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太監無才便是德

    我反應了過來。老妖婆是玩兒真的，聽塗欽折這口氣，他也是認真的。

    要大總管這個位置還是保小命，我心中瞬間有了明確的答案，遂言不由衷道：「奴才，謝太后娘娘恩德。」

    既然是暫停，總有一天，老子還會再回來的！

    夕陽西下，我站在宮門口感慨萬千。在這宮裡混了八年，好不容易當上個大總管，才幾天就被停職了。真是人生處處充滿了風險。

    回去的時候，我越想越憋屈，越想越憤懣。媽的江景，我跟他究竟什麼仇什麼怨，怎麼沾上他就這麼倒霉，害得我現在連飯碗都沒有了。回頭還得往上面交錢。

    一個沒忍住，我心酸來襲，飆了兩滴馬尿。塗欽折走在前面，回過頭來見我抽抽搭搭地抹眼淚，頓了頓，開導我說：「宋聽閒，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懂麼。」

    我哽咽著問：「什麼意思？」

    他捏了捏鼻樑，長嘆了口氣：「你好歹也在國子監學了幾年。」

    我反駁：「我當然有跟著好好學習啊，只不過恰好沒學到這一句罷了。況且，太監無才便是德。」

    塗欽折走走停停，因為我走得慢，他走幾步就要等我一下，卻沒有一點不耐煩，繼續安慰我：「宮廷是個是非多的地方，你今日離開是禍是福也不一定。你本來就不屬於皇宮，等風頭過去了，我讓皇上免了你的職，你自由自在地做回你自己不好？」

    我哭得更難過：「明明你向太后求情就可以留下我的，為什麼你不求情？」

    「我求情了，以後太后只會更加針對懷疑你。」

    我眼淚汪汪地望著他，聳著肩膀抽泣道：「可是我還沒有賺夠錢，我不開心..」

    塗欽折問：「你要那麼多錢幹什麼？」

    我說：「買房子。」

    「..」他沉默了一會兒，道，「每逢過節宮裡便會賞些東西下來，你如果不哭了，我可以考慮都給你。」

    我揉了揉眼睛，認真地看著他問：「真的都給我嗎？」

    塗欽折抽搐了一下眉角，道：「真的。」

    我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如果像是上次紀瑜賞給我的金如意那種東西，那麼我不用去上班也相當於一年半年的俸祿了..這種瞬間油然而生的平衡感是怎麼回事？！我害怕塗欽折會反悔，立刻吸了吸鼻子道：「那，我不哭了，就這樣決定了。你的賞賜都給我。」

    我和他亦步亦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半晌我又問道：「你說，太后什麼時候才會恢復我的職位呢？」

    「怎麼，你還是想著要回去？」

    我鼓起勇氣道：「那，那我要是不回去，我沒親沒故的，怎麼養活自己？」偷偷抬眼望了望他，心緒一漏，「總不能讓你養我一輩子吧。」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我感覺他根本不屑於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因為我跟他也非親非故，他再怎麼父愛泛濫也不會幫別人養一輩子的女兒。就在我放棄的時候，到家了，他站在門口背對著我推開了他的家門，頓了頓，忽然道：「如果你願意的話，養一輩子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