉頰又滾燙了幾分。

    寧釗傻了:「你怎麼在這兒啊!這不吉利呀!快快快!跟我走!」

    正式婚嫁之前新郎新娘確實不宜相見,可寧鈺慣來不理會這些俗禮,又是在聽聞寧釗風風火火地闖進莫離的房門之後,擔心她這腦子一根筋的兄長做出了讓人難堪的事兒來,這才什麼都不顧地趕過來。

    寧釗這回什麼火都歇了,拉著寧鈺匆匆走出門去。

    寧鈺回頭沖莫離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用口型無聲說著:「晚上見!」

    莫離傻傻一笑,心裡頭甜得像是吃了蜜一般,人走了半晌都還未回過神來。

    穆長亭今(日ri)喝的酒有些多,喜慶之事最是叫人心(情qing)暢快。有(情qing)人終成眷屬是世間最平凡又最難得的幸福,更何況是這樣一對璧人。

    禮成之後,莫離隔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出來招呼賓客,他神采飛揚,笑意盎然,渾(身shēn)散發出的喜悅滿足之(情qing)隔著大老遠都能讓人清楚感知到。

    穆長亭撐著下巴看他,也跟著笑得眉眼彎彎,他打了個酒嗝,右手摸索著去取酒杯,才剛碰到,就被(身shēn)旁之人按住。

    邢玉笙道:「少喝點。」

    為了避開新人的喜服,他今(日ri)著了一(身shēn)淺青色的繡雲錦袍,愈發俊美得像是墜入凡間的仙人。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新郎(身shēn)上,穆長亭借酒裝瘋,撲過去掛在他(身shēn)上,笑著在他臉頰上飛快親了一口:「好,都聽你的。」

    邢玉笙嘴角微翹,還未有所動作,穆長亭已自個兒爬起來乖乖坐好了。

    邢玉笙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紅撲撲的,(熱rè)得有些發燙,穆長亭轉頭看他,薄唇微啟,眼神迷離,目光里透出詢問的意思來。

    他這副模樣,倒像極了在(欲玉)浪之中時……

    邢玉笙心頭一跳,生生止住了旖旎的遐思,微微垂眸,將穆長亭的手抓過來握入掌心,在他的手上來回溫柔地摩挲著。

    這是他近來想事(情qing)時的習慣,總(愛ài)把玩著他的手才舒坦,穆長亭笑了笑,也沒再管他,又轉過頭看(熱rè)鬧去了。

    過了好半晌,忽然聽到他在耳邊低聲道:「我們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離得太近,(熱rè)乎乎的氣息讓穆長亭下意識偏了偏頭躲開,搖頭笑道:「不行,我還要鬧洞房呢!」

    邢玉笙不吭聲,明顯不樂意。

    穆長亭笑著握緊他的手,低聲哄道:「好師弟,你先回去,我好不容易參加一回喜宴,玩盡興了就回去。」

    他都這般說了,邢玉笙哪裡還能拒絕得了,只好點了點頭,臨走之時又摸了摸他又(熱rè)又軟的臉頰,眸光微動,低聲道:「別跟著他們鬧太晚了。」

    言下之意,就是叫他早些回來。

    穆長亭心裡笑得要死,嘴上卻催促道:「知道啦知道啦,你快走吧。」

    邢玉笙繃著臉走了,穆長亭扶著樹又笑了一會兒,心道我媳婦兒真是太粘人太可(愛ài)啦!這樣一想,又恨不得馬上飛回去,可到底也不想錯過打趣莫離的好時機,只想著快去快回,跟著一幫人鬨笑著到了新房鬧了一回。

    莫離臉皮薄,被調侃到整張臉都通紅通紅的,倒是新娘子彪悍得不行,最後竟是她出面將一眾人等趕了出去。

    喧譁聲與嬉笑聲還在(身shēn)後,穆長亭腳底抹油,跑得飛快,一路哼著小曲兒往寢宮方向而去,經過湖心亭之時,卻聽到一曲悠揚的笛聲。

    那人背影提拔,黑髮如墨,只這樣站著,就成了一道風景。

    穆長亭駐足聽了會兒,慢慢走過去,親昵地從背後將人抱住,也不知他在這夜色之中站了多久,連衣袍都是一片冰涼。

    笛聲戛然而止,穆長亭將頭靠在他肩頭,低聲問:「怎麼不吹了,(挺挺)好聽的。」

    邢玉笙轉過(身shēn)來,將他攬在懷中,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也不應答,只微微低頭,含住他的嘴唇輕輕(吮s混)吸,舌尖一卷,溫柔而不容置喙地深深吻了進去。

    穆長亭閉上眼,雙臂吊在他的脖頸上,順從地貼得更近些,酒香味在彼此鼻息之間縈繞,醉得人渾(身shēn)發軟。

    良久,邢玉笙咬了咬他的舌尖,才戀戀不捨地退了出來。

    穆長亭靠著他喘息,恍惚間聽見他啞聲低語:「這些年我一直將你送我的笙歌貼(身shēn)帶著,你不在之時,我好歹有些念想,如今倒是很久沒再吹奏過它了。」

    穆長亭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玉笛,輕柔地撫摸笛(身shēn),隨口調侃道:「那自然了,現如今我們形影不離,哪裡還有機會給你睹物思人。我看你這麼寶貝這支笛子,給你當定(情qing)信物也是使得的。」


    邢玉笙眸光微動,唇角微微一翹,竟從懷中掏出一支白玉簪遞到穆長亭眼前,低聲道:「那這支簪子就是我回贈於你的。」

    穆長亭將白玉簪推回去,笑道:「我說笑的,你還當真了。」

    邢玉笙搖了搖頭,直接將白玉簪插入他的發間,聲音低柔:「我父母留下的遺物不多,唯有兩柄長劍和這支玉簪。我是天煞孤星之命,本以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將這支玉簪送出,幸而……」

    他沒有再說下去,穆長亭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笑了笑,眉眼彎彎:「什麼天煞孤星之命,你不是有我了麼?既有了生死姻緣線,你的命格便早已不是如此。」

    邢玉笙溫柔地看著他,緩緩道:「你從不提生死姻緣線,我以為……你並不在意。」

    穆長亭笑了笑:「起初是震驚,覺得不太可能,到後來我們真的在一起了,我反而看得淡了,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命中注定也好,緣分使然也罷,反正我總歸是很清楚的知道,我喜歡你的心意從來不是因為有了這勞什子姻緣線。」

    邢玉笙只覺得整顆心都柔軟了起來,眼底泛起星星點點的笑意,他唇角微抿,挑眉道:「那你也不想知道這生死姻緣線是如何得來的?」

    他確實有些好奇,穆長亭笑道:「如何?」

    邢玉笙抱著他細細訴說,大抵是從他隨著邢玉笙入了劍冢之地,在無意之中被拽入他最傷痛的記憶中開始,他們之間的命數就已悄然有了變化。然後,隨著邢玉笙對他執念的步步根深,便糾纏成了生死姻緣線,不死不休。

    邢玉笙說到這裡,停頓了好半晌,才低聲說道:「你當年驟然(身shēn)死,我們的生死姻緣線一度是消失的……」

    這也許是那人心中永遠的不安與傷痛,穆長亭將他抱得更緊些,恨不得讓他再溫暖些許,他深吸一口氣,微笑道:「再吹奏一曲給我聽罷。」

    「嗯。」邢玉笙湊過去吻了吻他那雙仿佛會笑的眼睛,重新吹奏起了玉笛。

    仙音裊裊,仿佛在傾訴著難言的心事。

    穆長亭靠坐在湖心亭,也不知何時呼呼睡了過去。

    察覺到有人將他抱了起來,他眼睫微動,就連眉頭也皺了起來,然而下一刻,聞著那人(身shēn)上熟悉的冷梅香氣,他卻沒再掙扎,全然放鬆了自己,甚至偏頭在那人(身shēn)上蹭了蹭,睡得格外香甜。

    夜半醒來,(床chuáng)邊卻空空的。

    穆長亭打了個呵欠,尋著光摸過去,看見邢玉笙仍舊坐在案頭,提筆寫著什麼。穆長亭倒了兩杯水,遞過去一杯放在他手邊,站在他旁邊低頭細看,捧著水杯放在手中揉搓,問道:「你這是在忙什麼?」

    邢玉笙收了筆,取過他倒的水一邊喝,一邊把信遞過去給他看。

    穆長亭粗粗掃了幾眼,大多是在講水鮁捕獲之法,他皺眉道:「你這是……」

    邢玉笙淡淡道:「臨淵派一事,必是水鮁無疑。」

    穆長亭一怔,水鮁,那不是當年殺害邢玉笙父母和全村百姓之魔物?

    他微微收緊手指,不自覺地將杯子握得更緊,疑慮道:「水鮁這類魔物……嗜血成(性xing),十年甦醒一次,每次皆會大開殺戒……可目前唯有八名弟子喪命,它既未開始大規模屠殺,你又如何肯定是它?」

    邢玉笙語氣平淡:「自我接管魔域,對水鮁下了通殺令後,他們的生存範圍急劇縮小,多年來,早已不敢到岸上作祟。這一隻,也許是漏網之魚。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們的習(性xing)。」

    是了,他此番提起,穆長亭才想起來,邢玉笙登臨魔尊之位後,曾有一陣子派人去各大深海水域仔細搜查,此事還一度鬧得沸沸揚揚,仙道亦是緊張兮兮,不知他要做些什麼,如臨大敵,連沿海的防衛也增加了不少。

    邢玉笙用了兩年的時間,終於捉到一隻水鮁,並將之拆皮卸骨掛在了長思城外,待風沙將其化為了齏粉才作罷。

    自那之後,水鮁一族,甚至不敢再大規模上岸活動,也因此消亡了不少。

    穆長亭伸手按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兩人靜靜對視一瞬,邢玉笙卻難得笑了笑,站起來,牽著他的手往(床chuáng)邊走去,低聲道:「不必擔心,我早已放下。」

    躺到(床chuáng)上,穆長亭卻翻來覆去睡不著了,邢玉笙在他再次翻過(身shēn)的時候,一把抱住他,嘆道:「你在擔心明櫟?」

    穆長亭驚訝道:「你怎知我派了他前去?」

    邢玉笙輕輕撫摸他的背,似有寬慰之意:「水鮁不比當年,如今早已不成氣候,放心吧,我會派寧釗過去暗中助他一臂之力,明(日ri)他便啟程過去。」

    穆長亭道:「……那封信你是寫給明櫟的?」

    邢玉笙「嗯」了一聲,道:「他大了,該獨當一面,歷練一番了。」

    穆長亭大大鬆了口氣,笑道:「你這師叔當得也(挺挺)稱職的嘛,既有心讓他歷練,又何必派寧釗過去幫他?」

    邢玉笙眸光微閃:「有道理,那我就不讓寧釗去了。」

    穆長亭哎哎兩聲,急道:「怎麼就不讓他去了,他閒著也沒事,該出去活動活動了。再說了,你堂堂魔尊,說話要算話啊。」

    他還是心疼徒弟的,邢玉笙勾唇一笑:「我說話向來算話,師兄卻不一樣。」

    穆長亭眨了眨眼,在黑暗中與他對視:「嗯?我怎麼不一樣了?何曾騙過你?」

    邢玉笙沉默了一會兒,道:「你今(日ri)答應過會早些回來。」

    穆長亭愣了愣,他這是在說……去鬧洞房之事麼?

    這都過去多少個時辰了,他怎麼還記得……不過,等一下,湖心亭是回寢宮的必經之地,他當時怎麼會在那兒的?

    靈光一閃,穆長亭忍不住笑出聲:「你該不會一直在湖心亭等著我吧?」

    邢玉笙沒否認,只是抱著他的手緊了些,穆長亭湊過去在他唇上「吧唧」親了一口,笑了笑:「我錯了我錯了,不過你怎麼這麼傻呀,下回你直接來找我回去,也比枯站著等我要強。」

    邢玉笙低聲道:「答應讓你玩盡興,不該食言。」

    穆長亭心頭一暖,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你這麼好,來,親一下!」

    他作勢要撅嘴湊過去,邢玉笙清冷的聲音卻慢悠悠地響起來:「親一下?不止……」話音未落,他翻(身shēn)而上,穆長亭怔了片刻後,鬼叫著大聲抗議。

    霹靂哐啷,一陣亂響,抗議無效,某人被脫了個精光。

    芙蓉帳暖,又是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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