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交流

    鎖妖塔內一共有七層，但是卻不是各自獨立的，中間是一個類似於天井的空隙，六個角各有一級級階梯。

    小明菟的所謂的家，在第二層的一個小籠子裡。

    一開始，楚飛還略微緊張，默默運轉法力，想著萬一它的家人出手，可以提前做好防備。

    但是剛一進入，他就呆住了。

    良久，一聲嘆息。

    鐵籠子裡，是一具大骷髏，骨架之大比起人類也不遑多讓，一根根零碎的小骨頭散落在地上，堆積在一起，但是卻被保護得很好，旁邊還有一些破布包裹，顯然是用心之極。

    小明菟也是神色一黯，現出原形，從鐵籠子的縫隙中鑽了進去，叼出一塊黑乎乎的肉乾，遞給了楚飛。

    「這是？」

    「這是肉，上次死了好多妖怪，我偷偷存了一點點，準備給小蠍子吃，它是對我最好的妖怪了，從來都不欺負我。」

    「哦？那你給我吃了，小蠍子怎麼辦？」

    小明菟眸子一黯：「小蠍子死了，它沒采夠靈氣，讓妖王活生生給吃了……」

    楚飛頓時明白了，小兔子精一直守著一堆骷髏，那應該是她的母親，她從小就受其他妖魔的欺負，小蠍子精只是沒有像其餘的妖怪那樣欺負她，就被她當作了朋友，在有妖怪死的時候，不惜冒險去偷了一塊肉，準備作為禮物分享給小蠍子精。

    這應該是她唯一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東西了。

    見到楚飛不接肉乾，小明菟的情緒很低落，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往籠子裡張望了一下，十分的窘迫。

    看得出來，這應該是她唯一能拿出來招待客人的東西了。

    楚飛暗嘆了一口氣，將小肉乾接過，小明菟立即喜笑顏開，打開了話匣子。

    原來，這小明菟的母親是一隻凝氣五層的妖精，那山下有一村莊，全部都是獵戶，小明菟的母親子嗣很多，但大部分都死在了獵戶的手中，修煉有成後，她就將獵戶全都給殺了。

    這件事驚動了官府，招募能人異士來誅妖，但是能響應世俗招募的算什麼能人異士？於是只要是去誅妖的人，無一能生還。

    那兔子精本就生長於山野，也是常年食得靈草才開了靈智，修行百年無人教導，自然是隨性而為，占了山頭殺了很多人。

    後來實在沒有辦法，當地一個在玉壺仙院修煉過的弟子向師門求援，派出了一名長老前去除妖，憐她修行不易，又是因恨而狂，故而將之丟進了鎖妖塔里，讓它自生自滅。

    後來小明菟降生，之所以能夠化形而出，就是因為她的母親在死之前，用畢生修為幫助了她。

    楚飛唏噓不已，一番殺孽說不清誰對誰錯，但是小明菟的可憐卻是毋庸置疑的，出生在這一方小小的囚籠中，從小就沒有了娘，在一群欺人的妖魔中奮力求生存。

    甚至，她都不懼怕死亡，活著只是一種習慣。

    特別是在說到娘親的時候，這對楚飛的觸動很大，那她臉上的笑容最為純真的時候，眼神都有些迷離，似乎在回味著窩在娘親懷裡的感覺。

    「那你之前說採集靈氣是什麼東西？這塔內到底是什麼情況？」楚飛問道。

    「大統領……你不知道嗎？」小明菟今天說了很多話，看起來興致很高。

    楚飛搖搖頭，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道：「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就是今天被關進來的新妖魔！」

    「哇！」

    小明菟睜大了眼睛，立即用小手捂住了嘴，小眼睛瞥了一下周圍，賊兮兮道：「那你趕緊躲起來，妖王最喜歡吃新進來的妖魔了，躲上幾個月就沒事了！」

    楚飛道：「不怕，你給叔叔說說，這鎖妖塔里是什麼情況。」

    「嗯嗯！」小明菟點了點頭，掰著小手指頭數著：「鎖妖塔里一共有七位妖王，下面還有一些大統領，每一位妖王占著一層，我們大家都要聽從妖王的號令。」

    「鎖妖塔里不是沒有靈氣嗎，那你之前說採集什麼靈氣？」

    「以前是沒有，但是現在有了呀。」小明菟說著，伸出一隻手背毛茸茸的小拳頭，露出一顆拇指大小的石頭，道：「這是妖王刻下過符文的石頭，裡面能夠收集一些靈氣，每次有新的妖魔關進來，鎖妖塔都會空間不穩，然後就有外面的靈氣湧進來，我們就可以採集靈氣了，這都是要交給妖王的。」

    楚飛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鎖妖塔已經破敗了，不復往日威能，僅看這些囚籠就知道了，很多妖魔都是直接破囚籠而出，小明菟的這座囚籠雖然沒被打破，但是上面的禁制卻也不在了，小明菟只要變出原形，就能夠自由的進出。

    想那七大妖王，就是這鎖妖塔實力頂端的七大妖魔，就跟占山為王的老大差不多，不過由於不能過多施展法力，所以留著這麼多小妖，一方面維護統治，一方面是需要他們採集靈氣，或者說是當成血食慢慢進補。

    畢竟，鎖妖塔已經不行了，說不定哪天就能逃出去，苟延殘喘下去也是好的。

    楚飛心下思忖，既然現在是在鎖妖塔二層，就該先了解一下這裡的情況，於是有心打聽一下這鎖妖塔二層的情況。

    「你這鎖妖塔的第二層，是受什麼妖魔所管？」楚飛問道。

    「是蜈蚣大王，我們都這麼叫它。」小明菟說著，道：「蜈蚣大王本來是一隻山野小蟲，被一個女子放在木箱子裡養，到了那女子出嫁的時候就有手臂粗大，那女子想帶蜈蚣陪嫁，家中怕親家不喜，就不准帶過去，將之放歸了山林。後來那女子的丈夫死了，出家做了尼姑，也算是修煉小成，就將蜈蚣尋到了洞府里做看門靈獸，不想這蜈蚣化形之後，對那主人一片痴情，一日趁機做出了姦污的事，就此遁入了魔道。」

    楚飛覺得好笑：「你一個小孩子，怎麼說得頭頭是道。」

    小明菟嘴角一揚，嬉笑道：「這事蜈蚣大王說了好些次，每一次都傷感無比，後來被大家到處學，我也撿到了一些，怎麼樣，我的口氣像不像大妖王？」

    「小鬼頭，就你還妖王呢，做妖王有什麼好呀，到處殺人。」

    「看了一吃飽肚子，不被欺負呀！」小明菟認真的說。

    楚飛愕然，揉了揉她的小臉，問道：「先收拾一下自己再說吧，看你還是這一點個子。」

    說著，他從赤明葫蘆的小空間裡，摸出了一顆靈石，遞給了她，道：「你把這個吸收了試試看。」

    小明菟用粉嫩嫩的手抓著靈石，翻來覆去，不知道怎麼用。

    竟然不認識靈石？

    楚飛訝然，看來這小兔子精沒見過世面，除了是一個妖怪外，與凡俗中的小孩子也沒什麼兩樣，於是掐了一個法訣，讓裡面的靈氣逸散出來。

    小明菟眸子大亮，濃郁的靈氣讓她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貪婪的呼吸著。

    僅僅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她枯燥的毛髮變得柔順有光澤，小臉上蒼白之色不見了，兩隻小耳朵似乎也隱藏了一些，化形得更加的完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