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顧楠煜側頭，透過車窗看見了早餐店裡人來人往的情景：「不用，我沒有吃早餐的習慣。」

    點點頭，虞小白獨自下車，在早餐店裡打包了一份雲吞麵回家，一手拎著面不緊不慢地往回走。

    點開手機，那邊顧森已經對虞小白的長時間沒回復已然十分抓狂。

    &為啥不激動？為啥不瘋狂地抱我大腿叫我爹誇我帥？你是開心瘋了嗎？

    虞小白隨手給他發個了表情過去。

    &什麼要激動？冷漠>

    &你想追我哥你告訴我為啥？

    談到這邊的時候虞小白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門前，想了想，還是站在門口就回了他的微信。

    &是喜歡他，但是暗戀還不行嗎？進公司就是為了離他近點，偶爾能看見他我就滿足了。我沒想追他。

    一長串省略號刷了虞小白的屏，而後顧森沉寂了好長時間。

    打開門，房子裡依舊空蕩蕩的，虞小白徑直走到盥洗池前面，正刷著牙顧森的微信又來了。

    &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信了？我還不了解你？不就是因為之前我哥拒絕過你一次現在慫了唄。

    顧森的語言太直白，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她一直以來維持的假象。

    虞小白愣了下神，抬頭呆呆地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她喜歡顧楠煜這件事，顧森知道，一圈兒發小知道，現在連小皓澤這個幼兒園的三歲小朋友都知道。

    只有顧楠煜，才會在她向他告白的時候摸摸她的腦袋，勸慰她說她現在的喜歡只是對哥哥的依戀，更多的是親情，等她遇到別的人了就會知道她不喜歡他。

    六年前被顧楠煜拒絕的情景又湧上來，虞小白搖搖頭回過神，俯下身「呸」一聲狠狠地把口中的牙膏沫吐出來，拿起手機朝屏幕瞪眼，雙手飛快地編輯著。

    &你牛，什麼都知道，神棍的封號給你行了吧。

    發出去之後顧森像是偃旗息鼓了一陣，等虞小白坐在餐桌前開始享用自己的雲吞麵早餐的時候，顧森的消息又來了。

    &是牛，哪有你牛，你也就跟我面前牛，平時嘴炮起來轟死一片，到了我哥那兒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

    &放屁！

    &放屁？我哥的對門你都不敢住，有本事你就住進去去追我哥啊，去啊？

    顧森不斷地挑釁著，隨後還發來一張費玉清的表情包，表情包上小哥的神情很是銷魂，邊眯著小眼扭著屁股邊說「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讓你嘿嘿嘿」。

    阿西吧。

    虞小白氣得放下自己的筷子，目光定在顧森最後那句話上，定定地看著。

    這時候有電話進來，虞小白像是看見救星一樣迅速地接了，電話是4s店打的，告訴她車修好了可以去領了。

    掛了電話，面前的雲吞麵她也沒什麼吃的欲望了，虞小白換了衣服拎著吃了一半的外賣盒出門。

    借著去4s店拿車，虞小白暫時迴避了顧森的話，顧森那邊正是晚上應該睡覺的時候，虞小白得以消停了一整個白天天，可等到晚上，大洋彼岸那頭的顧森一覺睡醒了，又開始來騷擾虞小白。

    &然都進我哥公司了，現在門對門的機會你都要放棄，咋，你還信奉距離產生美啊？說到底沒別的，你就是一個字>

    虞小白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顧森對她的一通嘲笑，這件事虞小白拿不出任何的話來反駁，索性扔了手機關燈睡覺。

    這一覺她睡得很不踏實。

    夢裡面顧楠煜牽著另一個女孩的手，臉上帶著鮮有的笑，向其他人介紹著他的女朋友，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然後帶著好友般的微笑祝福著他。

    從夢中醒過來時候外面天已經微微亮了，窗外的天色黑沉沉中帶了些光亮。

    虞小白心中一片空虛。

    夢境雖然是假的，心裡的難受卻沉甸甸的，她必須承認，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她和顧楠煜只會越走越遠，她真的也只能和夢裡一樣眼睜睜看著顧楠煜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在床頭愣了會兒，虞小白無知覺地起身，打算到廚房倒點水喝。

    打開房間門卻讓她的思緒瞬間拔了出來，驚愕地看著眼前客廳的景象。

    一片狼藉。

    客廳里所有的柜子都被打開，地板上四處散落著她的東西，分明是已經被洗劫過的模樣。

    防盜門的鎖已經被撬壞了，門只是輕輕地掩著，虞小白徐徐地吐出一口氣，然後轉身回房間拿手機報警，拿起手機的瞬間她還自嘲了一下自己最近和警察真是有緣，解鎖的時候還是不免緊張到按錯了一次密碼。

    打完電話，虞小白把手機攥緊在手裡。

    一直以來她都假裝自己無所謂，覺得一個人也可以很好，現在她深刻地感覺到自己的孤獨，在這種時候連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

    諷刺的是多謝她一直以來沒什麼安全感，所以獨自睡覺的時候房間門也是落了鎖的，不然現在會發生什麼還猶未可知。

    這樣折騰了一番，她再去上班已經遲了。

    到了辦公室里氣氛超乎尋常的熱絡，卻在虞小白到了之後討論的聲音壓低了下來，虞小白剛坐下就能感受到對面linda投來的目光，那眼神輕蔑又帶了些得意。

    她遲到了半小時而已，現在卻像是和別人隔了一整個世界。

    覺得有些莫名，虞小白皺皺眉把疑惑的眼神投向海晴，海晴正正襟危坐，裝模作樣地看著電腦。

    虞小白抿唇，踢了一下海晴的椅子。

    海晴終於不再裝蒜，前後左右地看了一圈，終於用手彎成半圓悄悄地和虞小白說著：「今天新的上司已經來了，長得還很帥，不過這不是重點，他人現在在辦公室，和所有人打招呼的時候發現你遲到了。」

    新上司上任第一天就被抓到遲到，海晴給了虞小白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虞小白倒是沒想到新上司這麼快就來了。

    她早上滿心被自己住的地方夜裡遭賊的事情占據了，壓根沒想到要請假這回事，等事情都解決了她才想起來今天是周一，她是要上班的。

    這時候主管的辦公室的門發出動靜，外面的同事們一陣肅靜，虞小白回過頭來意外地挑挑眉，發現一張熟悉的面孔。

    她前幾天還在餐廳里遇到來著，她大學時候的學長，孔維。

    虞小白思緒一轉，想起那天在餐廳她先是遇到了孔維，然後遇到了顧楠煜。莫非顧楠煜約的人就是他，所以今天孔維才到了部門做了主管？

    現在孔維做了她的上司，虞小白一時間有些糾結要不要直接在同事面前說明她之前就和孔維是認識的。

    不說顯得偷偷摸摸，說了又惹人閒話。

    沒等虞小白糾結完，孔維已經率先叫出了她的名字：「虞珀。」

    「……」

    虞小白衝著孔維點點頭：「孔主管。」

    雙方都準確地叫出了對方的稱呼，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不傻，一下就明白這兩人之前是認識的。

    對於虞小白的出現，孔維說不意外也不意外，說意外也意外。

    他剛剛翻閱了部門的員工資料，已經發現了遲到的那個員工就是虞小白，之前他和虞小白的相處並不算多，卻對這位學妹的處事作風有所耳聞，知道她不是平白無故就遲到的那種人，關於她遲到這件事情也就沒有再苛求。

    但是讓他很意外的是，虞小白在這家公司做著這樣基層的職位。

    虞小白是虞家大小姐的事情是被學校的bbs曝光了的，他自然也知道虞家在c市的地位，算起來虞小白從學校畢業也有兩年了，居然還在別的公司的基層鍛煉。

    他是真的不懂了。

    發現周圍的同事不知不覺地都抬起頭觀望著他們兩個人，孔維「嗯」一聲，掃了一眼，隨後道：「今天遲到就算了，以後有急事的話記得注意請假。」

    &的，我知道了。」虞小白點點頭。

    晚上虞小白沒敢再回之前住的地方，和莊淺淺打了電話，收拾了簡單的東西直接住到了她家裡去。

    &那個地方怎麼看怎麼不能住了，這次算你運氣好，小偷沒撬你房間門的鎖，不然就不光是錢財的損失了。」莊淺淺嘆口氣，「我看要不你就暫時搬過來和我住吧。」

    虞小白沒說話。

    莊淺淺這裡她暫時住兩天是可以，但是長久住肯定是不行的。

    不說別的，莊淺淺每個月一共就幾天能和小皓澤單獨相處的時間，她怎麼能橫亘一腳破壞了。

    不期然地，虞小白想起顧森的話來。

    &放屁？我哥的對門你都不敢住，有本事你就住進去去追我哥啊，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