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 霏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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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1月18日，京城國際機場。

    空蕩無人的機場一側，一架通體黑色的直升機平穩停落，機身上以暗紅色的漆墨繪出『暗閣』二字。那漆中不知加了什麼材料，使得那字跡透著股不透光的幽暗，任憑光影反射，竟全然不受影響的清晰矚目。

    待螺旋槳逐漸停止轉動，那艙門洞開，從昏暗的空間內，緩緩走出了一位少年般清瘦消寂的身影。

    那人影纖長，靜靜的站立在寒風中。

    通體黑色的緊身作戰服包裹著纖薄的身軀，使那消瘦的線條越發凸顯，薄脆如琉璃，好似通體能夠透光般，帶著五菱光彩。然而那一身的冷雋之氣，卻於寒風中孤現，讓人難以忽視其鋒芒。

    『他』獨立於空曠的空港之上，仿佛獨立於整個世界之巔。

    藍天白雲之下，少年人微微抬頭，目光悠遠的看著頭頂晴朗的天空。

    短翹的發尾在陽光下泛著冷淡的金色，在風中輕揚，墨綠色帽檐的陰影下，清冷的臉龐寡靜俊逸，泛著冷幽的光，線條鋒銳的薄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終於…回來了…」

    朱唇微動，低沉的嗓音在空氣中消散，帶著些許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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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1月27日，皇城第一實驗樓，3樓男廁。

    「啊」

    伴隨著哀嚎聲與沉悶的巨響，一個人影重重的摔落在瓷磚地上，衛生間的地面濕滑，那人的身體滑出了一段距離之後才坎坎停下，身上帶著的金屬飾品刮劃著瓷磚，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刺耳聲音。

    那是十七八歲年紀的少年，黑色的短髮中染著幾撮流里流氣的金色，身形不算健壯，臉色是亞健康般的蠟黃，因痛苦而猙獰扭曲的臉龐上，濃重的黑眼圈帶著幾分虛浮。

    冬日的棉服讓他摔在地上並沒有受太重的傷，唯有褲腿被地上的水漬沾濕而透著一股子寒氣，但卻遠遠比不得面前那人的目光中所透出的冷意。

    那是位外表過於俊秀，甚至能夠超越性別的少年，皮膚是透著瑩光的冷白，一頭金棕色的短髮柔順而服帖，唯有悄悄翹起的發梢帶著幾分少年人的不羈肆意。他的身上僅僅穿了薄薄的秋季校服，外套敞開，露出了裡面的白色襯衣，這身以現在的氣溫來說略顯單薄的裝扮，凸顯得他整個人越發清瘦。

    深藍色的校服乾淨整潔，沒有一絲摺痕，一如他這個人，白淨的仿佛不似真人。

    他確實極美，美得不似人，雖為男性，卻有著遠勝於女性的外表。清雋中帶著幾分妖魅，勾著人，卻又不顯得女氣，有些難以褻瀆的冷艷。

    那樣的外表，那樣的氣質，便是天生就該讓人為他痴狂的

    否則自己也不會——

    「霏烙，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我爸爸可是皇城的校董，你這麼對我，我爸爸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就等著被學校開除吧！」

    躺在地上的少年捂著腹部，努力從劇痛中凝聚起力氣喊道，然而眼前的人卻只是柔和的笑著，絲毫不為所動。

    「哎呀，趙同學竟然還有這麼多的力氣，佩服佩服。」

    霏烙斜依在洗手台邊，姿態有些慵懶的媚，從挽起的校服袖口下露出的一截胳膊，瑩白如玉脂。骨節分明的手閒散的搭在洗手台上，粉嫩的薄唇彎起一道溫潤的弧度，嘴裡叼著一根煙，迷濛的煙霧在空氣中蔓延，帶著清冷的柑橘香氣。

    那薄煙之後，一對狹長的鳳眸半眯著，暗銀色的瞳眸中浮動著幽寒，菸頭火星點點，映入那眼眸之中，卻喚不起一絲暖意。

    然而與那眸中的冷色相反，他臉上的笑容卻是溫軟的柔和，純真而無害，此刻白淨的臉上還帶著幾分苦惱。

    「校董啊，那確實有些麻煩呢，畢竟我才剛轉來皇城幾天，不能這麼快就被退學。」

    從霏烙的話語中，趙毅察覺到了一線生機，立刻嚷道

    「怕了吧，怕的話就乖乖聽話過來扶我，若是你現在老老實實的從了我，剛才踹我的這一腳也可以一筆勾銷。」

    霏烙站直身子，臉上維持著那副溫軟的淺笑，一邊緩緩走過去一邊說道

    「是啊，還真怕。」

    並沒有察覺到空氣中蔓延的些許微妙，趙毅凝視著那張被皇城的學生們驚嘆為『神顏』的臉龐，猥瑣虛浮的臉上重新獰笑了起來。

    自認閱人無數，女人不知玩過多少的少年，卻依然不得不承認，霏烙那副皮囊是不可多見的精緻。女人會沉醉於他的溫潤和高雅，而男人也同樣會沉迷其中，那身通透清貴的氣質，足以激起任何人的征服欲望。

    所以，哪怕從來都不恥於同志行為的趙毅，卻也不免想要嘗嘗這個轉學生的味道。

    霏烙是大概一周前轉學過來的，因為那天生的好皮囊和溫和的性子，轉來的當天便立刻掀起了『新晉校草』的熱潮。那時因為小弟起鬨，趙毅便也跟著一起去高三一班湊湊熱鬧，然後便被那驚鴻一瞥的神顏所震驚，往後的每一日，那道身影都會在腦海內輾轉，難以忘懷。

    於是終於在今天的放學後，他把人給帶來了這個少有人煙的實驗樓。

    可是還不等他做什麼，就直接被對方一腳踹開，看起來細長筆直的腿，竟異常有力，使他半天也緩不過來。

    可這還不足以打消他的邪念。

    「霏烙，老子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若是服侍得好，我自然也不會虧待你。」

    霏烙依然笑眯眯的，似乎並沒有察覺到危險，也或許是被對方的話說動。他半蹲在趙毅身前，雙手支著下巴，笑容依然是那麼乾淨純粹。

    「噢~這倒是不錯呢，我都快要被說動了。」

    叼著煙的薄唇看起來水嫩柔軟，晃動在眼前，讓趙毅的眼睛一熱。這麼近的距離下，他身上獨特的幽香伴著柑橘的清甜環繞，格外的撩人，白皙的肌膚沒有絲毫瑕疵，凝著瑩光，通透的好似能夠看見細細的血管。

    那唇嘗起來一定很甜。

    那頸間的肌膚一定細膩的讓人上癮。

    還有那在白色襯衣遮掩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若是讓這樣冷白的人因為情慾而染上盈粉色，那必然是惑到極致，比任何的女人還要撩人。

    想到這裡，趙毅幾乎難以抑制心底的衝動。

    「這樣才對，憑你的姿色，小爺我大概不會輕易玩膩。」

    醜惡的欲望使他腹部的痛楚消減，趙毅忍不住探前身子，想要去捕捉那誘人的雙唇。

    霏烙唇角的笑意加深，微微後仰躲開，半眯起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冷光。

    「趙同學，你這樣心急可就沒意思了，在此之前，我們應該先聊一些更有趣的事情。」

    因為被躲開了，這讓趙毅越發急躁起來，他現在幾乎急不可耐的想要把眼前這個人壓在身下。

    所以語氣也失了耐性。

    「有什麼事情等以後有的是機會聊，現在」

    「不不不，」霏烙用食指輕點著對方的額頭，帶著幾分挑逗，「就是要現在聊才行，不然我就虧大了。」

    以為少年是和其他那些爬上他床的女人一樣，想要和他談論價錢或是待遇，所以趙毅還是耐著性子回應著。

    「你想說什麼？」

    「趙同學，你因為是校董的兒子，所以才有價值，若沒有了你爸，你恐怕什麼都不是。」

    霏烙的話讓趙毅皺了皺眉，心中隱隱生出了幾分不安，但是常年養尊處優、被人阿諛奉承的日子麻痹了他的感官，使他自然的忽略了那份異樣。

    「霏烙，你到底要說什麼？你難道想要被退學嗎？還不趕緊——」

    打斷他的話的，是煙。

    霏烙將一直叼在口中的煙取出，被微微潤濕的尾處直接塞進了趙毅的嘴裡。

    想像著少年那張水潤的唇叼著煙時那副勾人的模樣，趙毅反射性的吸了一口，頓時柑橘的清甜充斥在口腔內，幾乎能夠麻痹神經般的醉人。

    「趙同學，就在我們說話的這會兒功夫，學校論壇上可是發生了很有意思的大事哦，大概過不了多久，你那位校董爸爸就要一文不值了。」

    柑橘的香氣讓他的大腦有些遲緩，花費幾秒的時間才將這句話消化，緊接著趙毅差異的睜大雙眼。

    第一反應，他覺得霏烙是在說謊。

    更換校董並不是小事情，何況還是皇城這樣京城的重點高校，至少也是該開著校董會議，慎重決定才行。再說，他爸在校董這個位置已經待了多少年，不說有多少建設，至少人脈是積攢了不少的，輕易的怎麼會有人想動他？

    除非——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趙毅的臉上浮現了驚恐之色，原本的邪念也散了個乾淨。

    「不可能的，不可能！」

    就好像是想要自己安心一般，他張惶的大吼著，嘴裡的煙掉了出來，摔在冰冷的瓷磚上，帶起了點點飛灰。

    「我爸是皇城的校董，誰能動的了他？你不要在這裡胡說！」

    對，沒錯，霏烙一定是胡說的，他是在危言聳聽。他爸一向謹慎，這麼長時間，私下裡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從未暴露過，怎麼可能今天這麼巧就對，不可能的，不可能

    然而看著已經自亂陣腳的少年，霏烙臉上的表情依然不變。

    「是不是胡說，趙同學，你不妨自己上論壇去看看。」

    那精緻臉龐上的笑容依然純潔的美好，如同每一個人學生時代的美好幻夢，但對於此刻的趙毅來說，那笑容只讓他感覺到了脊背發涼的寒意。

    霏烙的表情太自若了，就好像是胸有成竹一般。

    這讓趙毅心中原本被壓抑的不安擴大到了難以忽視的程度，他哪裡還顧得上眼前什麼美人，迅速翻出手機查看了起來。

    登錄論壇，根本不需要翻找，被置頂的一條瀏覽量火爆的消息，就首當其衝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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