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所有熱血少年漫里所講述的那樣,&bsp&bsp正義的大人總是姍姍來遲。讀爸爸 m.dubaba.cc
然而不管怎麼說,事情也算是和平解決。故而在伊地知忙著善後統計的這段時間裡,遲來一步的七海建人乾脆站在禮堂外的走廊里,&bsp&bsp認真聽著熒和虎杖複述之前他們所遭遇的事件。
等到差不多了解完畢後,這位成熟的一級咒術師摘下眼鏡,又按了按眉心,
「請讓我總結一下——你們在觀測到未登記的「帳」後第一時間闖入,並在那之後撞見了那隻特級咒靈。在與其交戰過程中,&bsp&bsp發現對方似乎另有所謀?」
雖然知道內幕,&bsp&bsp但並不能直接泄露的熒點點頭,&bsp&bsp將目前可以說的信息又重複了一遍,
「據吉野同學回憶,&bsp&bsp那個咒靈名字是「真人」,是從人類對人類的怨恨中誕生出來的咒靈。」
「祂一見面就稱呼虎杖為「宿儺的容器」,期間也沒有任何掩飾祂知道虎杖身份的意思,故而我推測在此之前祂就曾調查過我們了——並且很可能有同伴。」
「我知道了。」
七海淡定地將眼鏡重新戴了回去,瞥了眼靠在牆邊一言不發的虎杖後,&bsp&bsp又轉正視線,淡淡開口,「關於對方的狡猾與惡劣程度,&bsp&bsp在此之前我已經體會過了。」
「請容我再重申一遍對方是影響極其惡劣的咒靈,你們能完好的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之後我會向上層提交相關報告,&bsp&bsp這些信息相當寶貴且有意義。」
「除此之外……」
他的目光轉向站在熒身旁的冰藍發少年,「請問該怎麼稱呼您比較好呢?」
「啊不用不用!您比我年長,&bsp&bsp叫我重雲就好。」
面對這位氣質莫名就讓人很有壓力的成熟男性,&bsp&bsp還是少年的重雲緊張地又是擺手又是搖頭,&bsp&bsp又趕緊補充了句,「而且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
少年誠懇禮貌的態度很難不讓人心生好感,七海建人剛剛因嚴肅而皺起的眉間稍微鬆了一些,體貼地將敬稱換為更加疏鬆平常的稱謂
「我明白了。但不管怎麼說,還是應該感謝重雲同學你的協助。」
重雲回以禮貌的笑容——因為這裡已經沒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地方,並且事情已經差不多解決了,他便從靠牆的姿勢變為站立,「那我就……」
——先告辭了。
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從方士的口袋裡突然彈出了消息提示的聲響,清脆的一聲在寂靜的長廊里異常突兀。
「啊,抱歉。」
一邊抱歉地笑著,重雲一邊從側兜內拿出手機。
當他看到屏幕上消息頁面彈出的【胡桃】時,他心裡反射般地升起了不妙的預感。
[我看到你傳回來的消息了!幹得漂亮,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我去調查吧。不過從系統給的地圖看,你們還在一起對吧?!
看到這條消息,就立刻給我打電話!!!]
重雲……
看著簡訊結尾那三個鮮紅的感嘆號,重雲放在屏幕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滑動了下,裡面蘊含的微妙意味不言而喻
【——這傢伙,絕對是有什麼陰謀。】
雖然如此,但看胡桃如此急切的語氣(?),他猶豫了下,還是半信半疑地決定先順著這傢伙的話走。
「那個,不好意思,我突然需要打個電話。」
鈴聲還沒來得及響過兩次,對面就已經火速接通——速度之快,讓已經習慣了每次出任務時這個不靠譜堂主總會莫名其妙失蹤,並且死活不接電話的重雲忍不住微微一怔,「餵?」
[嗚哇——太好了!]
——這聲音是……胡桃?
站在重雲身旁,並且是在場唯二知道對面是誰的熒忍不住有些詫異地瞥了重雲一眼。
[重雲,那位七海建人先生站在你附近對吧?!快把電話給他!]
「你要做什麼?」重雲尷尬地背對著咒術師,極力壓低自己警惕的詢問聲。
[哎喲別管那麼多啦,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快點快點!]
「……好吧。但我警告你,你可不要亂說話啊!」
方士無奈地轉回身子,上前幾步,帶著幾分躊躇地把手機向七海建人的方向遞去,
「七海先生,可以麻煩您接一下這個電話嗎?」
「嗯?……我知道了。」
七海雖然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順從地接過電話,放在耳旁不遠處,
「您好。」
[喂喂~請問是七海建人先生嗎?]
對面出乎意料地是個少女的聲音,音色清亮活潑,
[不能親自與您見面實在是遺憾——哦對了,差點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往生堂」的堂主胡桃,或許您聽說過「往生堂」這個名字?]
「「往生堂」……確實,稍微聽過一些傳聞。」
實際上何止是稍微聽過,七海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在同事間偶爾進行的酒會上,聽見關於這個機構或者是組織的八卦流言了。
——據說是最近咒術界新出的一股勢力,目前出現的全員都是沒有過任何登記的咒術師,且近期表現得相當活躍,還搶了不少高專的任務。
關於這些消息,七海大多是從那些單子被「往生堂」搶去了的同事那裡聽來的。
簡單概括起來,就是在這通電話以前,七海建人對「往生堂」的概念都只是簡單又模糊的「很會搶單」、「立場不明」的咒術師同行,也沒有接觸過相關的人士。
等等,這麼說起來,莫非眼前的這位咒術師少年就是……
[誒呀,聽說過就好辦多了!先說一下,重雲——你們應該認識了吧——就是我們「往生堂」的一員,我從他那裡聽來了你們的事情,就拜託他把電話交給您咯,貿然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雖然用的是敬語,但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尊敬的意思。
——是他應付不來的類型。
在做出這樣的判斷後,七海嘆了口氣,「那麼請問有什麼事?」
另一邊,將桌上擺滿了的人事資料揮到一邊,胡桃臉上的笑容如她每一次謀劃惡作劇一般燦爛,
「我想問問您,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往生堂」工作呀?」
此言一出,饒是七海建人,都微微怔了一下。
站在他身旁的重雲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視線游移,假裝沒看見這位長輩下意識投來的錯愕目光。
【雖然之前就聽她說,最近有招新員工的打算,但在這種情況下還是會覺得……】
【胡桃這傢伙,實在是太能胡來了啊!!】
並不清楚重雲內心的崩潰吐槽,七海建人清了清嗓子,「請您解釋下這句話的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往生堂」最近人手嚴重不足,所以我搜集了一些資質不錯的咒術師的資料——啊,希望您不要覺得冒犯。]
看著系統投出的光幕上七海建人那詳細得不能再詳細的資料,胡桃仗著對方看不見,聲音歡快地繼續胡扯,
「說實話,能查到的保持活躍且可信賴的咒術師本就已經少之又少,在本堂主——咳咳,我的層層篩選之下,值得招攬的更是所剩無幾,您無疑是其中最符合的那一個。」
「所以,聽我的員工說他意外跟您有了接觸,所以我就想著趁這個機會,跟您聊一聊。」
不管怎麼聽,對面給出的理由都很可疑。
靠譜又成熟的一級咒術師皺著眉頭正要拒絕,就聽見對方像是不經意地補充了句,
[待遇好說喔——工資可以是您現在薪酬的雙倍。並且我們主張彈性工作,周末保證正常的休息,工作日除了任務時間以外都可以自由支配。當然因為七海先生是外聘員工,暫時只需要白天工作就好了。]
七海建人……
一直乖乖靠在牆上的熒就這麼看著那邊的七海建人自接通電話後,表情幾度轉變,最後驀然眼神一凜,
「我明白了。請容我考慮兩天。」
熒……?
等等,你明白什麼了?
對面似乎又說了什麼,到了七海先生掛斷電話時,雖然氣勢依舊肅然,但明顯能看出來他心情好上不少。
熒重雲……
還是一臉懵的重雲花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那,我就先告辭了。」
他接過手機,然而還沒來得及轉身離開,就被身後的七海建人叫住了。
只見對方面色如常地對他說道,「請給我一張你們「往生堂」的名片。」
「……啊,差點忘了!不好意思,是我之前疏忽了。」
方士尷尬地撓撓頭,又從口袋裡抽出兩張黑金色卡片,遞給七海,「這是我們的名片。」
「十分感謝。」
在心裡最後一次確認現在確實已經沒有他的事了,重雲暗自嘆了口氣——他現在只想趕緊離開這裡,再找個地方給胡桃打電話,問問她又想做些什麼。
··
目送重雲離去後,熒和派蒙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忍了再忍後到底沒敢多問什麼,她們交換了個眼神,打算和重雲一樣,等回去的時候問問胡桃。
虎杖悠仁的雙臂在之前的戰鬥中受了重傷,急需治療。但見他本人堅持強調自己沒事,再加上現在的情況確實沒空先將他送回高專,七海便同意讓他跟著留在這裡,只是要求他先包紮下自己的傷口。
看著雙臂草草纏著白色繃帶,從始至終神情怏怏的虎杖悠仁,派蒙忍不住偷偷趴在熒的身上,儘可能小聲地問她「他怎麼了呀?」
熒搖了搖頭——關於虎杖本身對「正確死亡」的執念,真人製作的那些改造咒靈對他的衝擊,這些細節是沒法三言兩語講清楚。
見旅行者一副不肯為自己說明的樣子,白髮精靈只得苦著臉作罷。她晃了晃腦袋,飄在熒的身旁,跟其他人一起保持了沉默。
在這之後,大概過了三四分鐘,禮堂的門突然從內側打開了,從里走出了清秀又陰沉的黑髮少年。
見外面幾人的目光都投在了自己的身上,吉野順平有些不適應地抿抿嘴,解釋道,
「我已經和那位伊地知先生討論過了,在「淀月」解除昏睡效果後,學生和老師就會慢慢清醒過來。」
「關於學校建築被破壞的問題,他們也會想辦法遮掩過去的,我想,應該不用擔心。」
「那,今後你打算怎麼辦呢?」
開口的是虎杖悠仁,那雙棕金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望向吉野順平,他率先一步,向黑髮少年發出邀請,
「順平你,要轉到高專來念書嗎?」
「……」
吉野順平看著虎杖,緩緩眨了眨眼,仿佛是不知該說什麼般沉默著。
「在那裡就讀的都是和你一樣,能看得見咒靈,會使用術式,值得信賴的同伴,還有強得離譜的老師……」
「……」
這般美好的描述,卻在順平略帶憂鬱的視線中逐漸停了下來,櫻粉發少年垂落在身體兩側的手也跟著慢慢攥緊成拳。
虎杖回想起前不久在擊退那隻咒靈後,在前往禮堂的路上重雲給出的分析
[「我認為這次的事件,應該是針對虎杖你的陰謀。」
冰藍發色的方士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根虎杖悠仁再熟悉不過的,散發著濃郁詛咒氣息的手指狀血蠟。
才只看一眼,虎杖悠仁便覺得渾身血液逆流,他像是被凍住一般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那是宿儺的手指。
「所以說……這個帳,還有那傢伙,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嗯,是因為你。」
方士面容平靜,淡漠地接上了他說不下去的話,
「這很有可能是一場針對「宿儺的容器」——虎杖悠仁你的陰謀。」
方士將手指遞給熒,接著,他將那天晚上虎杖所不知道的事娓娓道來。]
··
……如果說電影院,還有順平結識那個咒靈的事,或許可以說只是個意外。
那麼,昨夜先是有咒靈無端襲擊順平的家,接著宿儺手指和真人又先後出現在那裡,這幾件事無論如何也再找不出其他解釋了——
[「是因為我……」彼時虎杖悠仁望著那根手指,禁不住喃喃自語。
「順平家裡會遇到危險……是因為……他和我有了接觸。」]
當與黑髮少年那透著歉意的祖母綠眼瞳對上時,虎杖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重雲說過,在昨夜裡,順平從咒靈口中知道了宿儺手指內所封印的厄運和詛咒。
哪怕此前對此一無所知,但在禮堂內,若是身為擁有入學高專資格的咒術師的吉野順平,在和「窗」聊天時不經意聊起了關於高專的話題,那他們便必然會說起虎杖那「宿儺的容器」的身份。
而身為高中生的順平,由此推導出結論簡直是再順理成章不過來
——會出現在吉野宅內的那個絕不常見的特級咒物,是因為順平與虎杖悠仁的接觸。
「……抱歉。」順平抱著一側胳膊,低下頭,輕聲用道歉作為回應,
「我只想要和我媽媽,過正常平靜的生活。」
——所以,得出了如此結論的順平……
【——會怨恨我也說不定。】
··
一小時後。
在眾人離去之後,因為需要負責收拾殘局,故而來到事發地點記錄並清理遺留下來的咒力殘穢的某位「窗」,此時表情僵硬地站在那件之前封印著咒靈的教室內部。
她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哪怕是直面對恐怖的咒靈,這位「窗」也沒有如此緊張過。
儘管如此,她還是儘可能柔聲地重複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你說,你目擊了這裡的災禍,還看見了那個罪魁禍首,對嗎?」
「對……」
還是高中生的少年瞳孔渙散,大概先前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說話也顛三倒四,含混不清——「窗」廢了好大功夫,才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
「那個惡魔……頭髮和眼睛都是冰藍色,他說……他說……」
——有著優越清俊的少年容貌的惡魔微笑著,愉快地向他那已經完成轉化了的獵物進行自我介紹
「啊,差點忘記說了——我是來自「往生堂」的詛咒師,重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