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浩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裡,自己生活在一個類似古代的世界,從小父母雙亡,十三歲那年被人帶到一個地方做苦事,那裡的人很兇惡,做不好就又打又罵,還沒有飯吃
「又做這個夢了,誒。」
睜開眼,楊浩麻溜的翻身坐起,微微嘆了口氣。
說實話,這樣的夢他做了好多好多,都是一模一樣,甚至,他都有些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莊周夢蝶,蝶夢莊周,一切太過逼真,難以自拔。
不過,腦海中的一些記憶,讓他認為這是一個夢,那些記憶才是真實。
高樓大廈、飛機汽車、商場工作、家人朋友
只是,眼前的一切卻是裸殘酷的現實,那些記憶中的事物,似乎才是虛幻的夢境。
陳舊的土牆,簡陋的窗戶,冰冷的床榻
咣咣咣!
一陣有節奏的古鐘之聲打斷了楊浩的回憶入神,讓他臉色微變,迅速穿好衣物拉門衝出,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太陽初升,山間晨霧還未散盡,帶來一絲濕潤清涼。
楊浩三步作兩步,趕到一片小廣場前,這裡已經等著不少人了。
找了一個邊緣位置,楊浩就這樣乖乖站著,也沒有與人打招呼,眼睛半開半闔,也沒看陸續趕來的人,頗有閉目養神的意思。
鐘聲不再響了,小廣場上也站了有兩排的人。一個個穿著灰色布衣,楊浩也在其中。
在他們面前,則站著一個黑衣中年人,雙手負後,神情冷漠的掃視著眾人。
沒有人出聲,一切都顯得很安靜。
「來得挺準時,今天你們的任務」
黑衣中年人話沒說完,小廣場旁邊的青石小路就有一個灰衣少年急匆匆跑來,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了過去,隨即一個個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那跑來的灰衣少年,看到了這等情形面色瞬時慘白。
來晚了!
黑衣中年人扭頭看他一眼,冰冷的臉容露出一抹殘忍地笑。
「居然敢遲到,過來!」
「李管事饒命,我不是故意的!」灰衣少年嚇得身子一顫,急忙跪下磕頭。「我是突然拉肚子,沒有辦法才遲到,李管事就放過我一次吧。」
嗤!啪!啪!
「啊!饒命啊!饒命」
只見,黑衣中年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根長鞭,狠狠地抽到了灰衣少年的身上,當即響起一聲聲悽厲的慘叫和求饒聲。
「在我這裡沒有藉口,遲到了就要懲罰!」
黑衣中年人冷笑著,手上的長鞭不斷抽打著跪在地上的灰衣少年,每一下都是結結實實的入肉,很快就看到地上跪著的少年衣衫破開,留下一道道觸目驚人的傷痕,整個人已經蜷縮在地上翻滾,慘叫聲此起彼伏,聽得人不寒而慄。
眾人都靜靜看著,對眼前發生的事情視若無睹,沒有一人走出來,站在邊緣的楊浩也是如此。
他們可不想惹禍上身。
半晌之後。
那個灰衣少年,早已在黑衣中年人的長鞭抽打下一動不動,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被活生生給抽死了。
「哼!沒用的東西,這麼不經打。」
黑衣中年人早已停了下來,微微喘了口氣,似乎方才也耗費了他不少力氣。
見他轉過身來,指了指前邊的兩人,吩咐道。
「你們兩個,將這小子扔到後山懸崖去,留在這裡晦氣!」
那兩人面色一白,不過立馬應聲下來,不敢有絲毫猶豫,走出去將躺在地上的灰衣少年手腳抬起,順著小廣場南邊的青石小路去了。
在場的人除了心中有點慌張,臉上都沒有暴露其他神情,似乎對這一幕司空見慣。
在這裡,人命如草芥。稍有不慎,就是這樣的下場。
黑衣中年人收斂起笑容,眼神掃過眾人,冷冷地道。
「今天的事就是讓你們牢牢記住,以後千萬不要遲到,否則就是這個下場,明白嗎!」
「明白!」
在場的人第一時間回答,不敢怠慢。黑衣中年人冷笑一下。
「很好,接下來分配今天的任務。你們幾個,去劈柴火。你們幾個,去挑水。你們幾個,去掃地」
黑衣中年人給排隊站著的人分配任務,楊浩在最後一排邊緣,毫無疑問被分到了掃地的行當,這一點他早有預料。
「幹完活才有飯吃,別想給我偷懶。否則,嘿嘿!」
黑衣中年人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大家都知道什麼意思,各自散了領了傢伙,開始今天的任務。
慢慢走遠,楊浩雙手拿著掃帚,耳邊傳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嘖!又死了一個,怪那小子倒霉,自己撞李管事手上。」
「說到底我們都是奴才,沒有一點地位,才能被人隨意打殺。若是能夠練出氣感凝聚出一絲內力,就不用在這裡擔驚受怕了,直接就能擺脫奴才的身份,成為外門弟子,那李管事也不敢這樣對付我們。」
「談何容易,我們奴才的身份,不過只是傳授了最為低級的一套心法,沒人指導自己摸索練出氣感凝聚內力,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一百個人也難有一個人成功。」
楊浩跟著幾個人,朝著今天任務的地方走去,聽清了他們的講話。
他的心中,何嘗不是這樣想的。
他現在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叫星火教的門派,還是魔道門派,所以才會隨意殺人,而且他們這種奴才的死,根本沒有人理會,死了就是死了,算你倒霉,一點地位都沒有。
只有擺脫奴才的身份,成為星火教的外門弟子,生命才算有了一些保障,不至於被人隨意打殺。
而要成為外門弟子,則必須要練出氣感,在丹田內凝聚出一絲內力。
就是這一步,不知道難倒了多少人,將多少人拒之門外。
不過,這是現在楊浩擺脫奴才的唯一手段,不想哪一天步了那個灰衣少年的後塵,只有這樣做。
眼前殘酷緊迫的現實,無時無刻不在朝他施加壓力,那留在記憶深處的世界,恐怕只能成為永遠的夢境了。
他的眉心深處,似乎多了一粒如塵埃的光點,轟鳴之音在腦中陡然炸開。
「踏天途,輪迴路。千萬相,紅塵夢」