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十七章

    禮拜天早上九點，施彥銘和施愫愫都還在睡懶覺。

    只施常青習慣了，還是如常的點起來，燒了炕，給自己和阮靜秋都收拾的利利索索的。

    施常青看著表，決定等到十點施彥銘還不起，他就試著自己做午飯。

    也不是突發其想，是這幾天聽小女兒一個勁兒地跟兒子說會做飯的男人才是最有魅力的這些，不知不覺中他也聽進去了，就想找機會試試呢。

    難的他也做不了，小鍋里熬二米粥，大鍋里篦子上頭熱昨天做好的雜糧餅，炒個蔥炒雞蛋，再用香油拌個鹹菜疙瘩絲，他定好了午餐計劃。

    這幾天施彥銘隔天就這麼做，看也看會了，施常青覺著自己能行。

    從施彥銘腿好起來後，再不用擔心看病舉債了，家裡四口人都是隔天一個雞蛋的伙食標準。

    林場裡不像農村生產隊那邊管得嚴，林場又在深山老林里，知道工人都是拿工資的，所以還真沒人往這邊查。

    沒人舉報監督，林業局領導也都睜隻眼閉之眼。

    所以林場裡大多人家都養雞下著蛋，有的家裡捨不得吃，也會拿來悄悄賣錢或是和人換別的當用的，所以林場裡吃雞蛋很方便。

    施家原來也養了幾隻雞，不過施彥銘住院養傷那陣子都給他補身子吃了。

    這會兒父子倆做飯都不用施愫愫，家裡就更不會再想養雞了。

    反正要吃雞蛋就去左右鄰居家悄悄買點來，施彥銘又上了班，施家就是不差錢的，他家多吃點雞蛋也都覺著應該，鄰居們除了羨慕，還真沒人說三道四。

    施常青這裡剛把米淘洗好下鍋，就聽得大門被拍的哐哐響。

    林場裡住著，白天都不拴門，只晚上睡時才會拴上門。

    「誰啊？」施常青才想起早上忘了把門栓拿下。

    可門外的人一直沒應聲，他推開門拴開門看去，卻見小邵征跟朵喇叭花似的笑得那個招眼，「姥爺，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他身後一輛軍用吉普停在那裡，一位極英俊耀眼的高大軍裝青年從車上拿下兩大網兜東西，微笑著問著好：「施叔叔，小傢伙天沒亮就催我，只好大早上冒昧來打擾了。」

    施常青早一把抱起小邵征扛在肩頭，大聲笑道，「哪還早，都九點了。他回家還不是想啥時候就啥時候，以後只管送他來，哪有什麼打擾。」

    「還是我姥爺最敞亮，葉叔叔咋樣？我有面子吧！」小邵征小胸脯挺直著那叫一個傲嬌。

    三了進了屋，看著空無一人的堂間，小邵征要施常青放他下來，「姥爺，今天不是禮拜天麼？舅舅呢？」

    「你舅舅和小姨兩個懶蛋還睡著呢，你去都給喊起來。」施常青抽空回著他，一邊兒讓著葉開坐下來。

    小邵征哪還管，跟個小炮彈一樣就衝進了施彥銘的屋裡，跟著舅甥倆鬧成一團的玩鬧聲傳出來。

    葉開嘴角微彎，把網兜放到桌子上推過去，「一點心意，也不知家裡缺什麼，胡亂買了一些。」

    兩大網兜都滿滿當當的，裡面東西多的讓人眼花繚亂根本認不全，這得花多少錢？

    施常青忙給他推回來，語氣鄭重起來，「葉同志，這可使不得。

    帶小征回來，是我們自己願意的，他和我們家也有緣，雖沒有幾天，家裡卻是當他自己孩子一樣。

    自家的孩子為他做啥不都是應當應份的麼，什麼心意感謝都不需要，葉同志這樣帶小征回來瞧瞧我們就夠了。」

    葉開這裡就沒有送出去的東西再帶走的事兒，他也不允許。

    很多事他不是不會，端看他樂不樂意，就比如這會兒，「施叔叔，不是邵征的謝意，是我的。

    請叔叔理解一下，當你出任務回來，驚聞好兄弟犧牲了，他妻子也傷心跟著去了，你忍著傷心趕去看他們的孩子，卻發現孩子被他姥姥家給遺棄了，會是什麼心情？

    我遇事從來壓得住，可那一刻真的從未有過的慌神了，等後來找到火車站，確定邵征被好心父子收留後，我對叔叔父子的感激無以言表。

    要是換了別人，我這會兒肯定直接擺錢了，正是因為知道你們不是那樣的人，又是真心實意待邵征的，我才只拎了這麼點東西，叔叔你要是推了，我確實無法自處。」

    施愫愫被隔壁倆不知收斂的貨吵醒，出來就聽到葉副團這一通真情實感的表達，不愧是年紀輕輕就身處高位的，這說服人的口才，她都想給他啪啪鼓掌，她家施常青老同志肯定要心軟了。

    果然，「葉同志，那就少留下幾樣，剩下的都拿回去給邵征吃吧。」施常青退了一步。

    可惜，遇到最擅長攻城掠地的，那就是一步退步步退了。

    「邵征以後會常來，留這兒給他吃一樣，他說這邊供應站沒啥東西賣，這樣省得你們還要跑鎮上了。」葉開輕鬆就給化解了。

    「那菸酒這些你拿回去。」施常青只能再退。

    「邵征說叔叔家裡飯格外好吃，我原想厚臉皮蹭頓午飯再走的」葉同志自有準備。

    「那趕情好，你只管留。」施常青馬上熱情留客。

    施愫愫只想捂臉，確定了這位葉同志絕對狡猾狡猾的。

    果然，「那正好，好菜配好酒，中午咱們就開了酒，我陪叔叔喝兩杯。」

    施常青同志完敗，一樣東西都沒能退回去。

    聽到動靜，施彥銘也帶著小邵征出來，兄妹二人都和葉開問好招呼了。

    「葉同志，小征，你們倆吃早飯了沒？」施彥銘問。

    葉開正待要說吃過了，卻不防被不知客氣的小邵征搶先揭了底兒，「舅舅，我想吃家裡的飯，昨晚就和葉叔叔約好了早點出發。

    可他不好意思來家裡蹭早飯，早上故意讓我睡過頭了，路上還非逼我吃餅乾墊肚子，可我感覺餓了吃餅乾根本不頂用，咱中午早點開飯唄！」

    葉開有些尷尬的摸著鼻子，他沒想到邵征還有這樣不牢靠的一面。

    看到小破孩兒四處漏風的作派對誰都是無差別的，並沒區別對待葉副團，施愫愫心裡平衡了。

    老實說，對小邵征能這麼快就回來施家看，施愫愫心裡下去了不少。

    雖然她還是覺著後面小邵征會和施家漸行漸遠，但眼前能這樣，施愫愫還是對小邵征有了些改觀。

    「那個小破孩兒，你這回不告而別走得很灑脫，董建國那天卻找我這兒哭咧咧的來說，一會兒自己去處理了，別再讓我給你擦那什麼。」施愫愫嘴上卻還是那個態度。

    嗯，想讓她先放低姿態是不可能的。

    知道施彥銘已經開始上班了，小邵征雖還梗著脖子，不過語氣總算沒那麼硬氣了，「我會處理好，下不為例可以嗎？黑我說到做到。」

    好在他及時剎車轉向，邊上施愫愫皮笑肉不笑地站那兒，葉開看著都要不好。

    「記著就好。」施愫愫放過了。

    跑去灶間做飯的施彥銘又伸頭出來看了又看，姨甥倆這就已經比之前緊繃了好些天的樣子緩和多了，雙邊關係算是破冰了？之前他可是咋都調解不好的。

    「我服了你們倆，可以再好一點嗎，不然我夾中間可累死了。」

    都是面子不能倒的，姨甥倆一起默契的「切」了一聲，又各自避開。

    葉開也見過上次兩人交惡拌嘴的場面，閒著也無事，就問，「之前是為的什麼？」

    施常青搖頭看向女兒和外孫，兩人卻誰都不接茬。

    邵征因為嫌挨揍丟人，盯著不讓施彥銘往外說，施常青還真不知道這事兒。

    兩個當事人都不肯承認，施彥銘這個知情人只能和稀泥，「他們倆就愛那麼相處，好一天歹一天的，算了，我們平常心就好。」

    施愫愫懶得理會，從屋裡搬出手風琴去了阮靜秋那裡，很快婉轉輕快的曲子在屋裡盪開，外面陽光正好，曲子裡春的氣息撲面而來，心情不由自主就放鬆愜意起來。

    小邵征驚訝後，也不得不承認黑心愫愫很厲害，會的東西太多了。

    「她這陣子每天都要給她媽拉半個小時曲子，習慣了，這是沒把你當客人，也不怕吵著你。」施常青跟葉開解釋著。

    「不會吵，很好聽。」葉開說的很真心。

    他雖然不懂音樂，也分辨得出，施家的小姑娘彈奏水平很高。

    有高水平手風琴演奏聽，就是不說話也不會尷尬，他很願意多聽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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