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致我們單純的小美好

    陸小花的態度很強硬，不再理會莫莉的哭哭啼啼，收拾好東西之後就拉著雷衍走了，連早餐都沒在家裡吃。

    雷衍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就這樣笑了一路，陸小花終於忍不住瞪他，「你笑什麼。」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陸小花啞口無言，她早看出來莫莉對他的心思，但當時騎虎難下，不得不讓她住進來，並且她覺得大家親戚一場，她不至於明目張胆勾引雷衍吧？何況一個巴掌拍不響，只要雷衍不回應她不就得了洽。

    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麼過分。

    女人該強硬的時候絕對不能心軟，莫莉是無論如何都得搬出去。

    在樓下吃早餐，陸小花問起如月的身體還好嗎，雷衍的目光黯然了一瞬，「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起色，但也沒有病發。這次吵著鬧著要我過去看她，還聯合我媽騙我……」

    「太久沒見到你，估計想你了吧。」陸小花安慰說。她沒有兄弟姐妹，不懂這種兄妹感情，但儘量在理解鈐。

    吃過早餐，雷衍陪她到附近的商場買了禮物，買了陸小花父親最愛喝的酒，給陸小花媽媽買了化妝品。渝城到她老家，高鐵一個半小時就到，但雷衍不肯坐高鐵，嫌麻煩人多擁擠，堅持自己開車，足足開了三個小時，陸小花在車裡都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車子已經開進了城區，雷衍跟著導航開著車，陸小花往窗外一看，這離她家是越來越遠了。

    陸小花當即抱怨道，「你幹嘛不叫醒我給你指路啊，這邊不能掉頭，要繞路半個小時才能到我家了！」

    雷衍一聽，也有些煩躁，語氣冷冷的，「還不是為了讓你多睡一會！」

    陸小花原本還有些生氣，一聽他的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心裡的火瞬間被澆滅，即使他態度不好，臉色不好，她的心裡還是甜滋滋，軟綿綿的。

    心疼她就直說嘛。

    她蹭過去一些，安慰地摸了摸他的手臂，柔聲說，「沒關係，只要和你在一起，繞多遠我都不介意。」

    雷衍手臂一僵，冒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沒好氣地斜睨了她一眼，「好好說話！」

    陸小花訕訕地坐直了身子，摸了摸鼻子看向窗外。

    坐了三個半小時的車，坐得屁股疼，下了車，連走路都有些輕飄飄的，陸小花家是住在老房子，沒有電梯的那種，六樓，她望了一眼樓梯，不肯走，依偎在他懷裡，「你背我上去！」

    人一受寵就愛矯情愛得瑟，要是換做以前的自己，肯定恨不得飛起一腳將此刻的自己踢上天，但此刻的她就跟著了魔似的，就想跟他無理取鬧一下找找存在感。

    雷衍伸手過去，替她整理了一下在車裡睡亂的頭髮，陸小花就順勢摟住他的腰，將臉靠在他脖頸間，不要臉地說，「你要不背我上去，我就一屁股坐地上抱著你的腿哭，讓別人圍觀！」

    雷衍半晌才拍了拍她的後背，「我覺得，我們現在好像已經被圍觀了。」

    陸小花轉過頭，看見六七個人，整整齊齊一排，站在離單元樓下不遠處，瞪大眼睛看著他倆。

    為首的是她媽，拿著一個大菜籃子，裡面裝著魚和菜。

    她的身邊就停著雷衍的路虎，十分惹眼。

    陸小花咽了咽口水，顫顫巍巍舉起手，向眾人「嗨」了一聲，「爸，媽，小姨……」

    陸小花爸媽除了有點意外，倒也沒覺得他倆在公眾場合卿卿我我有什麼不妥，莫慈微笑地看著她，目光有些複雜，旁邊兩個人是陸小花的堂姐和堂姐夫，小男孩毛毛，是她堂姐的兒子。

    陸小花舔了舔嘴唇，不露聲色地從雷衍懷裡站出來，主動上前去替她媽提菜籃子，雷衍快她一步，接過籃子，順便一個一個跟著她的稱呼打了招呼。

    陸小花不得不說，此刻的雷衍雖然穿著便裝，提著菜籃子，但目光深邃，神態矜持，氣質高貴，給人一種優雅和魄力，還有一股懾人的壓力。

    陸小花她媽回過神，笑著說，「別在這站著了，上樓去坐吧！」

    說著，她很有眼力見地拉著她老公，快步往樓上走，其他人也識趣地跟了上去，很快就將她倆扔下了一大段距離。

    陸小花的臉仍舊有些火辣辣的，想到自己剛剛那主動的模樣被她爸媽看在了眼裡，真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雷衍看出了她的窘迫，非但不安慰她，還趁機挪揄道，「怎麼了？還要不要我背你？」

    陸小花惡狠狠地瞪著他，半晌從牙齒縫裡擠出來一句，「要！」

    她臉皮厚，誰怕誰！反正都已經被看見了，破罐子破摔！再說了他都跟她爸說了他倆要結婚，摟摟抱抱啥的還有啥見不得人！

    雷衍愣了愣，似乎沒料到她會說要，挑了下眉，還真的走了兩步在樓梯下蹲下身，抬眸望著她。

    陸小花快步走過去，走上幾步台階，然後搓了搓手掌，撐著他的雙肩，一個用力跳上他的後背。

    她的衝勁很大，雷衍猝不及防，兩人竟一個趔趄齊齊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到了六樓，陸小花家裡的人早就進了屋，只有毛毛還守在門口，替兩人拉著彈簧門。

    灰撲撲的兩人走過去，雷衍連忙上前將門拉住，陸小花從他胸前擠進屋去。

    然後雷衍進門，脫下身上摔髒的外套，陸小花她爸從臥室里出來，看見他臉色很難看，不由得看了陸小花一眼，見她一聲髒兮兮的，詫異地問，「這是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摔了一跤。」陸小花含糊地說，小心翼翼看了雷衍一眼，好在他雖然生氣，但沒有在她家人面前甩臉色，一見到她爸立馬收起了臉上的不快，禮貌地道，「叔叔，我有點事想和您商量，您現在方便嗎？」

    她爸點點頭，「進來說吧。」然後走進臥室。

    雷衍一進去便關上門，將陸小花關在了外面。陸小花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在門口旋了一會兒，聽不清他倆在屋裡說什麼，只好離開，去廚房幫她媽和小姨做飯。

    陸小花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垃圾桶邊剝蒜，毛毛抱著薯片八卦兮兮地湊過來，「姨姨，我媽說你男朋友是軍人，那他一定會打槍吧！」

    陸小花斜睨了他一眼，「我也是軍人啊。」

    「可你不會打槍！」

    陸小花瞪了他一眼，想起過年的時候帶他去廣場玩，看見打氣球的手癢來了幾下，可是都沒中，感覺十分丟臉。

    「那是失誤！改天有機會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神槍手！！」

    毛毛半信半疑，這時，剛好雷衍走過來了，陸小花立馬拉住他，「不信你問他，我是不是槍法很好？」

    求救地望著他，雷衍幽深的眼眸落在她的臉上，終是沒有掃她的面子，點了點頭。陸小花鬆了口氣，得意地沖毛毛挑眉。

    毛毛立刻崇拜地望著她，「那姨姨下午帶我去打槍好不好？」

    陸小花意識到什麼叫挖坑把自己埋了。她那半吊子技術，還是不太敢在小孩子面前顯擺的，萬一失手了，毛毛再也不會相信她了，做姨姨的威嚴掃地啊。

    正不知道怎麼拒絕，雷衍便說道，「好，下午帶你去打槍。」

    「耶！」毛毛開心地蹦起來，歡呼著奔向客廳找他媽去了。

    陸小花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小花，洗手過來幫我包餃子！」

    「來了！」陸小花一撩袖子，應了她媽一聲。

    「阿姨，我來吧。」雷衍快她一步走進廚房，陸小花她媽連忙說，「小雷你是客人，怎麼能讓你來呢，快出去玩！」

    「阿姨，我哪算是客人呢？」雷衍笑吟吟地，洗過手擦乾淨之後便主動幫餃子皮拿了過去。陸小花趁機在一邊說，「媽你就讓他包吧，他這人就是喜歡勞動，你讓他閒著他跟你急！」

    陸小花她媽瞪了她一眼，而後無奈地對雷衍說，「小雷你別這麼慣著她，這丫頭在家就給我們慣壞了，你可不能再慣了。」

    「我就是喜歡慣著她。」雷衍牽了牽嘴角，望向陸小花，陸小花聞言不由得看向他，兩人的目光一對上，陸小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臉頓時紅了起來。

    她媽輕咳一聲，洗了手，拉著她小姨出去，「那你倆包吧，我和她小姨出去收拾桌子！」

    陸小花看著她媽還貼心地將廚房的門給帶上了，無語，要不要這麼刻意明顯，收拾桌子用得著兩個人？

    「發什麼呆，快包。」臉頰突然被人重重捏了一下，陸小花吃疼地回過頭，對上雷衍溫溫的眼眸。心裡很不平衡，瞪了他一眼，真是虛偽！當著她媽一套，賺表現，背著她媽又是另一副嘴臉！

    不過剛剛害得他摔了個狗吃屎，她理虧，忍了忍沒有和他嗆聲，乖乖地洗手過去和他一起包餃子。

    兩人都沒說話，默默地包著，陽光從窗外透進來灑在流理台上，也灑在兩人的身上，陸小花包完手中最後一個，轉頭去看他，看見他的面孔被陽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格外的溫柔纏綿，不由得看得有些愣神。

    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雷衍也緩緩轉過頭，她像是被定住一般，忘記了移開視線，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對視，他的眼睛裡像是被陽光照射的幽深潭水。

    多希望時光靜靜地停在此刻，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歲月靜好，愜意簡單……

    吃過飯，堂姐和堂姐夫去收拾桌子洗碗，小姨也去幫忙。

    客廳只剩下陸小花一家人和雷衍，陸小花他爸這才鄭重地開口談正事。

    「小雷啊，昨晚你在電話里說，你打算和我們家小花結婚？」

    雷衍把手搭在陸小花的手背上，然後目光誠摯地望向她母親，「是的叔叔阿姨，希望您們可以同意，我一定會好好對小花，照顧她，保護她……」

    陸小花鼻子一酸，眼睛裡也不爭氣地溢出一層薄霧。雷衍是行動勝過口頭的那種人，常常做一百分的事，也只會說十分，要從他嘴裡聽到這種正經的情話實在很少。他說的這些，她都相信他能做到，但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感動……

    最後她爸媽也沒說什麼，只是數了一些她的各種缺點，希望雷衍以後可以多多包容，然後叮囑了她一番，叫她不能任性，現在長大了要懂事了，兩個人要互相信任互相包容。最後，陸小花媽媽問，「既然你倆決定了，我們兩個老的除了開心和祝福，也沒有其他的了。你的家人那邊是什麼意見？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他們吃頓飯吧。」

    「您和叔叔什麼時候有時間，我來安排。」

    「下周末？」

    「好，具體時間我們回頭再商量，您看行麼？」

    就這麼輕鬆愉快地決定了，沒有人問陸小花的意見，她在一旁被冷落著，有點錯覺到底自己是不是這場婚事的女主角！

    好在最後他爸想起了她，招招手，讓她跟進臥室。

    關上門，他爸語重心長地說，「小雷是真心對你好，他是個好孩子，女兒啊，你一定要珍惜！」

    「知道了。」陸小花答應著，好奇地問，「他之前找你說什麼了？」

    「沒什麼。」

    見他爸不說，她吐了吐舌頭，也沒再追問，轉移話題，「錢的事怎麼樣了？現在還差多少？」

    「已經解決了。」他嘆了口氣，歉意地說，「讓你擔心了！不過以後我不會再犯這種糊塗了，你就安心地和小雷好好談戀愛，不要操心家裡！我和你媽會好好的……」

    解決了？

    陸小花愣了愣，直覺告訴她，這事一定和雷衍有關，但她忍住了沒問。

    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她就假裝不知道好了，只是心裡默默地記住了他的這份恩情，錢，她估計是還不上了，但她會用盡整顆心去對他好，報答他……

    晚上，兩人睡在陸小花那張小床上，很是擁擠。

    隔著帘子便是莫莉搬進來之後買的大床，陸小花讓雷衍去睡那張，他死活不肯，還有些生氣地責怪她，「你讓你未婚夫去睡別的女人的床？」

    說完，發泄似的，將她按在床上一通啃咬。

    陸小花氣喘吁吁，最後只能投降，和他一起擠在自己的小床上，雷衍身體高大，往她床上一坐，床邊發出吱呀吱呀猛烈的聲音，陸小花很擔心床會承受不住兩人的重量，倒塌下去，戰戰兢兢。

    雷衍坐在床邊，目光注意到她牆角的照片，已經有些年頭了，邊角都有些捲曲。

    「誰啊？」雷衍平靜地看著照片中的男人，問。

    陸小花順著他的視線，嘿，那是她上大學時偷拍的渝大校草，跟風地迷戀了兩個月然後就失去了興趣。

    為了避免更多的麻煩，她撒謊說，「一個明星！你不認識！」

    「明星？」雷衍挑了下眉，轉頭看向她，似笑非笑，「是嗎？」

    不知怎的，他的目光有些帶刺，陸小花莫名感到心虛，硬著頭皮點點頭。

    雷衍的目光一下子完全冷下去，伸手猛地扯下了那張照片。

    陸小花急了，好歹是有紀念意義的，他怎麼說撕就撕啊！「你幹嘛啊！」

    「捨不得？」雷衍冷笑一聲。

    「沒有……」她在心裡無聲地嘆息，算了，撕了就撕了吧。

    「我好歹在渝城當過教官，這操場我還認不出來？明星？呵呵。」

    雷衍說完，將照片在手指間捏成一團，扔進垃圾桶，往床上一倒，背對著她，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床劇烈的搖晃了兩下，陸小花的心狂跳起來，臉也一陣滾燙，是謊言被揭穿的無措尷尬。

    她連忙撲過去，從背後摟住他，小心翼翼地說，「我就是怕你誤會，所以才撒謊的，其實他就是我們那時候的校園明星而已，還沒雷崢長得好看呢，只不過那時候你弟和小余談戀愛談得轟轟烈烈的，名花有主，所以大家才都迷戀這個人。單純的對明星的那種迷戀，我真的不喜歡他，我發誓。」

    話音剛落，她便被他翻身壓在了身下。

    雷衍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的臉，語氣冷冽又危險，「所以呢？雷崢有多好看？你不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你喜歡他是吧？」

    「我沒有！」陸小花呼吸急促，雙手用力掐著掌心。和雷衍在一起這麼些日子，她很明白他的屬性，跟一大貓似的，得順著撫毛，逆著他來他真什麼事都可能做得出來，最直接的表示憤怒的方式就是用身體……可這是在她家，這床經不起折騰，這房間的隔音也經不起。

    於是她忍辱負重，委曲求全，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眼巴巴地望著他，撒嬌地說，「我只喜歡你，恨不得一生下來就認識你，就不用單身這麼多年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滋味，遇見你，才知道什麼叫帥，什麼叫男人，什麼叫喜歡……」

    她說得自己都快吐了，真噁心，不過雷首長顯然很吃這一套，臉色漸漸緩和，眼神也溫柔了下去。

    他哼了哼，將她撈進懷裡，手指懲罰地揉了揉她的臉頰，呼吸噴在她臉上，暖暖的，痒痒的。

    「睡吧。」他伸手關上了燈，房間裡頓時一片黑暗。

    黑暗裡，陸小花往他懷裡蹭了蹭，將他往自己的方向拉攏，兩人貼得緊緊的。床很小，她睡在里側，生怕他掉下去。

    翌日，吃過午飯，兩人便回了渝城。

    還沒下高速，就接到陸小余的電話，約她出去逛街。

    進一環遇上交通管制，陸小花在最近的輕軌站下車，坐輕軌，頂著渝城的大太陽，大約用了三十分鐘才趕到了和陸小余約好的購物廣場。

    過去便看到不耐煩的陸小余仵在那兒走來走去的等她。

    一件甜美風格學院風的裙子，小皮鞋，長筒襪，裙子上還有蝴蝶結……

    我靠！

    她這是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