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如此,這般》後記

    零八年，大慶帶著一家人回國看奧運會，約上了強子一起，回陳家溝看望老人。

    回程之際，大慶帶著小花和王楠去看望了正在拆遷搬家的武志學，看著已經頭髮花白的武志學，大慶問道：「武大哥，你怎麼也不

    染染頭髮啊？」

    武志學自嘲道：「哎，人看著老點兒好，受人尊重。」

    王楠贊同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這是美德。」

    武志學繼續道：「那倒不是，人老了小偷都不願意偷你，他怕你萬一一激動死過去了，他就從盜竊變成殺人了。」

    大慶強忍著笑，拜別武志學之後便沒了再去串門的心情。

    強子驅車去了松會鄉，給大伯陳承志帶了許多國外的營養品。看著陳承志一個人帶著留守老人們載種出的茂密林場，他自愧不如的對大伯道：「我可能這輩子也趕不上您嘍。」

    已經八十四歲的陳承志老淚縱橫的說道：「宏明公司把這裡都承包了……以後這裡不是松會人的了，用不著我了。」

    強子知道宏明公司為什麼承包這片地，也知道這是宏明公司打著承包荒地的旗號，悶聲發大財的貪了陳承志苦心經營二十多年，一鍬一鎬載種起的致富林。但是他看著努力了二十多年的大伯，不忍心再雪上加霜說什麼讓他傷心的話，怪只怪老人沒明白，生於斯長於斯又如何，在有的地方，就連水和空氣都不屬於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

    二零一一年，陳有富、陳有財先後病逝，大慶帶著一家人回家辦後事。他記得陳有德生前的囑託，將三個老人的骨灰葬到了一起。這是三個曾經出生入死、保家衛國的戰士生前早早說下的願望。

    大慶帶著家人沉重的走出墓地，看著一路陪同的胡永剛四兄弟，他又想起了陳有德生前念念不忘的紡織廠群眾。

    大慶收拾好老人的遺像，輕聲問胡永剛道：「蘭雅居的回遷樓後來怎麼樣了？」

    胡永剛嘆息道：「零八年底，搞五年更上一層樓的那個領導調走了，新陽留下了滿大街的爛尾樓。蘭雅居的事兒本來有領導關注了，但在那個時候，它變成了爛尾的其中之一，最早爛尾的這個身份也就沒人在意了。」

    大慶追問道：「後來呢？」

    劉輝接話道：「後來？零九年有個大地產商接手了蘭雅居，很快就徹底竣工了，可是這個時候有關部門說這個工程五證不全，不允許他們買賣，耗到去年好容易把五證補齊了，規劃部門說蘭雅居的污水排放管道不符合市政規劃，死活不給接入市政的排水管網，也不給接入市裡的供水管道，回遷戶還是住不進去。就這麼一直耗到現在了，我聽說現在這家地產公司也想著轉手呢。」

    大慶搖頭道：「哎，這要是放到二十年前你蓋樓那會兒，估計職工們又該搶房了。」

    劉輝說道：「當初敢搶房那幫人早就住上樓了。就是沒住上，現在也都老了，折騰不動了。他們現在連過渡費都沒心思要了，有這鬧騰的時間，打點零工掙點錢更現實。」

    大慶嘆氣道：「八年了，八年抗戰都該勝利了，下崗職工居然住不上回遷樓，難道沒人管嗎？」

    胡永剛說道：「人老了就生不起氣了，也沒心思抗辯了，這八年裡，拆遷走的老人們已經去世了一百多位了……楊金順老爺子也走了，臨走之前，他讓他的徒弟們把一大堆宏明公司的黑材料送到了有關部門，這才把雷銘和張宏業送進了監獄的大門。當初我師父去世的時候，宏明公司的財務就是他讓徒弟們偷的，好多宏明公司非法挪用款項的證據也被帶了出來，但當時他們文化有限，根本看不懂這些報表。楊老爺子一邊保守秘密，一邊找能人分析這些東西，直到真相大白，他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大慶嘆息道：「這些東西如果不丟可能更好，當時陳志強和方琦掌控了宏明公司，如果讓他們找到這些東西，雷銘和張宏業可能早就進去了……哎，都是命啊。」

    在一旁收拾東西的李文慧插話道：「這樣也沒毛病，至少正義沒有缺席。」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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