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幼崽能上學的時候, 薛鳴已經在軍校任職三年有餘了, 認真來說是特約教官,不需要每天打卡上班的那種,待遇按軍銜來, 由軍部直接撥工資。大筆趣 www.dabiqu.com
帝國海晏河清, 進入前所未有的和平統治階段, 左越這個總元帥空閒得很, 便承包了接送幼崽上下學的任務,順便來軍校點個卯,將雌夫也一併接走。
臨近期末,軍校全體學生進入考核周,薛鳴站在演練場旁,正在考核學生的單兵作戰能力。
進化後他在體能方面的增長尤為突出, 尤其在控制精度與準度方面堪稱帝國第一,加上他人狠話不多,學生們被他虐得死去活來, 就差跪下抱大腿叫爸爸了。
「速度72, 反應力61,精準度75, 不合格,下一個。」
專用於訓練的智能機甲結束進程站在原地,薛鳴目光掃過台上累成狗的學生,僅憑肉眼就報出了該學生的數值,臉上表情絲毫未動。
學生哀嚎一聲, 垂頭喪氣從演練場走出來,把場地讓給下一個要考試的同學。
只見薛鳴薄唇輕啟,壓根用不到旁邊捕捉數據的儀器,不帶停頓地報出各學生對戰時的優缺點,與顯示的數值分毫不差。
號稱這屆軍校最優秀的a班全體學生慘遭血虐,頭都抬不起來,沒上去的則緊張得開始東張西望。
臨近尾聲時他們終於看到了救星。
「元帥好!」學生齊齊向走近的左越敬禮,眼中飽含希望的光。
快把您家的變態雌夫給領回去吧,真遭不住了!
總部離軍校僅僅橫跨了兩條街,左越下班後經常會順道接薛鳴回家,他們已經習慣了。
他的名字仿佛自帶柔光,正專心考核的薛鳴繃著的臉色緩和不少,報數據的聲音也不那麼冷酷了。
果然只有元帥才能讓教官這塊頑石化成繞指柔,學生們不約而同想,給左越讓開道路。
誰知元帥大人走到薛鳴身後卻並不急著帶他回家,反而駐足片刻,看著演練場被智能機甲攻擊得左躲右閃的倒霉鬼說:「太慢了。」
眾學生內心遍地哀嚎。
誰能有你倆變態呀?
薛鳴抽空看了表情各異的圍觀學生一眼,接話道:「機甲設置得的確太慢了,下一場提高難度。」
說完目光在左越身上落了落,說了句:「馬上。」
左越頷首:「不急。」
薛鳴說的馬上就是將對戰機甲的難度直接提升了兩檔,以暴風之勢火速結束這場考核,和左越踏上了回家的飛行器,只留下一群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的學生。
「安安還沒放學?」
上來沒有看到撲上來的幼崽,薛鳴走到駕駛艙問道,行動間脖頸處漏出一點銀灰色的光。
那是左越求婚時給他的銘牌,薛鳴怕丟了就找了根鏈子貼身掛著,洗澡都沒取下來過。
設置好自動駕駛,左越才轉身說道:「早放了,他被老師留下來了,打架。」
薛鳴:「……」
他臉上難得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左安一直是個很乖的雌蟲幼崽,至少在貼身帶他三年半的時間裡薛鳴是這麼認為的,很難想像他打架是什麼樣子。
左越捏了捏鼻樑,笑道:「剛出發就接到老師的通訊,他把同學的肋骨敲斷了,兩根。」
左越伸出兩根手指頭,語氣帶著頭疼與無奈。
半個小時後,夫夫所在的飛行器降落在帝星一小。
此時已經放學有一段時間,學生都走光了,夫夫倆熟門熟路地來到左安所在的樓層,果然看到幼崽正在走廊上罰站,與他一併站著的還有另外兩隻幼崽,全都低頭看腳尖。
受傷的幼崽不在,應該是送醫院去了。
負責看管的老師很快將夫夫讓進了辦公室,裡面站著兩隻不認識的雌蟲,應當是外面幼崽的家長。
經過被罰站的左安身邊時,後者正仰起小腦袋,可憐兮兮地看向薛鳴。
薛鳴目光在幼崽臉上落了落,硬著心腸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老師很好說話,三言兩語就闡述了事情經過。
體育課上老師組織幼崽們玩對抗遊戲,意在開發他們體質方面的潛能,誰知左安剛亮出翅翼就遭到了對方的嘲笑,然後就被他摁住暴打了一頓,另外兩隻罰站的是幫凶。
「左安同學一直都很乖巧,這是頭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而且他的體能是不是過於強悍了,不知你們有沒有給他做基因評定——」
薛鳴轉頭看了走廊上的小可憐一眼,打斷了老師的話。
「他沒錯,面對嘲笑自己的人應當給予反擊。」
「啊?」
老師張著的嘴能塞下一個雞蛋,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說:「反擊沒錯,但他可以選擇更溫和的方式,告訴老師或者告訴家長,總比敲斷同學兩根肋骨強。」
集體生活的組織者往往不贊同被組織者以牙還牙的方式,因為這會對管理增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但等幼崽們長大進入社會後就會知道這是一種十分有效的方式。
薛鳴沉吟一會,抬手朝門外招了招。一直偷偷瞄向這邊的左安屁顛屁顛跑進來,軟軟地叫他:「帕帕。」
薛鳴:「站好。」
幼崽伸出去要牽他的小短爪在空中抓撓幾下,乖乖背在身後,只仰起腦袋,一雙大眼睛blingbling地看著他。
「被打的那位同學,嘲笑你什麼了?」薛鳴問。
幼崽鼓了鼓小臉,滿臉都寫著不情願說。
老師在旁邊搭腔:「當時我離得遠沒聽清,什亞和格蘭倒是聽見了,不過都是鋸了嘴的葫蘆,寧願被罰也一聲不吭。」
說的是走廊上另外兩隻幼崽。
「什亞和格蘭是我的好朋友,他們什麼都沒做,老師你放他們回家吧。」左安轉頭雙手合十對老師拜了拜,請求道。
另外兩家家長原本見左越和薛鳴來了都不敢大聲出氣,萬萬沒想到自家兒子天天念著的好朋友居然是元帥和少將的雌子,要是那隻被打的幼崽知道自己嘲諷的人是什麼身份,估計哭都哭不出來吧。
最終薛鳴也沒能從左安嘴裡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事件最終的處理結果是左安被帶回家教育,等風頭過了再來上學。
薛鳴什麼也沒說,和左越一左一右牽著幼崽的手將他領回了家。
當晚他就聽到了客廳傳來的窸窣聲。
「我去看看。」他移開攬住他肩背的手,低聲對雄蟲說。
左越醒得更早一些,不過不想驚醒薛鳴才一直保持抱著他的姿勢沒動,聞言也跟著起身:「我就不去了,小傢伙最親你。」
他露面恐怕會起反效果。
正在穿衣的薛鳴手一頓,突然彎下腰與他接了個吻:「不如再生一個?」
他聲線低沉,帶著潮濕的水汽,黑眸在微弱的夜燈下晶亮。
左越攬著他的脖頸往下壓了壓,在上面印下一個牙印,壓著嗓子說:「說好了不許反悔,等你回來。」
薛鳴低低「嗯」了一聲,直起腰無聲走了出去。
幼崽的房門虛掩著,床上已經沒有了身影,薛鳴順著燈光找到停機坪旁邊為螣蛇建的大窩邊,果然看到裡面晃來晃去的光束,以及左安的嘀咕聲。
「是這樣塗的對吧……餵別亂塗呀……哼讓他下次再敢笑我!」
薛鳴無聲走近,順著縫隙往裡看。
只見幼崽背對他站著,螣蛇委屈地趴在一旁,正用細長的尾巴尖捲起毛刷在他展開的白色翅翼上塗著黑色顏料,左安的小腦袋擰了一百八十度,彆扭地去看自己的翅翼,指導螣蛇怎麼塗他塗不到的地方。
一抬眼就和縫隙外的薛鳴對了個正著。
他第一反應就是消滅證據,誰知薛鳴比他更快,一截細長的白色絲線順著縫隙飛一般伸進,纏住了他正要往回收的翅翼。
兩分鐘後幼崽連同螣蛇一起被拎了出來。
「怎麼回事,可以說了嗎?」
一大一小垂著腦袋,薛鳴板了臉站在他們面前冷聲問道。
說就說。
左安撅了撅小嘴,將那個被打幼崽嘲諷的話一字不漏背了出來。
薛鳴越聽越氣,轉身就要往門外走,被左安和螣蛇一左一右拖了回來。
「他罵得沒錯,我的翅翼就是很難看,像只脫毛的禿雞。」左安垂著腦袋說,尚未乾透的黑色顏料滴滴答答淌著水。
蟲族的翅翼天生就是黑色,從未出現過像左安這種純白的翼骨,薛鳴總覺得是自己被改造後的那部分基因影響了他,本就心懷虧欠,見到幼崽因此情緒低落更心疼不已。
「帕帕,我沒事啦。你說過醜小鴨也會變天鵝的,只要我夠厲害,他們就不敢說我的壞話。」左安握了握小拳頭說。
這時左越的聲音響起:「你才不是醜小鴨,你生來就是天鵝。」
三隻齊齊朝話音的方向望去,就見左越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他穿著寬鬆的家居服,行動間精緻的鎖骨在衣領邊緣若隱若現,並且有往下的趨勢。
薛鳴移開了眼。
「想看雄父的翅翼嗎?」他彎腰對左安說,後者懵懵地點了點腦袋。
他好像從來沒見過父父的翅翼,帕帕的也沒有!
話音剛落八根骨翼如鋼鞭般從他後背伸了出來,每根都有手腕粗細,上面的倒刺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寒光。
骨翼們在空中揮舞,幼崽站在左越的影子裡,腦袋越仰越後,終於一屁股墩跌坐在地上,還不忘感嘆:「我以為我的夠丑了,沒想到父父的更丑。」
剛說完就聽到「喀拉」一聲巨響,不遠處停著的一台飛行器四散炸開,瞬間解體成了碎片。
左安這下徹底合不上下巴了。
左越收回骨鞭,彎腰對仍處于震驚中的幼崽說:「在絕對的力量前,美與丑不值一提,明白了嗎?」
左安再次懵懵地點頭:「可你的也是黑色的,為什麼我是白色的呢?」
左越沒有回答,眼角餘光注意到身邊的雌蟲按了按額角,認命似的抬起手,食指指尖在幼崽的注視下化成無數漫捲的白絲,如有生命一般飛舞。
「我想你應該遺傳了我的基因。」
「這隻代表了一種新的進化方向,它不高貴也不噁心,只看我們怎麼使用而已。」
「安安,我希望你能記住,永遠不要被進化綁架。」
……
對幼崽進行了一番言傳身教,左安終於從自己與別人不一樣的小自卑中走出來,開開心心接受了不是醜小鴨而是小天鵝的新設定,薛鳴幫他把翅翼上的顏料洗乾淨,吹得暖烘烘的。
「謝謝帕帕。」小傢伙親了薛鳴一記,噠噠噠爬上床,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彆扭地沖門口喊了一聲:「謝謝父父。」
他還記著剛出生時左越搶他蛋殼的事呢。
「不用謝,晚安。」左越的聲音響起,接著燈光熄滅,門也被輕輕關上,左安躺在柔軟舒適的被窩裡,臉上笑出一個小酒窩。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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