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兩敗俱傷

    「很好，既然這樣，那麼你們今天誰都不用走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眾人聞聲抬頭看去，只見一大片墨色已經在不知不覺之間覆蓋了整個島嶼。

    「誰？」

    「誰在說話？快快現身，別裝神弄鬼的！」

    眾人一頓騷動，紛紛喝罵，只有瑚璉低著頭，眼中微不可察地閃露過一絲精芒。

    「哈哈，我是誰？你們剛剛還在商量怎麼對付我，現在又來問我是誰？」雷鳴般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擊打在眾人耳中，更擊打在他們心上。

    「什麼？！」

    「您別開玩笑了，我們怎麼會商量對付您呢，我們明明是在商量給您準備禮物的事情，您一定是聽錯了。」塔力轉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一邊大聲解釋著，一邊四處尋找逃走的機會。可惜的是，打從他十五歲引靈入體開始就一直對他很親切的水靈，今天卻絲毫沒有回應他的呼喚。

    越來越多的人都發現了這一點，這時便看出首領和普通鮫人之間的區別來。知道逃走無望以後，反倒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開始儘量保持冷靜，靜觀其變，等待機會。

    從頭到尾就一直在冷眼旁觀的瑚璉這時候說話了，依舊是一副有氣無力、慢悠悠的樣子：「塞安格，別裝神弄鬼的了，快現身吧。」

    「哦？你知道我的名字？」

    一道身影從半空中的黑霧中浮現出來，慢慢降落到眾人中央。來者生有雙足，左臂消失不見，右臂化作一縷黑色霧氣，正連在眾人頭頂的黑雲之中，看上去像是一個失去了雙臂的人類。

    「我不僅知道你的名字，還知道你此行一共三人，皆是靈體境。」見眾首領面現懼色，瑚璉嘲諷地說道：「而且我還知道，你不僅要來探查前些天靈力震動的原因，還想趁機收服我們近海所有部落，把我們都變成你的私人奴隸！」

    在實力強大的敵人面前，畏懼是不可避免的，但如果真得完全失去了僥倖的希望，那麼迸發出拼死一搏的勇氣其實也不難。瑚璉正是要激發出眾人魚死網破的決心。

    「所以並不是我們算計你，而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我們。」瑚璉冷冰冰地說道。

    塞安格的眼中閃過一絲猶疑，天生高人一等的氣場本來前幾天就已經被濱清炸得所剩無幾，現在又碰上一個瑚璉，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高的塞安格竟然忍不住有些心虛起來。

    不過猶豫只是一瞬間，既然他已經先出手了，那麼他就有足夠的信心不給這群土著反撲的機會。

    「哈哈哈，你說得沒錯，不過我也不是非要一網打盡，我不可能一直呆在這個破地方，所以需要一個代理人，你們誰有興趣？第一個跪下磕頭的，我會優先考慮。」

    塞安格本來是想用這種方法先挑起幾場內戰，沒想到所有人都用看弱智一樣的眼神看著他。塞安格頓時惱羞成怒地罵道：「哼！一群不識好歹的東西，非要我親自動手。」

    說完，眾人頭頂上的黑雲猛地一暗，所有人都感覺到眼前一暗，便陷進了徹底的漆黑，接著眼珠傳來一陣劇痛，似乎整個眼珠都在眼窩裡爆裂開了。每個人都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有幾個意志薄弱的已經忍不住要用手指將眼睛挖出來了。

    這是「遮天」的進階技能，塞安格也剛掌握沒多久，在跟他同境界的人爭鬥時效果甚微，但對付這幫土著還是綽綽有餘。

    眼看便要全軍覆沒，瑚璉憑感覺大叫道：「你們兩個還不出手！」

    一團銀色和藍色的光芒突然從平台旁邊的碎片堆里暴起，迅速衝進黑色天幕之下，將所有人聚攏到一起籠罩了起來。

    一眾首領這才鬆開了自己的雙手，驚魂未定地揉了揉眼睛。

    「濱清！你沒死！」塞安格盯著眼前那個散發著銀色光輝的聲音，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這種美女，怎麼會這麼容易死掉，紅顏禍水你沒聽過嗎？」銀色光芒照耀著她的長髮，把她的皮膚和眼睛也鍍上了一層銀色，像一個精靈一樣懸浮在海底。

    仔細看時才會發現，她的魚尾上遍布著猙獰的傷口，幾乎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而她的尾鰭，此時正跟塞安格的右臂一樣變成了銀色的煙霧，正是這些銀色煙霧撐起了一個丈許方圓的結界。

    「你竟然能夠化靈了！」塞安格明顯也注意到了這一點，驚訝地說道。

    說到這件事，濱清忍不住面露笑容，開心地說道：「多虧了你的幫助，讓我知道了靈體境的秘密，正巧我這些年來一直在嘗試把法術封存到我的鱗片裡，有大同小異的地方，所以只花了兩天時間便讓我突破到了靈體境。怎麼樣？還要動手嗎？」

    濱清用餘光瞟了瞟旁邊的譙盛，他正深深地皺著眉頭，顯然藍色結界的維持對他而言壓力很大。

    看雙方控制的範圍就能看出來，她們這方面雖然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但也僅僅是自保而已，如果真得動手，除非濱清再次使用那天同歸於盡的自爆手段，否則勝算很小。

    很可惜，如果再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甚至只需要十天時間，她相信在場至少有五六人能跟她一樣進入靈體境。

    所以，現在對她們而言，能不動手還是最好不動手。雖然經歷了幾天前的事，和解的可能性很小，但她們現在實在沒有跟塞安格對抗的的實力。

    「靈體境？呵呵，真是無知又可笑，區區初入化靈也敢大言不慚自己是靈體境。如果真是一個靈體境想對付你們，一個念頭就能讓你們粉身碎骨。」

    濱清順勢問道：「化靈？難道這還不是真正的靈體境嗎？」

    不知為何，塞安格也一副不著急動手的樣子，反而略略放鬆了些頭頂的壓力，耐心解釋道：「靈體境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整個克里斯島加上我父親，靈體境也不過一手之數。你從我這偷學到的只是化靈，我們水妖一族打出生開始，一雙翅膀就能自然散入水靈，靈體境哪是這麼簡單的事。」

    「那……？」

    濱清還待要問，塞安格卻冷笑著打斷了她：「呵呵，你以為我傻嗎？讓你學會化靈已經是失策了，怎麼可能告訴你這種事。」

    這時，塞安格忽然看了一眼頭頂，說道：「差不多了，今天的遊戲到此結束，親們」，接著一聲大喝：「遮天槍殺陣！」

    黑霧一陣翻滾，竟然凝聚出二十多根尖銳的突刺，朝中心的濱清和譙盛捅去。如果塞安格控制的水靈是十，兩人分別控制的水靈是二，本來在實際接觸中還能抗衡一陣，現在塞安格卻一下子把所有力量全都爆發了出來，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咔嚓」，濱清苦苦維持的銀色區域像雞蛋殼一樣應聲而碎，所有被保護在裡面的首領被一人一根突刺釘在地上。

    長矛刺穿他們的身體時尚且只有拳頭粗細，之後卻迅速漲大變粗，幾個人幾乎半邊身子都被撐破，眼看活不了了。

    只有濱清，不知道是因為法術破碎的衝擊，還是塞安格又一次憐香惜玉的心軟，直接被拋飛出去，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

    但真正讓人驚訝的卻是，從開始便一直在苦苦支撐的譙盛竟然撐住了！雖然因為人數的原因，濱清面對的突刺數量要更多一點，但她的領域一點抵抗力都沒有表現出來，在這種情況下譙盛竟然撐住了。雖然防守的範圍更小了，藍色光霧幾乎離身體不足兩尺，但黑色突刺確確實實停在了濃郁的藍色光幕之中。

    直到這時，塞安格才注意到，這個面色疲憊的鮫人所撐起的領域，似乎沒靠任何身體部分的化靈？

    濱清偷學到的方法是，將靈力打散成及其細小的顆粒，並且均勻分布在身體某個部分，這樣一來，雖然靈力仍舊無法一直留在身體裡，但逸散出去的那部分靈力能夠被及時吸收回來，從而在這部分身體裡保持平衡。需要時控制這些靈力張開體積，就會跟著以一種很奇特的狀態擴散出去，將所覆蓋的範圍加上肉身的標記。說起來這種方法跟每次海水漲大的原理倒是極其相似。

    本來濱清去找譙盛，是想把這種方法教給他。按照濱清的想法，有這麼長時間磨礪靈力的經驗，譙盛是除了自己之外唯一一個有可能在短時間內成功化靈的。結果在她仔細描述以後，譙盛直接全力施展起自己凍結空間的法術，效果竟然不比化靈弱到哪裡去。

    日積月累的磨礪，讓經過譙盛眉心標記的靈力擁有一種對普通水靈優越的號召力，絲毫不弱於標記所具有的影響。正是這種號召力，讓他能夠堅守防禦範圍，並且成功頂住了來自黑霧的突刺攻擊。

    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塞安格似乎並沒有打算趁機趕盡殺絕，反而收回了頭頂盤旋的黑色霧氣。重新聚集成形的翅膀上出現了幾道很明顯的裂痕，加上塞安格有些蒼白的面容，看來控制黑霧變形對他來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了，別都用這副表情看著我，其實做我的私人奴隸並不是什麼壞事，被賣到內海的人雖然是奴隸，但比起這裡來，肯定能得到更好的資源和機緣。再說了，這也是你們部落發展的機會，說句實話，就算在近海的鮫人部落，也很少有沒有比你們混得更慘的了，連化靈和靈體境都分不清楚，真不知道你們怎麼過的，平時都不出門的嗎？」

    看到譙盛和幾個活下來的首領低頭不語，尾鰭已經光禿禿的濱清忽然嘶啞著嗓子喊道：「我們還沒有輸！」

    話音未落，一股狂暴的波動猛得從她身上升起，但是嘗過苦頭的塞安格並沒驚慌。

    「自爆這招其實也算得上是一種化靈後的形態變化，甚至破壞力還要超過一般形態變化的威力，但是你確定現在要用這一招嗎？」

    塞安格輕輕拍了拍手，抬頭喊道：「萬緹，把兩個小朋友帶出來吧。」

    一道倩影應聲從天而降，身後跟著兩個正扭來扭去的身影，似乎正被鮫綃捆著。

    「小灣！伍起！」

    濱清一聲驚呼，身上視死如歸的氣勢頓時一泄到底。

    伍起和沅灣不知被什麼法術封住了嘴巴，看到濱清慘不忍睹的模樣著急得嗚嗚亂叫，沅灣的眼睛裡更是早已經淚水涔涔。

    不過賽萬緹並沒有幫他們解開束縛的意思，可能在她眼裡，奴隸連感情也是卑賤的吧。

    終於，一切看起來都已經塵埃落定。對於自由的爭鬥並非永遠都能成功，但也許就像塞安格說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不管怎麼樣，從今天開始，這片海域都將開啟一段新的時期。

    然而，今天的事情真的便這麼結束了嗎？

    一直蜷縮在譙盛身邊的瑚璉忽然直起了身子，臉上掛上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