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怒殺

    砰！

    魏雲沒想到這傢伙竟然如此乾脆，連人都沒看清楚就開打，倉促之下，抬手相迎，想要用小臂架住徐洛這一拳。

    可以一拳砸碎巨石的大山崩先是粉碎了魏雲倉促間爆出的真元氣場，隨即狠狠轟在了魏雲的右小臂上面。

    咔嚓！

    一聲清脆的骨頭碎裂聲音響起。

    魏雲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痛呼，聲音中帶著震驚和憤怒。

    「小畜生，你找死！」

    終究是有著八階大劍師境界的強大武者，魏雲的右臂雖然被徐洛一記大山崩給打得骨頭斷裂，但反應卻是極快的。

    一聲怒罵之後，左手中光芒一閃，一把鋒利而又狹窄的長劍刺向徐洛。

    「老東西，你不就是來送死的嗎？」徐洛手中藍光爆閃，水藍直接斬向魏雲刺來的劍。

    「死！」

    魏雲已是怒極，也懶得在跟徐洛做口舌之爭，一聲暴喝，一股強大無匹的真元灌注在手中劍上。

    那劍發出一陣讓人心悸的龍吟之聲，噗的一下，嗤出一道長長劍氣！

    徐洛腳下踩著搖光步，身子十分奇異的一晃，便閃開魏雲這一劍，同時，手中水藍繼續切向魏雲那把劍。

    「想斷我利刃？你做夢！」魏雲咆哮一聲，手腕一抖，橫劍同樣切向徐洛的水藍！

    當！

    一聲巨大的金鐵交加聲驟然響起。

    魏雲手中那把鋒利狹窄的長劍應聲而斷！

    而徐洛雖然斬斷了魏雲手中的劍，但也被魏雲灌注在劍上那強大無匹的力量給震得幾乎吐血，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一連向後退了五六步，徐洛才穩住身形。

    丹田中的搖光星魂釋放出一股溫暖的力量，瞬間遍及徐洛全身，讓徐洛的感覺好了很多。

    冷眼盯著眼前蒙面的黑衣人，徐洛冷笑道：「魏雲，既然都能追到這來殺我，何必藏頭露尾？」

    「小畜生，你怎知我是誰？」魏雲也並未否認，只是語氣中帶著幾分驚訝。

    「老東西，知道你是誰很難嗎？只是我更好奇，你是怎麼找到這裡的！」徐洛冷冷說道。

    「哈哈哈，帶著你的疑惑去死吧！」感受著右前臂上傳來的真真劇痛，魏雲真是恨極了徐洛。

    這才多長時間沒見，這個小王八蛋竟然就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真氣外放，真元護體！

    這分明是大劍師特有的標誌！

    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時間裡，就擁有如此實力？

    魏雲的目光，又落到徐洛手中那把藍光爆閃的短劍上，眼睛差點都直了，看了看手中斷劍，桀桀笑道：「很好，很好啊！我這把劍跟了我二十幾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被斷掉，水藍精金鑄造的劍嗎？我很喜歡，這個禮物……我收下了！」

    說話間，魏雲揮舞著手中斷劍，身形化作一道閃電，朝著徐洛攻了過來。

    被灌注了大量真元的斷劍發出悽厲的破空聲，帶起的強大氣流將周圍方圓幾十米範圍內的所有一切全部攪得粉碎！

    這就是高階大劍師的真正實力！

    「去死吧！」魏雲凌空躍起，手中斷劍嗤出一道長長劍氣，居高臨下，一劍斬向徐洛！

    「讓貓爺去！貓爺已經無法忍受了，這個該死的人類想殺了貓爺的食物來源……真是該死啊啊啊啊！」喵喵大爺在徐洛耳中咆哮著，猛然間躥出，化作一道黃色光芒，一爪子抓向魏雲的臉。

    「什麼東西！」魏雲一驚，想要回劍斬向襲擊自己這東西。

    只是喵喵的速度遠超過他太多，魏雲感覺到自己的臉像是被一塊高速墜落的大石頭給砸中，鼻子上傳來一股劇痛，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被喵喵這一爪子直接給抽得飛了出去！

    「啊嗚！」喵喵凶性大發，直接高高躍起，抬起爪子，狠狠抓向倒在地上的魏雲的喉嚨。

    「喵喵，別殺死他！」徐洛趕忙大喊一聲。

    呼！

    喵喵狠狠踏在魏雲的胸膛之上，鋒利無比的爪子距離魏雲喉嚨只有半寸！

    「這種人類留著幹什麼？」喵喵在徐洛耳中咆哮道：「他是來殺你的，你還要放過他嗎？」

    「當然不。」徐洛緩步走向魏雲。

    用劍挑開魏雲臉上的面巾，看著已經昏迷過去的魏雲，淡淡說道：「喵喵，先廢了他！」

    「你們人類花樣真多！」喵喵不滿的抱怨了一聲，動作卻是飛快，一爪子拍在魏雲的丹田上，生生將昏迷過去的魏雲疼得醒了過來。

    一口鮮血噴出，目眥欲裂：「小畜生，你敢廢我丹田！」

    「老東西，別把你自己說得像個好人，廢你丹田又如何？你一個連命都要沒了的人，還在乎丹田是不是被廢掉？」徐洛冷笑著說了一句，居高臨下的看著魏雲。

    「你不用想太多，我留你性命，只是有些話不吐不快，並不是想要從你嘴裡問出什麼來，所以，你只需要聽著我說，就可以了。」

    「你……你敢殺我？」魏雲咬著牙，強忍著那股撕裂般的痛苦，一雙眼珠子紅得嚇人，死死盯著徐洛：「你可知道我是誰？」

    「當然，就因為知道你是誰，我才不會放過你……這個該死的人渣！」徐洛眸光冷厲，看著魏云：「還記得十餘年前，萬松鎮那樁慘案嗎？你身為蒼穹國人，卻為一己之私，置國家利益於不顧，跟敵人配合，上演了一齣好戲，魏雲……魏教習……這件事，您總不會……給忘了吧？」

    徐洛說到最後，面容無比冰冷，看著一臉駭然的魏云：「你兄長權傾朝野，這件慘案當年冤死無數人，一直到今天，小爺我就算手裡握著充足的證據，卻依舊不敢拿出來，因為……這扳不倒你那兄長的。你聽了，是不是很開心？」

    「你……你胡說什麼？你說的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魏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慌亂，身體中巨大的疼痛，一身修為付之東流，他尚沒有從這沉重打擊中回復過來，便聽到一則更讓他震驚的消息。

    「嘿嘿，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最清楚，魏雲，我說過，我今天跟你說這些，並不是想從你這裡套到什麼話，得到什麼證據，我只想讓你知道一件事……」

    徐洛咬著牙：「你們當年能做得那麼絕，陷害我父親，陷害先鋒吳將軍，陷害那數千一心報國卻落得慘死的戰士……就別怪我今天對你做的一切！

    若你老老實實，在真武學院當你的教習，或許一時半會，我還懷疑不到你的頭上，可你……卻主動出來找我麻煩，如今我在前線為國效力，你竟然又追殺過來。魏雲……你問問你自己！你是不是個畜生！」

    徐洛最後的話語，幾乎是咆哮出來的：「你真以為這件事你們能成功一次，就也能成功第二次嗎？你真以為你擁有八階大劍師的實力，就天下無敵可以為所欲為嗎？你真以為……小爺我……是那麼好殺的？」

    魏雲的眼中，射出濃濃的怨毒之色，呻吟著，斷斷續續的說道：「嘿嘿……你這小畜生……果然啊！你果然是在追查……我沒看錯，更沒做錯……錯的，只是我低估了你，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你要殺就殺，但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任何你……想知道的！」

    「滾你媽的！」徐洛運轉破軍七殺的強大力量，一腳踩在魏雲的手腕上，咔嚓一聲，手腕被踩斷，魏雲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

    「這一腳，是為當年慘死的那些死士們踩的，你個王八蛋、人渣、敗類！當年你跟風月樓勾結的很爽是吧？」

    說著，徐洛轉向另一邊，又是一腳踩斷魏雲的另一隻手腕，咬牙道：「這一腳，是為了當年慘死的數千士兵，為了渾身被射成刺蝟的先鋒官吳將軍！他們都有覺悟為國捐軀，但卻不該死在自己人的算計之下！」

    咔嚓！

    魏雲的一條小腿被徐洛踩斷，整個人從昏迷中再次被疼醒，發出非人的嚎叫。

    「這一腳，是給我爹出氣的！你那王八蛋兄長，模仿我爹的筆跡，模仿的很像是吧？自己暗暗得意是吧？今年的新年他一定過得很開心！」

    「小畜生，原來那件事……是你做的……」因為劇烈的疼痛，魏雲的一張臉已經扭曲到一起，看上去極為猙獰，卻依舊死死盯著徐洛，咬牙切齒的說道。

    「是啊，怎麼樣，你咬我？」徐洛看著魏云：「小爺做的事情多了！比如……殺你！」

    說著，徐洛抬起腳，將破軍七殺的力量集中在腿上，狠狠一腳，將魏雲另一條腿踩斷。

    「嗷！」魏雲終於無法再忍受這種可怕的痛苦，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嚎。

    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聲音，並沒有出了方圓一丈的範圍。

    原來早被喵喵給封印住，不然的話，這邊的動靜，恐怕早把其他人給吸引過來。

    「來追殺的時候，心裏面一定很爽快是吧？」徐洛蹲在整個人扭曲蜷縮成一團的魏雲身邊，笑著說道：「有沒有一種……徐稷，十年前我讓你差點下台，十年後我讓你絕後的爽快感覺？得到我行動路線的時候，也很得意吧？在軍情部門那麼多年，現在到處都還有你的人，是不是覺得有種運籌於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的快感？」

    「小……畜生……殺了我！快殺了我！」魏雲的嗓子已經變得極度嘶啞，每說一句話，都耗費相當的力氣。

    「憑什麼呀，我還沒玩夠呢！」徐洛站起身，瞄著魏雲的身體，每看向一個地方，魏雲都情不自禁的哆嗦一下。

    這個站在世俗高處的強者到今天方才真正懂得：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才明白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其實殺人真的是一種難度很高的活兒，要是一下子殺不死，那你會很難受的……」徐洛看著魏雲，臉上帶著微笑，眸子裡，卻是燃燒著強烈的憤怒。

    他的腦海中，不斷迴蕩著李魚當日狀若瘋狂的咆哮……

    「他到死，都是笑的！帶著希望……他二十五了，還沒找媳婦兒，沒有姑娘看得上他，他窮的要死，那個大屁股的小桃紅我們都懷疑是他幻想出來的……你們這些少爺，每個人十四五歲就有了好多侍妾，可他二十五了還是光棍！」

    「宋老三，懷裡還有給他老娘治老寒腿的藥方，一個照面就被射成了刺蝟……我永遠忘不了宋老三當時臉上的表情，他拼命地將手伸進懷裡，想要拿出藥方，他知道他自己不成了，但他還想讓我們幫他……」

    「他在大吼，一個字就是一口血沫，他說：『我娘親的……』就只說了幾個字，一支黑翎鐵箭已經將他的手定在了他的胸口。」

    「他到死都看著我們，帶著祈求……」

    ……

    徐洛仰著頭，努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下來，他冷冷看著蜷縮在地上，悽慘無比、依舊在不斷咒罵自己的魏雲，胸中那團火，卻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燒成灰燼。

    「覺得我很殘忍，是吧？你他媽的躲在真武學院裡面十幾年的時間是不是一直覺得你付出很多犧牲很大是在韜光養晦？你個王八蛋！畜生！」

    徐洛蹲下來，看著魏雲因為痛苦而扭曲成一團的臉，淡淡說道：「你從來就沒想過，那些因為你們而慘死的士兵們，他們的故事，是啊……對你來說，那些生命，只是一串微不足道的數字而已，為了你們的利益，他們算什麼呢？嘿……沒機會喝到自己兒子童子尿的黃大傻，治不了老娘老寒腿的宋老三，到死都沒碰過女人的小順子……他們這些人，對你來說，都只是……他媽的……一串冰冷的數字！」

    「現在，你還覺得，我需要問你什麼嗎？魏雲，十餘年後，只察覺到一點點的異常，你竟然立即發動你的人脈關係，萬里迢迢啊……來追殺我一個少年……你說說你，還真他娘的有出息！」

    「丹田廢了，四肢斷了，只剩下一口氣，這種感覺好嗎？你有沒有看見一大群人在向你索命啊？記得下去告訴那些向你索命的，就說我徐洛，還會在未來不會很久的時間裡，繼續給他們把仇家送下去！」

    徐洛說著，看著魏雲那充滿怨毒的眸子：「包括你的兄長，魏風！」

    「小……王八……蛋，你……到底……怎麼……打敗我的？」魏雲嘴裡全都是血沫子，眼神中的怨毒之色，漸漸散去，喃喃道：「你以為……我……願意，那樣做？你……錯了！錯了……」

    「這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徐洛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我雖然年齡比你差很多，但我想，在智商上，我不比你差多少，你千萬別告訴我，萬里迢迢的跑來這裡，是找我談心的。」

    「呵呵呵……」躺在地上的魏雲，喉嚨里發出幾聲輕笑：「不錯，我，就是……來殺你的，但這不代表……當年的事情，是我願意的……我本有著大好前途，我根本沒有理由……做那種事！只可惜……一步錯、步步錯！不過……徐洛，你別指望著……我會告訴你，是誰，給了我你們的行動路線，嘿嘿，你自己……慢慢查去吧，我會在下面看著你……呵呵呵呵！」

    斷斷續續的說完，慘笑了幾聲之後，魏雲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將舌根咬斷，當場氣絕身亡！

    徐洛看了一眼魏雲，並沒有因為當年的仇敵死了一個而感到特別開心，他依舊有些沉浸在李魚瘋狂咆哮的畫面中無法掙脫。

    那也是徐洛從小到大，第一次感覺到心靈上的巨大震撼。

    第一次正視那些鎮守邊關，隨時可能為國捐軀的普通戰士。

    從那刻起，他懂了很多，也成長了很多。

    所以，今天虐殺魏雲，並不是他殘忍好殺，而是為當年慘死的那些人，出口惡氣！

    「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什麼都找不到麼？」徐洛輕聲咕噥了一句，彎下腰，從魏雲的胸口掏出一個信封。

    打開之後，徐洛慢慢的看著，良久，一絲冷笑，掛在臉上，輕聲道：「利字當頭，果然是天下熙攘，皆為利往啊！」

    將這封信收好，徐洛用魏雲的斷劍，撅了一個土坑，將魏雲埋了起來。

    在蒼穹國也算是一代強者的魏雲，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葬身於異國他鄉的無盡森海中。

    徐洛之所以沒有拷問魏雲，一方面是他早就看見了魏雲身上藏著的這封信，另一方面，魏雲昔年曾在軍中的情報部門待過很久，意志肯定極為堅定，很難撬開他的嘴巴。

    最重要的，徐洛手中掌握著當年萬松鎮慘案的鐵證，都無法直接扳倒魏相和他身後的利益集團，那麼，就算從魏雲身上問出什麼來，又有什麼用？

    「魏相……看來你已經害怕了啊？呵呵……其實這才只是個開始而已，何必這麼緊張？您這種權傾朝野的大人物，根深蒂固，又豈是那麼容易被干倒的？」徐洛咕噥了一句，站起身來。

    「喵喵，你說人為什麼要這麼複雜呢？」徐洛嘆息著，一臉寥落的說道。

    「你們人類自己都不知道，貓爺怎麼會知道？」喵喵撤去了結界，有些疲倦的鑽進徐洛的口袋裡，然後說道：「少年，何必想那麼多？只要你自己越來越強大，那麼不管是誰，都將無法對你產生任何威脅！就像貓爺我，就是如此強大啊啊啊啊！」

    「當著秋水斷的時候，你怎麼不跳出來這麼說？」

    「小子，你找死是吧？」

    「哼……承認自己沒那麼厲害很困難嗎？」

    「混蛋！貓爺跟你拼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