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竹林深處有人家

    京城，六扇門總部。

    「報！」聲若悶雷，從大門處傳來。

    餘音未落，一身穿黑色長衫，腰掛醒目金色令牌之人，已經跨過數丈大廳，來到後院，拱手而待。

    後院有兩人正在下棋，一個白須老人執黑棋靜思，久久未能落定，棋盤之上，黑色大龍已成困獸，雖還未氣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黑龍被斬只是時間問題。

    「何事！」

    老人袖袍一揮，平地升起一道龍形狂風，龍口銜住棋盤扶搖而上。

    「張老，你又耍賴。」

    老人對面是一個中年男子，男子面色溫和，嘴角啜著一絲似有似無的微笑，他反手一拍，未見任何異動，空中狂龍瞬息消散，棋盤慢慢落在石桌上，盤上黑白棋子紋絲未動。

    「失誤失誤。」老人嘴裡打著哈哈，胳膊卻好似無意的碰了下石桌，由整塊大理石精雕而成的石桌瞬間四分五裂，棋盤與棋子更是化為粉末，中年男子見此只能苦笑，他將目光轉向來者，「鴻波，有何事需要你親自稟報。」

    張鴻波，六扇門金牌捕頭，六扇門「門主」之一，負責情報部門「鴿門」。他面對院內二人恭敬地說道：「稟告總門主，張老，雁門郡守傳訊。」

    「念。」中年男子並未起身，只是淡淡說道。

    「和蒙城，新招木牌捕快，韓子濤，無品，天生神力，堪比七品，經查無異。」張鴻波拿出飛鴿紙信，交給張老。

    「未經考核直接授予木牌，看來這小子不錯。」張老接過紙條，呵呵笑道。

    在六扇門，有金，銀，銅，鐵，木五種令牌，代表了其職位高低，木牌雖是最低級別令牌，但也需要重重考核才能得到，只有拿到令牌的捕快，才算是六扇門的捕快。

    「知道了。」中年男子並未接過張老手中字條，起身準備離開。

    「總門主，可有回訓？」張鴻波見男子要走，連忙問道。

    按理說，小小的和蒙捕快招收之事，由雁門郡守自己決定就可以了，根本犯不著飛鴿到京，更不會驚動「鴿門門主」來親自匯報。

    男子似乎沒有聽到張鴻波的聲音，漫步而去，張老見此，臉色也不好看，「鴻波，別逼他，他也是迫不得已。」

    「屬下知道。」張鴻波主管「鴿門」，知道很多其他「門主」不知道的事情，他暗嘆了一口氣，「請張老轉告總門主，兄弟們理解他。還有，他們一切都好。」說完轉身離開，呼吸間已不見蹤影。

    「哎~」張老搖頭嘆息，身影也在嘆息中消失，原本熱鬧的後院，頃刻間只剩下一堆亂石。

    ……

    時近正午，韓子濤口袋沒錢，衙門所謂的「包吃」就是隨魚玉堂蹭飯，在臉皮與肚皮間徘徊數秒，韓子濤決定跟上魚玉堂，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吃飽再說。

    兩人走出和蒙城，一路向北。鑽進山林，沿著一條小道繼續前行，走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一片浩瀚的竹海出現在韓子濤眼前。

    「前面就是了。」

    在竹海中走了百米，一個翠綠小院映入眼帘，竹子做的籬笆牆圍繞四周，在林海中圈出了一方天地。

    魚玉堂帶頭而行，推開門，正好聽到林虎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菲兒，別玩了，快準備吃飯。」

    「知道了！」柳菲兒放下手中黑色小狗，跑到院內的水井邊打水洗手，「娘親，林叔叔做好飯啦，出來吃飯了。」

    內堂房門打開，走出一位著普通服飾，卻難掩其英氣的女子，這女子看著只有三十歲左右，身材纖細，讓人很難相信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小魚，你來了。」魚玉堂開門後和女子打了個照面，女子隨意的對他揮揮手說道。

    「小魚？」魚玉堂雖然英俊，但也能看出其年齡在三十歲以上，聽到女子叫他小魚，韓子濤忍不住低頭偷笑。

    「大姐，這還有人呢。」魚玉堂也是一臉無奈，他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被女子天天叫小魚，著實有點鬱悶。

    這時林虎從廚房走出，手裡端著兩個盤子，大聲吆喝道。「別站著，快來搭把手。」

    韓子濤連忙上前，和柳菲兒一起走進廚房。

    「你怎麼來了？」柳菲兒剛剛在洗手，沒注意到韓子濤的到來。

    「玉大哥帶我來蹭飯。」韓子濤有點不好意思的說道，他不知道是到柳菲兒家蹭飯，要是知道估計打死他也不會來，看著柳菲兒天真的大眼睛，韓子濤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真是太丟人了。

    「那你以後要常來哦~」柳菲兒倒是不介意他來家裡蹭飯，她對韓子濤印象不錯，身處竹林之中，讓她很少有機會接觸到同齡人，韓子濤能來家中做客，她還是很歡迎的。

    「嗯。」見柳菲兒並不介意，韓子濤點頭答應，能在這炎炎夏日，置身於竹海清涼之中，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那就說定了。」柳菲兒開心的笑了起來。

    「我只管吃。」魚玉堂壓根就沒幫忙的打算，他動身前往餐桌。

    吃飯的地方是一個用竹子搭成的涼亭，涼亭內有一張竹桌，幾把竹凳，這個院子內所有房屋，用具，都是用竹子建造製作的。

    「偷懶的沒飯吃！」女子鳳目一瞪，魚玉堂只能乖乖的前往廚房幫忙，邊走邊說，「自己不動手，還說我偷懶。」

    「小魚，你說什麼？」

    「沒什麼！」

    「是嗎，我好久沒練功了，吃完飯我們切磋切磋。」

    「大姐我錯了。」

    「揍他，狠狠揍他。」

    「老虎，你個小人！」

    笑鬧間，飯菜已經擺放完畢，五人分別落座，女子面色柔和的向韓子濤問道：「你就是小魚和小虎新招的捕快，韓子濤？」

    「大姐！」「大姐！」韓子濤還未回話，兩個幽怨的聲音同時響起。

    「怎麼了？你們有意見？」女子瞬間變臉，一臉兇殘的看向二人。

    「沒有！」「沒有！」兩人異口同聲的答道，乖巧的樣子讓柳菲兒忍不住笑出了聲。

    「諒你們也不敢有。」女子橫了他們一眼，這個稱呼她已經叫了二十年，估計這輩子都改不掉了，而且她壓根就沒想改。

    鎮壓完畢，女子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韓子濤身上，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長得不錯，比小魚年輕時差點，比小虎強多了。」

    看著女子認真的眼神，韓子濤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他只能尷尬傻笑。

    「娘親吃菜。」柳菲兒夾起一塊魚肉，放在女子盤中，算是解了韓子濤的困境。

    「乖女兒。」女子吃掉魚肉，接著說道：「我叫柳青竹，你今後叫我竹姨。」

    「竹姨。」

    「聽小虎說，你沒地方住，東邊那間正好沒人，你以後就住我這裡。」

    並未徵求韓子濤的意見，柳青竹就直接做了決定，韓子濤見此也只能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